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段若塵朝葉慎兒怒吼,待發現自己情緒失控后,痛苦到雙手掩面,約摸過了一兩分鐘,他方才恢復理智,“慎兒,你真要如此絕情嗎?我知你一定是恨我當初沒能護你周全,故意報復我的對不對?可是你很清楚,在那種情況下,即便是換了他司徒允哲,試問他就一定會做得比我好嗎?”
“你說得對,他不一定會做得比你好,可是我敢肯定,他絕不會為了別的女人而夜不歸宿,更不會容忍自己的母親和別的女人在我面前不斷的挑釁和威脅。”
“慎兒,你如今還記著這些,證明你的心里還是有我的,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從頭再來,好不好?這次我一定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的,你相信我。”段若塵突然激動地抓住葉慎兒的手,真誠哀求著。
葉慎兒十分無奈,今日的段若塵,似乎和那日在半山別墅中見到的段若塵大不相同,不過她并不想花更多的精力去猜測分開多年后,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你這又是何苦呢?”葉慎兒輕輕抽回了手,“有些東西早已回不去了,何必再去堅持!”
“你既然不愿意回到我的身邊,又何必在我面前假裝仁慈。”段若塵輕哼兩聲,“如果你對我依舊只存著同情的話,那么我告訴你,我并不需要那些偽善的東西。”
“你”葉慎兒氣極,她想拂袖而去,卻有些力不從心,只得繼續躺回床上,看著眼前那道瘦弱的身影,一種復雜而無奈的情緒襲上心頭,輕吁一口氣后,她語重心長地看著段若塵,“若塵,很多事情,我不提及,并不代表我永遠都會蒙在鼓里,在你背著我做了那么多不齒的事情之后,我之所以還能心平氣和地同你在一間屋子里說話,是因為當年你也算是受害者,我不愿多提及,是不想再去觸及那些舊傷疤”
“你”段若塵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幻莫測起來。
“我們那段失敗的婚姻,其實說來,我有一半的責任。”葉慎兒平靜道:“當年在B大校門口發生那件事后,阿哲從未過多的向我解釋,并不是因為他理虧,而是他根本就不認識程菁,也從未與她有過任何交集,試問兩個陌生人,又如何在車上玩曖昧呢?這歸根結底,都是我對他沒有足夠的信心”
“你、你什么時候見過那個女人的?”一向鎮定自若的段若塵,突然打斷了葉慎兒,眼神中有幾絲慌亂來。
“那天,答應去看囡囡時,正好在蘆州,本已經到了你的半山別墅了,正好看到程菁哭著從你的別墅中出來。”葉慎兒忽略掉段若塵的慌亂,“一個很可憐的女人,也是一個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的女人。”
“可惡”段若塵一拳頭砸在床尾。
“你不必怪她,她其實什么都沒有對我說,是我看到她的那一刻,再回憶起我曾在醫院看到過她兩次,才聯想起來的。”葉慎兒解釋。
“你太過聰明了。”段若塵不得不承認。
“我如果夠聰明的話,當年就不應該對阿哲存有任何懷疑,而應該無條件地相信他,和他一起找出事實的真相來才對。”
“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了,我也無話可說了。”段若塵又將頭扭向別處。
“若塵,知道我為何那么愛阿哲嗎?”葉慎兒問道。
段若塵沉默著,似乎在考慮葉慎兒的問話。
“因為我不只是愛他本人,更愛他有一個和諧的家庭和一對友善的長輩。”
段若塵依舊沉默著。
“當年,我們結婚時,阿哲的母親眼巴巴地拖著病重的身體從湛陽來看我,她對我沒有半分指責、只有心疼與祝福,更是在我和你結婚的那一天,傷心到病倒,至今還在昏迷中…,他的父親,從未見過囡囡,卻親自在院子里為囡囡做好了秋芊架來迎接我們母女,試問這般溫暖的家庭,這么善良的公婆,我能不去愛嗎?”葉慎兒繼續說道。
“你說得對,他雖然沒有完全健全的身體,可是身在那樣的家庭中,不得不讓人羨慕。”段若塵訕訕道,關于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
“是啊,能嫁給等了自己十年之久的男人,能嫁到那般和諧的家庭中,應該是每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吧!”
“慎兒,我想,我們把話題扯遠了。”段若塵故意岔開了話題,似乎并不愿意在葉慎兒面前繼續提及司徒允哲,“我們應該繼續聊和我們相關的話題。”
“也好。”葉慎兒正了正色,“若塵,你曾經對我說過,但凡我和他還有一丁點的可能,你決不會破壞的,可是你卻早在畢業的時候,就已經對我做了那么多不恥之事了。”
“我承認,為了你,我曾經是使了些手段,但是那是因為我不想失去你,試問如果你們感情穩定的話,我又如何能破壞?”
