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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可憐蟲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之名門錦繡

  慧王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下。他換了一身粗布衣,親自去了藏著納蘭錦繡的地方。

  穆離和葛風等了多日,終于等到這一天,就在后面一直跟著。慧王身邊也有高手,但是驚云中的人都受過特殊訓練,跟蹤人的時候基本都不會被發現。

  為了防止慧王的人反撲,他們沿途留了信號。等安時和良山發現他們已經不在慧王府的時候,就會帶人沿著信號來找。

  跟著慧王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到了一處香火寥落的寺廟。這寺名為清水寺,就在金陵城邊上,香火不旺,廟中來往的僧侶卻是不少。

  “這些人都有功夫在身,而且看樣子還是各中好手。”葛風觀察著一個挑水的僧人說。

  穆離已經大致觀察了這個寺廟,外面看起來平淡無奇,里面卻是別有洞天。供僧人居住的房舍大概就有十幾間,每一間都很寬敞,能容得下十人左右。

  后院方丈住的那間小佛堂,是一直有人輪流把守的。不算寺里的小沙彌,在那前面掃灑念經的就有十幾個和尚。而那些小沙彌看起來是在練基本功,實際上每個人的功底都很扎實。

  “郡主如果被關在這里的話,一定是在那間佛堂。”葛風按照自己觀察的猜測,結果正是和穆離想的一樣。

  這時慧王已經喝完了茶,方丈也從小佛堂里出來迎接。方丈是個花甲之年的老和尚,看起來慈眉善目,他對著慧王行了個禮,道:“殿下請隨我來。”

  慧王衣著簡樸,若不是相熟之人又怎么會知曉他的身份?穆離想到慧王出門之前的氣急敗壞,心中十分擔憂,他真怕慧王會殺了郡主,也怕郡主受苦。

  “安時他們怎么還沒到?”穆離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在墻頭上捶了一下。

  葛風和他有同樣的擔憂,他蹙眉說:“這寺廟里有這么多高手,就是你我也肯定救不出郡主,可能還會打草驚蛇,現在只能等。”

  穆離不說話,他現在真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凡是想到她可能就被關在這,他的心情就不能平靜。他現在唯一的理智就是,不能貿然行動,不然可能會害了她。

  葛風他們在平城的時候相處過一段時間,也知道郡主和穆離交情匪淺。看他現在的樣子,明顯就是著急了。

  他真怕穆離現在就沖出去,反而會壞了大事。就勸道:“這么長時間我們都忍了,再堅持一下,安時他們不會很久的。”

  “我明白。”穆離聲音都是啞的,這幾天他每日都是度日如年,眼睛里紅血絲密布,可以看出飽受煎熬。

  慧王進了佛堂,有人轉動佛像上的按鈕,佛像后面便出現了一扇門。身邊的隨從走在前面,慧王則走在后面,慢悠悠的走過一條陰暗的路,進了一間石屋子。

  石屋子里的納蘭錦繡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這幾天來,即便是不再嚴刑逼供,她體內順著血液而行走的銀針,也讓她痛苦難熬。

  這樣的日子似乎無窮無盡,她痛苦到極致的時候甚至想到了死亡。死了就感受不到疼痛,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但是鎖骨上扣的兩枚鎖骨鏈,已經完全限制了她的動作。她形同廢人,甚至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不知這鎖骨鏈是用什么所制,傷口根本就不愈合,截止到現在依然在緩緩滲著鮮血。

  慧王看著她,眼神冷漠。他伸出手指輕輕劃過她的面頰,那表情像是在可惜,這樣一個俊秀無雙的少年會淪落成這副樣子。

  納蘭錦繡感受到自己面頰上的手指,非常涼,幾乎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溫度。她心中卻沒有什么驚奇,慧王這種變態殘忍之人,確實不應該有正常人溫熱的身體。

  “本王看到你如今這副樣子都替你感到惋惜。你當初若是乖乖聽話,如今依然是金陵城的富貴閑人名樂侯。是你要違拗本王的意思,如今落了這么一個下場,你可曾后悔過?”

  納蘭錦繡微微牽動了下嘴角,扯出一抹不慎明顯的笑意。她用盡自己的力氣,才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不知殿下是不是也后悔?”

