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司徒爸爸怎么也不同意葉慎兒的請求,他一來是不放心年輕人做事,二來是怕葉慎兒給妻子擦洗的過程中會有嫌棄之意,這才堅持不肯答應的。
可葉慎兒是什么人,若她想做之事決不會知難而退,司徒爸爸后來實在抵不住她的百般央求,才勉強同意讓她一試,末了還讓莫嬸在房間協助她。
葉慎兒雖然想成為強者,卻絕不會做逞強之事,況且司徒父子那般愛護司徒媽媽,倘偌司徒媽媽在她手上有任何閃失,她定當難辭其咎,所以對于司徒爸爸的安排,她也十分樂意,有人幫忙總好過她一個人瞎忙。
起初幫司徒媽媽擦拭身體時,葉慎是有些小緊張的,畢竟很多年沒有這般伺候過人了,她既擔心手上力度不均勻會傷到司徒媽媽,又擔心沒有擦拭干凈司徒媽媽會不舒服,所以有些手忙腳亂,一番梳洗下來,早已累得滿頭大汗,好在整個過程還算順利。
雖然累著,卻快樂著,這也算是葉慎兒對司徒媽媽唯一能做的事吧!
其實,在幫司徒媽媽擦洗身體時,葉慎兒會莫名有種是在伺候自己媽媽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無比迷戀,有股莫名想要親近的沖動,所以手上的動作也會更加輕柔、更加小心翼翼。
待司徒媽媽終于安祥地躺回床上時,葉慎兒有如經歷了一場手術的艱難過程,當然,從那天開始,莫叔莫嬸對葉慎兒更是喜愛,所以從那之后,司徒爸爸也就放心將司徒媽媽的洗漱工作交給她了。
“沒想到我的慎兒不但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而且照顧病人還是一把好手。”那天,司徒允哲對葉慎兒豎起大拇指來,“說來聽聽,你為什么這么懂得照顧病人?”
“我聰明唄!”葉慎兒淡然而笑。
那些沉痛的回憶,她雖不愿意再提及,可是她依然清晰記得,當年她的媽媽病重時,大部分時候她都是這么伺候過來的,那時候,她給媽媽擦身、給她洗頭、給她剪指甲、還學著給她按摩……
在與司徒家的所有成員相處了一段時間后,葉慎兒心中一直有個不解的疑問,當年她嫁給段若塵時,除去那個神秘莫測的段若軒外,整個段家人都不愿待見她,就連段若塵,也是把她當成寵物般圈養的,他對她,只有赤/裸/裸的占有吧,他不許她工作、不許她做他不喜歡的事,甚至少有的出門應酬,都得向他匯報行蹤。
可如今她還未正式嫁給司徒允哲,整個司徒家就已把她當成家人一樣尊重,她強烈地感受到司徒大宅中所有人對她的重視,鶯歌上下對她的尊敬。
葉慎兒每每想起這些,心中就生出無限的感動,她葉慎兒何德何能,竟然在她經歷過人生的大起大落后,還能享有如此尊重與殊榮,當然,這一切都因為她的阿哲懂她、珍惜她、遷就她的結果。
葉慎兒暗暗發誓,有生之年,她必定竭盡所能,為司徒家、為鶯歌撐起半邊天,就算將來司徒允哲真的像司徒媽媽那樣躺在床上不問世事,她也必定會同司徒爸爸那樣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致,何況,她也絕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在司徒允哲的身上。
所以稍有閑暇時,葉慎兒會特別關注心動過速在醫學界的發展與成果,當然,她會同時關注心衰在醫學界的發展與成果,她堅信,司徒媽媽終有一日會清醒,到那時,她一定能看到司徒家孫兒繞膝的情景。
這天,葉慎兒正忙到不可開交時,見司徒允哲風風火火地提著一沉重的購物袋扔在她的面前。
“這是什么?”葉慎兒瞅了那袋子一眼,不解地問道。
“打開看看!”司徒允哲神秘地示意葉慎兒打開那個購物袋。
葉慎兒沒轍,只得打開袋子,下一秒,她捂住嘴,指著袋子驚訝道:“請柬,你什么時候準備的。”
“早訂制了,給你個驚喜!”司徒允哲隨即委屈地道:“你看,婚禮很快就到了,請柬還沒有開始寫呢。”
“打電話通知就可以了,有必要這么隆重嗎?”葉慎兒抽出一張請柬來,看著上面一對燙著金漆的新人和印著她和司徒允哲名字請柬若有所思,“而且我的情況特殊,還是不要—”
“結婚可是人生大事,不管你的情況有多特殊,可對于我來說,都沒有任何分別。”司徒允哲不容置辯,“這次,你都聽我的。”
葉慎兒看著面前紅彤彤的一片,只得無奈地點頭,“你都給我驚喜了,我還能不聽你的嗎?”
