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兒,我問你一個問題。”林宣湊了上來,竟拿狗尾巴草在我的臉頰上肆虐著,“你愛段若塵嗎?”
“為什么這么問?”我打開她的手,尷尬地問道。
“我就是覺得奇怪而已,你曾經喜歡司徒允哲的瘋狂勁兒,我可是一直記在心里的,對于你如此堅定的‘移情別戀’,我可是實在不能接受,而且你現在和段若塵的相處模式,一點兒也不像是在談戀愛,反倒是像兩個相處了多年的老夫妻般,相敬如賓。”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我覺得無論怎樣轟轟烈烈的愛情,將來也會趨于平靜,勢必都會變成這樣的模式,我和段若塵直接跨越了那么多感情中不確定的因素,先是相敬如賓、既而舉案齊眉,這應該是很多人都期盼一生,都不法達成的心中所愿吧!”我搶過林宣手中的狗尾巴草,學著林宣剛才的痞樣,也叼在了嘴里,然后以兩手枕頭,直接躺在了草坪上。
“慎兒,你不要怪我多事。”林宣不甘心地追問,“你真的舍得放棄司徒嗎?”
“林宣,司徒允哲對我而言,早已是過去式了,咱不提也罷,我呀,決定把對他的愛悄悄藏起來,藏在心里的某個角落,永不再見天日,從現在開始,我的心里要時時刻刻裝著段若塵,讓他在我的心里生根發芽,繼而長成參天大樹,直至根深蒂固,就像他所說的,我們要一生不離不棄。”
“慎兒,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因為一直呆在醫院,所以把腦袋憋壞了,還是被段若塵灌了什么迷湯了。”林宣顯然還是不死心,她焦急地伸手要摸我的頭,卻被我嫌棄地避開子,我又一腳踹在林宣的腳踝上,“去你的,我腦袋正常得很。”
林宣訕訕地收回了魔爪,沉默了幾秒鐘,繼而又不甘心地說道:“慎兒,就算你還是不能原諒司徒,可你也不能如此草率地答應段若塵的求婚啊,否則你一輩子也不會幸福的,你聽我說,你現在想抽身還來得及,你馬上去同段若塵說清楚,要不我去同你說也行。”
“林宣,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路要怎么走,如何走?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所以不管將來幸不幸福,我都有承受的能力。”我甩開林宣的手,堅定地說道:“你不用再試圖說服我了,我心已定。”
“罷了、罷了!”林宣終于放棄說服我,并排著我在草地上躺了下來,“如果你真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也不能拿你如何,肯定也得祝福你的,也希望你能幸福。”
我沒有回答林宣,兩眼直直地望著蔚藍的天空發了一會兒呆,當頭頂越來越強烈的陽光幾乎曬到我快要昏昏欲睡時,我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自信滿滿地對林宣說道:“我們當然會幸福了,不是說嫁個愛自己的男從,總會比嫁個自己愛的人要幸福嗎?”
林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半晌后,她又問,“那你打算什么時候結婚呢?”
“越快越好吧!”我起身,剛好看著不遠處,一對年輕的夫婦也在花壇邊上散步,妻子正挺著孕肚,丈夫全程扶著妻子,當妻子走累了時,丈夫把妻子扶到花壇邊的排椅上坐下,又是遞水又是變戲法似地,從身上掏了一個折扇來給妻子扇風。
林宣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稍頃,也被那一幕感動著,她羨慕地看著那對年輕的夫婦,贊賞道:“那位妻子好幸福。”
“那位丈夫好福氣。”我接著說道。
林宣早已習慣我不合常理的邏輯,又喃喃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伉儷情深、琴瑟和鳴吧!”
