秦落笙不想要讓太子手中握著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把柄,即便他真的有什么軟肋,他也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因此,這幾日,趁著等待凌州涉案官員被押解入京的時間段,大家都不敢多做動作的時間段,秦落笙去了很久前,便探查到的一個地方,一個人。女?生?小說?網w?ww。nsnovel。net
荒涼,破舊,不同于秦落笙見到的那些恢弘壯闊的大佛寺,這個位于京郊荒山之中的不知明的佛寺,仿佛像是沉淀了千年歲月一般,古舊,殘破。
腳下踩踏到的碎裂的木板嘎吱作響,蜘蛛網落在肩膀之上。
“王爺,這個地方,真的有人住嗎?”
竹染幫著秦落笙掃了那邊忽略了這邊,又要時時刻刻注意著是否有從哪里過來的老鼠蜘蛛,甚至還有蛇出沒,一把掐住蛇頭,將那條蛇掐死,甩到一邊。
“王爺,要不然,您且在這里等著,我去探查一下?”
總之,這里的環境,真心的讓竹染不舒服極了,秦落笙一輩子都金尊玉貴的,哪里在這種鬼寺一般的地方。
“你先出去吧,本王不是那樣嬌貴的人。”
秦落笙擺手,止住了竹染太過緊張的動作,然后,他向著寺廟深處走去。
寺廟破舊,被人廢棄已久,可是,卻出乎意料的大。
秦落笙一連找了好幾間屋子,雖然在意料中的無人居住,只是,手指撫上那倒塌的香爐,撫著上面那精致的雕刻。
眼神一凝,秦落笙蹲下身子,用袖子慢慢地擦拭干凈那香爐之上蒙塵了無數年的塵埃。
塵埃拭凈,秦落笙看到了上面精致的銘文,那是,前朝的紋刻。
身后的門猛地一動,砰然一聲關上,秦落笙猛然轉身,面前是一個黑衣人,對方手中拿著一把長劍,而那個人的眼中,是殘忍的殺意。
秦落笙猛地后退,他意識到了,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陷阱,只是,那個人能夠單獨藏身在這里伏擊秦落笙,怎么可能會讓秦落笙逃走。
當長劍那鋒亮的劍尖離著秦落笙心口只有一指之隔的時候,對方的動作,突然凝滯。
長劍哐啷一聲掉落在地,黑衣人倒下,殷紅的鮮血自他的背心處噴濺而出,染紅了整片地面。
秦落笙怔怔地望著黑衣人背后,冷冷望著自己的男子,突然笑開。
“莫言。”
是秦莫言,除了他,還有誰會這么不聽秦落笙的話,秦落笙做這件事情,連竹染都不想要帶在身邊,他手下的人,全部都守在荒寺的周圍,只是為了防止外面有人進入,沒有想到,殺手一開始便藏在了寺中。
秦落笙微笑著,上前要拉住秦莫言的手:“這幾天跑哪里去了?我很想你。”
動作自然而然,態度親近之極,根本便不像是經歷了生死之間的人。
秦莫言那一刻想要甩開秦落笙的手,他只要想到方才再差一點秦落笙便要死在別人的劍下,就覺得氣恨難平:“你沒腦子嗎?自己一個人進來,你想死的話,我親自殺了你!”
他的眼中快要噴出火來,可是,被秦落笙抓著的手,卻軟軟的,沒有使力拒絕對方的親近,秦落笙之余秦莫言,便是一絲半點也無法割舍的。
秦落笙笑盈盈地聽著,絲毫沒有被秦莫言的冷臉嚇到,只是一直拉著他的手,怎么看,怎么不夠的樣子,看著他。
那晚,秦莫言出現在秦落笙面前,他其實是有些遺憾的,雖然大致看清了,到底因為夜色昏暗,燈光朦朧,不能夠真的看清自己心中的男孩兒長成了何種樣子,現如今,青天白日的,他看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唇,只覺得,哪里哪里,都好。
被秦落笙這么目不斜視地盯著,秦莫言一開始還能夠裝作無事,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臉頰便泛起了一絲絲的粉色,在那張絕世的容顏映襯下,越發顯得動人心魄,桃花染情,秦落笙的手,忍不住重了重,恍惚間,想起了那一夜,分別前夕,自己中藥后和面前人的一夜,從未曾有過的遺憾,那個時候,沒有神智,無法清晰記憶秦莫言的模樣,只到了第二日才清醒。
“不看看是什么人刺殺你的嗎?”
