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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他的妥協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之名門錦繡

  紀泓燁這頭正在從文淵閣去御書房的路上,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她卻依然沒有示弱的意思。他不是想要她認錯,是想她能把一切告訴他。

  其實,他隱約中可以感覺到,真相也許并不樂觀,但他不會自欺欺人。于他們而言,短暫分開一下是最好的。分開之后想到彼此的好,也就更清楚未來的路該怎么走。

  他希望不管她有什么目的,都能放棄,后半生以他妻子的身份同他相守到老。這個過程也許有些艱難,但他絕對不能放棄。

  他有時候不喜歡自己的性格,這樣的冷靜理智。即便經歷了欺騙隱瞞,心中怒不可遏,也依然能以旁觀的角度去審勢奪情。

  他知道自己愛著她,也知道自己離不開她,更知道若是傷了她,一定會千百遍地的還到自己身上。所以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即便她真是潯王或慧王的耳目,只要她肯和他們斷了聯系,那他也可以原諒她。如若事與愿違,那他寧可關她一輩子,也絕對不會讓她離開。

  “愛卿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不如請個御醫過來看看。”永隆帝一身明黃便服,端詳著紀泓燁說道。

  如今潯王慧王爭斗的厲害,朝中大部分官員都卷到了黨爭中。紀泓燁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內閣次輔,更可貴的是不隨波逐流,單單是這一點,就不知道比其他人強了多少。

  紀泓燁微微彎腰,神色如常,恭敬地說道:“多謝圣上關心,近日事務多,忙起來不得空,臣只是睡得少了。”

  “賜坐。”永隆帝真是倚重極了他,想當初還因為他年紀輕,容貌生的俊秀,曾質疑過他的能力。現下想來,自己坐在這把萬人之上的龍椅上,卻沒做到慧眼識珠。

  紀泓燁面容平靜地坐下,道:“不知圣上叫微臣來有何事?”

  永隆帝看著紀泓燁坐下后笑了笑說:“愛卿是我大寧的肱股之臣,這次在余梁遇險,朕心里甚是氣憤。在我大寧的地界上,竟然還有人敢公然行刺二品大員,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朕準備把此事立案移交到大理寺,一查到底,不知愛卿怎么看?”

  紀泓燁知道潯王和慧王爭的太厲害,已經讓圣上感到不安了。圣上已經決定借此機會清查,如今詢問他,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他心里清楚,這是要把自己變成眾矢之的,讓人記恨。但面上依然不動聲色:“臣食君俸祿,自然要為圣上分憂。圣上想做什么事,盡管吩咐臣,臣定當盡心竭力。”

  永隆帝滿意的笑了笑。如今黨爭是如火如荼,朝堂內外的人快只知道潯王和慧王,不知他這位天子了。他需要讓他們互為牽制,但也絕對不允許他們脫離自己掌控。

  所以,他要讓沉迷在黨爭中的人醒醒了,認清這大寧是誰的。畢竟牽扯的都是皇子和朝廷重臣,也不好師出無名紀泓燁剛剛的態度就是同意了。果然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氣,說話也不需要說得太明白。

  “大理寺的人有不少都向著慧王,朕準備選個王爺坐鎮,免得他們以公謀私。不知紀卿可有合適的人選?”

  紀泓燁低頭行禮,恭敬地說:“逍遙王素來獨來獨往,圣上不必擔憂他以權謀私。”

  永隆帝聞言大笑:“又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我這個皇弟雖然看起來不著調了一些,但是心里邊明白著。若不是他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懶散慣了,必然能成為朕的助力。”

  “圣上圣明。”紀泓燁附和。

  “紀卿臉色不好,閣里的事情先放一放,快回府里面休息吧!”

  紀泓燁起身告辭。從宮里出來,日頭正好,紀泓燁被光刺的瞇了瞇眼睛。他這些日子,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公事上,不少人已經私下議論,他這是要有動作了。其實哪有什么動作,不過是他轉移注意力的一種方式罷了。

  他眼睛轉向瑾園的方向,暗道:本是滿心怒火,以為冷你幾日你便可以想通。卻沒想,你和我的性子竟是一樣,如此倔強不認輸,到頭來折磨的反而是我自己。

  回去的路上,路邊有小販叫賣:“糖炒栗子,新出鍋的糖炒栗子,熱乎乎的喲!”