林宣那天離開蘆州時,依然有些悶悶不樂,笑容也有些生硬和勉強,我很清楚林宣的心情,她同陳琛不同,陳琛永遠是站在家人的角度為我考慮的,他希望我能嫁一個愛我、真心待我、呵護我一生的人,可是林宣是站在閨蜜及女性的角度來考慮的,她希望我和我愛的人能相守一生,即使那個人曾經讓我傷心過、哭泣過,她依然希望我能選擇心中的至愛。
就像她一樣,堅定不移地選擇了她至愛的陳琛,再多優秀的男生,在她眼里都只是背景。
不得不說,雖然陳琛和林宣對于我的選擇持有不同的看法,可他們的目的一樣,都希望我能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幸福。
而我,就算是任性也好、是絕望也好,如今我只希望段若塵是我今生的幸福,是要陪我走過一生、不離不棄的那個人,也是我選對的那個人。
接下來的日子,段若塵興致勃勃地開始籌備婚禮,我一直想低調些,他卻說什么一定要給我一個盛大的婚禮,我不忍心拂他好意,只得隨他去折騰,我倒是一有時間,就在網上瀏覽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蘆州我依然不熟悉,自然只能在網上搜索了。
原以為我和段若塵的婚事,是順理成章之事,只是沒曾想過我和他在醫院的這段時間,一直忽略了一些人和一些事,直到段若塵出院后的第四天,一位不速之客闖進我們的視線中時,我才猛然醒悟,結婚還真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我說的這位‘不速之客‘,指的就是段母,‘一些人和一些事’自然就是段母對于我的厭惡與嫌棄了,可我即將和他的兒子結婚了,試問她怎么又能咽得下這口氣。
于是,段母那日在我和段若塵剛剛準備吃早餐時,直接闖進了‘我倆’的家中,只是她自己拿鎖匙開門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我們即將組成的這個家,除我倆外,還是有第三個人可以進出自如的。
看到氣勢洶洶的段母后,我本能地起身,心里早已愁腸百結,最后全部咽進了肚子,繼而一笑抿恩仇,“段,夫人,您吃過早餐了沒有,不如將就和我們一起吃吧!”
雖然她即將成為我的婆婆,可是就連伯母這兩個字,我也是喊不出口的,一來有前車之鑒,我怕再糟她奚落與嫌棄,二來我心里也怪別扭的。
“早餐就沒有必要了,什么阿貓阿狗煮的東西,我怕吃了會硌牙。”段母冷哼一聲,站在那里不動。
“這早餐是我煮的,您若不喜歡吃,不吃罷了,何必一定要損人不利己呢!”段若塵也冷冷地對段母說道。
我一時沒料到段若塵會這么同段母說話,臉上抽搐了兩下,強忍著不敢笑出聲。
“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兒子?竟然幫著一個外人欺負我?”段母先是指責段若塵一番,隨即又把矛頭指向了我,“你個小賤人,我當初在醫院時就同你表過態,只要是我活著的一天,決不會讓你飛上段家的枝頭做鳳凰的,你倒是忘了你當初是怎么囂張地在我面前承諾過的,你說我段家的高枝,不一定是你喜歡的高枝,真沒想到,這才一年不到,你就忘記你曾經對我的承諾,還說你不是賤人,不是狐貍精。”
段母說完已是聲撒力竭,我聽著也覺得難受,很想去給她倒一杯水,讓她喝完再接著罵我,可是雙腿卻無法挪動,因為經她這么一提醒,我確實想起了那次在病房外與她交惡時,是有說過這些話,遂一時杵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慎兒,乖,你先回房間,這里交給我。”段若塵適時地握著我的手,給我一個安慰的笑容。
“你要好好說。”我點了點頭,提醒段若塵后就離開了餐廳,回到了房間。
關上門后,我隱約聽到客廳外傳來爭吵聲,還有摔東西的聲音,我沒有細聽,靜靜地整理著陳琛派人給我送過來的行李,感慨不已。
這些行李呀,命運可真是苦,跟著我來回輾轉數次,如果是個人,想必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但愿這是最后一次吧!我祈禱著。
隔了好一會兒,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緊接著,段若塵推門而進的聲音。
“若塵,你母親走了嗎?”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迎了上去,扶著他坐在床上。
“走了。”段若塵歉疚地問我,“慎兒,你生氣了嗎?”
“哪有?”我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我只是覺得我背棄了曾在她面前作過的承諾,感到難過罷了。”
“你這樣想就不對了,真要追究起這個來,那都屬我的錯了,若不是我向你求婚,你也不會背棄承諾來著。”段若塵苦笑著道。
“你越來越會哄人開心了,這樣下去可不行,我都要陷進你的甜言蜜語中了。”我白了一眼段若塵,卻被他順勢拖進懷中。
“慎兒,我母親那里,你不用在意她,不管她對你說了些什么,或者是將來對你做些什么,你都不要和她置氣,也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你在她那里受的任何委屈,都將會在我這里補回來,你說好不好?”段若塵又小心翼翼地在我耳邊說道。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為這點小事和她生氣,這可不是我葉慎兒為人處事的風格,何況她是你的母親,我將來的家婆了,就憑這點,我討好她還來不及呢,怎么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