終是無奈敗退,秦莫言面上的冷色端不住,將視線轉移到地上被自己一招殺死的人身上:“一流高手,深諳閉氣之術,若不是我從他背后突然襲擊,估計也不會這么順利除去他。”
秦莫言一直盯著秦落笙,自然沒有放過盯著太子,廖清泉功力比他高,他無法盯著,太子卻是不在話下的,幾乎是太子府中的人一動,他便和那個殺手同時潛藏在了這里。
“太子耐不住性子罷了。”
秦落笙冷嗤一聲,根本不需要再留下什么活口或者查探了,也就只有太子了,會布下這個局的人,有心想要將他陷死的人:“只是沒有想到,他那么早之前,便有心了。”
秦落笙望著那香爐之上的雕刻,眼神幽深,不知,這真的只是太子布下的局,還是,真的確有其事?
前朝的紋刻,前朝的淵源,景元帝曾經在此相遇過的一個女子。
“我可以幫你殺了他。”
秦莫言突然道。
“好了,莫言已經幫了我大忙了,太子的事情,我心中有數。”
太子若是那么好殺,這些年便是自己不動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出手過了,早就死了,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周素宛告訴他,廖清泉在太子身邊的布置,很厲害,秦落笙趕忙阻止秦莫言殺氣騰騰的話語,他可不想要秦莫言真的涉險。
“你難道覺得我會輸給太子嗎?”
“不會!”
秦莫言斬釘截鐵道。
秦落笙笑開:“我會成功的。”
我會成為最高處的那個人,從此后,能夠光明正大的與你在一起,能夠再也不需要任何忌憚的寵著你。
秦莫言陪著秦落笙將這間寺廟走了一個遍,真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的了。
秦落笙也沒有失望,只是在最后,當秦莫言離去時,眼中閃過一抹惆悵。
卻始終沒有挽留。
秦莫言心底郁郁,他為什么沒有殺了那個殺手,偏偏在這里陪著一起,他非要制造機會在秦落笙面前出現,只是想要秦落笙忘不掉他,想要見他,結果,秦落笙根本不挽留他。
走的時候,秦莫言的臉都是黑色的。
“該死的,怎么會失敗!”
“殿下,此事我們是瞞著那個人進行的,只能夠調動一個高手,慶王殿下身邊應該也有高手,才會失敗。”
“那個地方,秦落笙怎么可能會帶人進去!”
太子憤恨難言,卻只能夠接受自己的再一次失敗,于此同時,那些去凌州的人,也回了京城,帶著所有犯官一起。
凌州被秦落笙參的那五十幾個官員,已經盡數押解回京,大理寺與刑部全力運作起來,幾乎是在短短的幾日之內,便取得了比起秦落笙提供的那份賬目還要駭人的多的口供。
不是貪污,而是,串聯結黨,買官勛爵,這些個官員們上下勾結,每到科考之年,凌州負責一州大考,這些人必定要大肆充實一番自己的腰包,學子之中,要么給錢,要么效忠,除了這兩種之外,若是稍微有不馴之人,落榜還算小事,重則直接栽贓舞弊,革除功名,永世不得踏足考場。
這樣的事情,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也讓景元帝真正大怒,親自擬旨,此案凡是涉案人員,首惡一律斬首示眾,誅三族,其他族人,永世不得科舉。
從犯涉案較深的皆是斬首,族中三代不得科舉,輕者罷官免職,流放邊疆。
而那些名單上所有的被誣陷罷黜功名的學子,景元帝特設恩科,允許他們在今年秋季下場一試。
圣旨一下,朝中官員全都暗自吸了口氣,后者倒還罷了,只是前者......
大慶朝,已經多少年沒有出過誅族之事,景元帝這些年執政一向都比較寬厚開明,大家一時間居然忘了,坐在龍椅之上已經垂垂老矣的皇帝,曾經,也是一個殺伐無情的帝王。
太子心底暗恨,此事一出,這些涉案官員全數被嚴懲,他手下人心果然不穩,別說一些心底本來便存了觀望之心的中立官員直接拒絕了他的招攬,便是已經歸攏到手下的人里,也有人開始頻繁做些小動作。
太子忙于四處安撫人心,對確實不忠之人出手。
他的動作頻頻,其實心底暗恨之后,太子心中不是不覺得慶幸的,幸虧廖清泉出手,才讓那些獄中的官員們無有一人將他供出,畢竟,說是買官勛爵賺的巨款,結黨營私把持凌州,背后得利最多的人,不是那些個要被處決的官員,而是他這個太子。
如此想著,太子越發感到秦落笙的步步緊逼,一次刺殺不成,兩次刺殺還是不成,白白地犧牲自己手上能夠掌握的高手,那是他自己的人,忠心于他,不是廖清泉手下那些可以消耗的高手。
太子,舍不得再拿著自己手下的人手去拼了。
他手中最后的那個籌碼,必要的時候,是真的要動一動了。
太子眼中,閃過一抹濃烈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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