“你錯了,我們就算是冷戰,就算是吵架,但那絕對不是你畜意靠近我的借口。”葉慎兒朝段若塵擺了擺手,“罷了,我之所以對你說這么多,只想讓你明白,嫁給阿哲,做司徒媽媽的兒媳,是我堅定不移的決心,伺奉好公婆,將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與重任,無人可以阻止。”
葉慎兒語氣堅定,眼里沒有半分妥協與退縮之意,這般執著的決心,段若塵看著有幾分熟悉,又有幾分陌生。
兩人僵持了約有一刻鐘,最后,還是段若塵先發出輕微的嘆息聲來,他先是苦笑兩聲,朝葉慎兒攤了攤手,看樣子似乎已經妥協,卻又有些心有不甘,“慎兒,你說,同樣都是家庭,為何有的家庭母慈子孝,有的家庭卻形同陌路呢?”
“我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父愛都高大而深遠,所有的母愛都無私而偉大的,當然,直到我認識了”葉慎兒本想說‘直到遇到你的父母,幾乎顛覆了我二十多年來已根深蒂固、深入骨髓的想法’,可是她看看場所不對,立即打住了。
“所以,當年你才會無比地同情我,主動留下來照顧我。”段若塵苦笑。
“可能吧!”葉慎兒起初有幾分猶豫,隨即又點了點頭,似乎并不愿意過多地向段若塵解釋些什么。
“呵呵,可笑的是,即使只是同情與施舍,我也是那般的渴求。”段若塵呵呵笑著,“看來我真的錯了,我以為我們曾經朝夕相處了那么久,你已經有那么一丁點愛上我了,原來,一直都是我一廂情愿。”
“若塵,今天能和你心平氣和地說這么多,是希望你能徹底放手,囡囡離開學也不遠了,我希望你能夠給她一如平靜的生活,這是你作為父親為她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唯一能為她做的。”葉慎兒語重心長道。
段若塵又沉默了,葉慎兒點到即止,繼而支撐著身體起身,悄然出了房間。
剛出房間,發現段母竟然守在門口,她對葉慎兒翻了兩記白眼后,扭著身體走開了。
“慎兒”司徒允哲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情景,見到葉慎兒,便箭一樣地沖了過來。
“阿哲,我們回家吧!”葉慎兒牽起司徒允哲的手,朝他微笑著。
“好,我們回家!”司徒允哲擁過葉慎兒,兩人視線緊緊地交織在一起。
出了段家大宅后,司徒允哲直接將車鑰匙扔給陳琛,也不理會陳琛的不滿,只顧著小心翼翼地扶葉慎兒上車。
陳琛極不情愿地接過鑰匙,調侃起司徒允哲來,“我說司徒總裁,如今你可是春風得意,以后可得對我家慎兒百般呵護才對,否則我可饒不了你。”
“自然、自然!”司徒允哲似乎對陳琛的調侃非常受用,頭一連串地點個不停,“慎兒,聽到沒有,未來的大舅已經在朝我施壓了,以后呀,我得更加對你呵護備至才行,所以呀,以后你只管呆在家里做少奶奶就好,掙奶粉錢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葉慎兒失笑,她只不過是被段母氣暈了而已,哪里就有那么脆弱了,讓她整天兒呆在家中,不被悶壞才怪。不過她并不忍心拂了司徒允哲的好意,只是點頭附和。
拋開剛才在段宅的不快,陳琛的心情也不錯,竟然放起了輕快的音樂,囡囡一聽到音樂就坐不住了,頓時像條毛毛蟲似的扭來扭去,時而蹭到司徒允哲的身上打滾,時而又躥到葉慎兒的身上蹂躪一番。
自然,囡囡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格外讓司徒允哲糾心,“囡囡乖,你這樣會傷到媽咪的,快來叔叔這兒。”司徒允哲邊說邊將囡囡‘撈’回懷中。
“不嘛、就不嘛!”囡囡哪里肯聽,回頭瞧見司徒允哲正緊張地盯著葉慎兒的肚子后,似乎明白過來,滴溜溜的眼珠兒轉了兩圈后,突然舉起肉乎乎的小手興奮道:“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媽咪,我知道為什么叔叔爸爸不讓囡囡在你身上玩耍了,是因為他怕囡囡傷到媽媽肚子里的小弟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