“這還差不多。”司徒允哲這才滿意地從他的辦公桌上拿出兩份名單出來,遞了一份給葉慎兒,“吶,這是需要寫請柬的名單,我都準備好了,我們一人寫一張。”
“這么多呀!”葉慎兒望著那足足寫滿兩張紙的名單張口結舌。
“當然了,這只是我這邊的,你那邊的還不算。”司徒允哲提醒道。
“我這邊嘛!也沒有什么人,陳家算是我的娘家了,不用寫。”葉慎兒托著腮思索著,“那就寫一張白卉和袁堯誠的吧,對了,還有李家的,李太太說等我結婚時,一定不要忘了請她們一家的;還有、還有,房東太太她也說過要喝我的喜酒的。”葉慎兒越說越興奮,可半晌后,她又苦著臉求助司徒允哲,“如果她們肯來的話,肯定少不了要包禮金,可是他們一直對我百般照顧,我不能收她們的禮金的,這可怎么辦呢?”
“這個你不必操心,我們的婚禮不設收禮金環節,所有賓客盡情吃好喝好就行。”司徒允哲解釋道。
“那這么多客人,得花多少錢啊?”葉慎兒一聽說所有賓客均不收禮金,一時又有些心疼起來。
司徒允哲失笑,“什么都能省,唯獨這個不能省,再說也花不了幾個錢,大不了我們將來努力些,掙回來就是了。”
“隨你了,那就開始寫吧!”葉慎兒也不再廢話,拿起筆和名單,開始照著名單一一撰寫了起來,司徒允哲也陪在旁邊寫起了另外一份名單。
“慎兒,公司的請柬,我會讓人發下去,程浩然那里,你到時候陪我一起去吧!”司徒允哲邊寫邊道:“他聽說我們終于要結婚了,也非常開心。”
“終于?”葉慎兒疑惑問道。
“對,終于!”司徒允哲點了點頭,“我們的事情他們夫妻都很清楚。”
“既然你們是發小,為何以前在B大時,一直不曾聽你提及過他呢?”
“他高中未讀完就全家移民美國了,中間有幾年我們也鮮少聯絡。”司徒允哲說著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呵呵,若不是他畢業后堅持回國創業,也就沒有機會和楊碧怡重逢了。”
“你快同我說說他們夫妻的事。”一提及程浩然和楊碧怡,葉慎兒的好奇心又上來了,“還有,楊秘書長為什么沒有幫程浩然打理公司,而愿意在鶯歌做一個小小的秘書長呢?”
“就知道你會好奇。”司徒允哲刮了刮葉慎兒的鼻子,故意賣起了關子來,“除非是你陪我一起去,我就慢慢告訴你。”
“我陪你去還不成嗎?”葉慎兒剜了司徒允哲一眼,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
“因為楊碧怡是程浩然的中學同學,當時兩人互相愛慕,卻陰差陽錯沒有走在一起,程浩然去了美國后,他們一直沒有聯絡,后來程浩然回國創業時來公司看我,沒成想他們竟在我的公司再次重逢,然后就順理成章地走在一起了。”司徒允哲慢條斯理地細細道來。
“就這么簡單?我還以為他們之間也會有一段曲折離奇的愛情故事呢!”葉慎兒略顯失望,“你還沒有同我說,她為何留在鶯歌,而不是做老板娘呢?”
“人各有志吧!楊碧怡是個非常有個性的女人,她一畢業就來鶯歌工作了,剛出校門的她其實并不出色,是爸爸慧眼識珠,在眾多面試者中獨獨留下了她,并一直留在身邊給予她重點培養,對于楊碧怡來說,鶯歌培養了她,也讓她體現了她的自身價值,自然不會輕易離開了。”
“看來楊秘書長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葉慎兒點頭贊道,繼而腦洞大開,脫口而出,“我明白了,她是不是伯父同時留給你的那什么兒媳婦人選呢?”
“咳咳”司徒允哲尷尬地干咳了兩聲,彈了彈葉慎兒的腦殼,“我真想瞧瞧,你這小腦瓜子里到底裝的些什么東西,連這個也想得出來。”
“女人這方面總會比男人敏感些,不是嗎?”葉慎兒眨巴著眼睛。
“爸爸純粹是對楊碧怡的做事風格欣賞而已,他起初可能有這方面的意思,可是他知道我一直有喜歡的人,故從未說穿,程浩然回來后,他更加不會朝這方面想了。”
“哦,看來是我想多了。”葉慎兒點頭,“我還真想去見識見識一下這個程浩然了,竟然讓鶯歌最性感美麗的秘書長連司徒允哲也瞧不上,獨獨對他情有獨鐘呢,莫非這人有著三頭六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