  小販的聲音很有特點,他叫賣的聲音,聽了就會讓人產生一種非常想吃的玉望。馬車里的紀泓燁忽然就想起,她,很喜歡吃糖炒栗子。

  “停車。”他淡聲道,隨即掀開車簾,親自走到了小攤面前。龍義一見主子下了車,也快步跟上。

  “勞煩來一份。”紀泓燁看著熱氣騰騰的糖炒栗子,就想到她吃栗子時的模樣,眼眸愈發溫和。

  小販見到天仙一般的人,先是怔愣了一下,聽見龍義清咳了一聲,才回神,麻利的裝了一包栗子。龍義伸手接過栗子,又付了錢,才低聲問:“三爺,要吃嗎?”

  紀泓燁看了看他手里拿著的栗子包,搖頭:“給她帶回去吧!”

  龍義當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他低聲道:“屬下回去就差人送過去。”

  紀泓燁眼睛依然盯著那包栗子,最后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給我罷。”

  龍義一時摸不準主子是什么意思了。和夫人分開這一個月以來,他一直宿在書房里,除了讓下人照看好以外,自己對人家倒是不聞不問的。如今買了栗子,不是準備讓關系破冰么?怎么又不讓給了?

  紀泓燁見他一臉不解,難得的解釋了一句:“我自己給她送去罷。”

  龍義一聽頓時舒朗了眉目,樂呵呵的把栗子遞給紀泓燁。若是三爺和夫人能和好,那他心里的一塊大石頭也算放下了。這些日子三爺休息不好,連帶著整個人的脾氣都變差了,他在一旁侍候,也是如履薄冰的。

  紀泓燁本來沉著的眉眼,也驟然舒展開了。他心理惦記的不再是她是否愿意對自己說實話,甚至不在意她的存在是不是對他有威脅。他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他能去見她,要知道這一個月來他度日如年。

  他剛上了馬車,就聽到車外一陣喧嘩,有很急的馬蹄聲,還有人氣氣不穩的說話聲。他打開車簾,外面是龍義焦灼的身影,他身旁還跟著滿臉焦急的葉丙。

  葉丙是留在內院保護納蘭錦繡的,而且他生性沉穩,能讓他這般慌亂的,一定不是小事。紀泓燁心里忽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暈染開,手一抖,栗子就掉到了車上。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不安,葉丙慌亂的聲音響起:“三爺,夫人出事了!”

  “何事?”

  “屬下還不太清楚,只是莫言說夫人在哭,讓請精通婦科的大夫過去。”葉丙是受紀泓燁吩咐要守著納蘭錦繡的,他怕夫人出了事,自己沒法向三爺交代。

  紀泓燁的心口像是有什么忽然炸開,留下一陣又熱又辣的痛感。他的手抖得更厲害了,連帶著聲音都顫抖著:“龍義,去太醫院請孫大夫來,要快。”

  孫大夫乃是現在太醫院的婦科圣手,龍義片刻不敢停留,騎著馬就去了。紀泓燁深吸了口氣,壓制住胸口的氣血翻涌,艱難的說:“現在就回府。”

  馬車明顯比平時快了許多,可他依然覺得不夠。他看著散落在馬車四處的栗子,心口疼的更厲害了。阿錦一定已經慌了,以她平時的穩重來看,能讓她失態到哭泣的事情,肯定她控制不了的。

  她本人雖然不精通婦科,但不可否認以她的醫術造詣來衡量,普通婦科大夫都不一定能及得上她。她處理不了的情況,這是怎樣棘手?

  他整個身子都是一種痙攣麻.痹的狀態,不敢往下想了。他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冷靜,只有冷靜下來,才能找到最妥當處理事情的方式。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他畢竟是經過科考洗禮,又經過朝堂浮沉,在文淵閣擬折子更是磨練心境,所以他的慌亂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沉淀下來了。他對著車外道:“再快一些!”

  車夫聽令,把馬車趕的真的是快飛起來了。這里是官道,街邊小販都規規矩矩的沒有越界,一些官員的車駕見到紀閣老的馬車都趕緊讓路。雖說這車輛不華貴,但滿朝文武沒人不認得。路上暢通無阻,行進速度自然快,不多時就到了瑾園。

  馬車一停紀泓燁就下車了,一向沉穩端方的人,步子明顯又急又快。他總覺得自己再快一點,就能早一點見到她。他怕她嚇壞了,怕她出事。

  瑾園內,納蘭錦繡被莫言莫語安置在床榻上,她靠著床住,兩只手都附在腹部。其實截止到現在,她沒有一點痛意,而她肚子里也沒有一點動靜。

  她沒懷過孩子,不知道這個月份是不是胎動就這樣少。但她是大夫,她知道她的脈有問題了,那個跳躍在她手腕上,和她息息相關的脈動不見了。不見了意味著什么,是要離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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