  慧王覺得她說這句話很有意思,他的手已經從她的面頰,轉移到了她的下巴上。一遍一遍的輕輕觸摸,就像撫摸著一件上好的玉器,又像是在撫摸著自己的情人。

  他的表情依然是冰冷的,說出的話也依然是陰森難辨:“少年,現在受苦的是你,本王有什么好后悔的。”

  “殿下當然后悔,后悔當初沒用其他方式來讓我就范。”納蘭錦繡看著他的眼神很冷靜,那里面除了冰冷之外看不出別的情緒。比如該有的怨恨,或是憤怒。

  慧王眼睛瞇了瞇:“這樣的重刑都沒能讓你開口,還有什么是能讓你就范的?”

  “我這個人沒有別的優點,就是能忍疼并且骨子硬。慧王殿下如果當初能對我好一點,讓我覺得你將來會是個明君,我也許就會把驚云令交給你。”

  慧王的神色越來越陰暗,他看著納蘭錦繡的眼神,仿佛要透過她的皮肉看到她的骨子里。這種眼神是銳利如刀的,普通人看了都會感到害怕。

  但納蘭錦繡不是普通人。如果說以前她還會膽小懦弱,還會想要沉迷于自己平靜安寧的小日子中。

  那在北疆經歷的一切,以及到了金陵城后的勾心斗角,還有在慧王手上所受的所有痛苦。已經把她曾經的屬性磨得一干二凈。

  如今活下來的已經不是曾經那個人,她變得無所畏懼:“殿下這么看著我做什么,難不成你覺得我如今是在消遣你?那我真的是要惋惜了,我現在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她的聲音很小,慧王要凝神才能聽清楚。他怒不可遏,伸手狠狠的扣住她的下巴,幾乎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想現在就把這個人掐死。是不是他死了之后,他就不用再忍受這些糾結和無力。

  他韜光養晦那么多年,受了別人不能受的苦,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已經不知道什么事被人違逆了。

  可眼前這個少年,就是用無所謂的姿態來面對他。不管受了多重的刑,他始終不肯討饒,也不肯把驚云令的秘密告訴他。

  他真的是受夠了,真的很想要把他摧毀。理智告訴他若現在把他殺了,那他才算是失去了一切,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慧王強迫自己放開納蘭錦繡,安靜的空間內,只能聽見他粗重的喘息聲。他咬牙切齒的說:“既然用刑不能讓你屈服,那不如我們來談談交易。”

  納蘭錦繡諷刺的笑了一下,依然是有氣無力的說:“你在我體內埋了五枚銀針,它們順著血液行走,我命不久矣。一個快死的人已經什么都不在乎了,你覺得我還有什么能和你談的嗎?”

  “你對鎮北王府忠心耿耿,一心把北疆放在最前面。如果你肯把驚云令交給我,助我完成大業,我一定會善待北疆。”

  “說說看。”

  “北疆幅員遼闊,有自己的風俗習慣,我可以讓你們獨立出去。至此之后,北疆就是北疆,與大寧再無相干。”

  “原來你是要分割大寧。”納蘭錦繡輕笑了一聲:“虧你還是出身皇室,竟然為了一己私利做出這樣的事,真是刷新了我的見識。”

  這一刻慧王似乎感受到了曾經的感覺,在他還沒成年,母妃還沒受父皇重視的時候,那些人不也是這般輕視于他嗎?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夠了又說:“你又能比我高貴幾分?說到底,你不過是個沒人管的可憐蟲罷了。北疆不管你,金陵城也沒人管你,你就是死在這里,也沒人會為你難過。”

  慧王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他覺得他現在說的這些話是對著前人說的。但好像說的又是他自己,他若是死了,拍手稱快的人一定不少。真正會為他傷心的,恐怕就只有母妃了。

  “你就是為了這些冷漠的天下人,為了都不會記住你是誰的人,要死死守住驚云令。你以為他們會感謝你嗎?不會的!”

  慧王說到最后聲音驟然拔高,讓離他甚近的納蘭錦繡耳朵一陣轟鳴聲。她本來就有些頭暈,如今也是靠著意志勉強支撐,這一聲之后,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慧王看了她一眼,確定她已經暈過去之后,緩緩坐在了地上。他把臉頰放在膝蓋上,兩只手無力的垂在地上,看起來很有幾分可憐。

  他不得不承認這一次他好像是完了。父皇知道他假傳圣旨,認為他藐視皇權,已經完全疏遠了母妃。潯王步步緊逼,身后又有相國做靠山,如果拿不到驚云令,他就真的完了。

  也許念在他畢竟是皇室血脈的份兒上,父皇不會殺他。可一輩子做個有名無實的王爺,注定不能登頂,不能得到那個位置,那他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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