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所以無論你今后穿什么,我都對你表示絕對的尊重,絕不會再取笑你了。”林宣又語重心長地提醒我,“不過你還是可以對自己更好些的,畢竟司徒家家大業大,你將來若是嫁了過去,總不能把自己弄得太過于寒磣了,從現在開始,就得注意一下整體形象了。”
“知道啦,這不才請你過來幫我把關的嘛!”
“開竅就好,趕明兒司徒見到你這身裝扮后,鐵定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我才不要吸引他,我可是為了對未來公婆表示尊重,才忍痛舍金的。”
這夜,林宣沒有回湛陽,而是和我擠在公寓的小床上同榻而眠,我們一直聊到深夜,當然,聊的都是以前在B大的一些趣聞軼事。
記憶,總是會將我們的心填得滿滿的,可記憶卻也像一把枷鎖般束縛著我們,對于一切美好的東西,我們總會樂此不疲、津津樂道,可對于那些不好的回憶,我們總會默契十足地避而遠之。
次日清晨,我起床時,林宣還窩在床上,我怕吵醒她,簡單洗漱后,下樓去給她打了份早餐,又留了一把備用的鎖匙給她,這才頂著一對熊貓眼去了公司。
陸老看著我呵欠連天,絲毫也不避諱他,一直在身后搖頭嘆息。
“昨晚好姐妹從湛陽過來陪我,聊起了以前在B大時的趣聞,快到天亮時才睡。”我一邊打著呵欠、一邊蔫兒吧唧地舉起手向陸老保證,“您老多擔待些,最多我今日醉生夢死一番,明日保證滿血復活。”
“你們這些剛踏入社會的小女生,都會有這種懷舊情結,不過這黑眼圈看著確實有些嚇人,如果下次你男朋友見著你這番模樣,鐵定會重新考慮是不是他當年的眼睛出了問題。”
“有那么嚴重嗎?”我聽陸老滿臉惋惜,趕緊從包里掏出鏡子照了照,“啊”隨即我的尖叫聲傳遍了大半個設計部。
下午陸老本想帶我去楓林苑渡假村的,可見我昏睡了一個上午后,依然萎靡不振,只得放棄,獨自拿著資料走了,我好不容易熬到快下班,晚飯也未吃就溜回了公寓。
林宣已經回湛陽了,她還留了張紙條給我,‘慎兒,人世間所有的磨難,都是為了讓你更加堅強地面對生活所給予的酸甜苦辣,你一直是最堅強的葉慎兒,也是永遠最堅強的葉慎兒,愛你,萱!’
我拿著紙條親了一口,接著躺回床上補起了眠,一直睡到昏天暗地。
第三日清晨醒來時,第一時間照鏡子,黑眼圈稍稍好了些,我化了個淡妝,又擦了些眼影,看上去才更加自然了些,今日一定要跟陸老去楓林苑學習才行,故又強打著精神,在樓下的早餐店吃了半碗粉條就趕到了公司。
對于我這種初出茅廬的職場菜鳥來說,就算是全程跟在陸老身后,既使什么也不做,也是一種實踐和鍛煉,況且這是很多職場新人不一定有的機會,我當然不肯放棄。
陸老對于我今天的狀況比較滿意,上午忙了公司的事后,下午便帶著我樂呵呵的朝楓林苑渡假村進發。
路上,我的車癮發作,想學林宣嘗嘗飚車的感覺,陸老開始不放心,自然不肯,后來實在經不住我的死纏亂打,在駛入離楓林苑較近的郊區時,終于肯讓我嘗試一番。
剛上車時,我的腿肚子還有點兒抖,時速四十起步,開了一兩公里后,我才敢徹底放開,不過操控還是沒有那么流暢,所以時不時就來個急剎什么的。
陸老嚇得一只手全程握著頭頂的扶手,一只手使勁地擦著冷汗,我從來不曾見過陸老這么慫的樣子,笑得前俯后仰,一時貪玩,就將車開得更快了,還接連來了幾個超車,將其它車遠遠甩在身后。
到達楓林苑時,陸老已經嚇得兩腿發軟,我只得下車跨過副駕駛,扶他下了車,陸老這時已經臉色卡白,不斷拍著胸口,連罵我的心情也沒有了。
我本來只是想小小報復一下他平日對我的苛刻而已,倒是忘了他年紀大了,經不起這番折騰,一時又有些擔心,他若來個休克什么的,我鐵定就樂極生悲了,想著想著便后怕起來。
“陸老,您這是怎么了?”段若塵遠遠地朝這邊小跑了過來,連忙幫忙扶著陸老。
陸老這時如蛇蝎般扔下我,又將胳膊搭在段若塵的肩上,小聲地在他耳邊輕語,“你小子看上的女孩,還真是膽大包天、任性妄為,險些害得我老人家丟了三魂七魄。”陸老許是驚嚇過度,故聲音的大小未控制好,所以我依然聽到了他對我的控數。
“嗯”我立即對陸老表示不滿起來,而忽略掉了他前面的那兩句話,“陸老,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些手癢,所以一時沒控制住車速,明天我一定按您平時的速度開,好不好?”
“明、明天?”陸老一聽我明天還要開他的車,急忙擺手,“明天想也別想,你自己打車過來。”
段若塵這會兒也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又側過頭對我道:“慎兒,明天開始,你就坐我的車吧!而且我也不暈車。”
“還、還是不要了。”我無比窘迫及堅定不移地對段若塵擺手。
開玩笑,我可是答應過司徒允哲,少與他單獨接觸的。
“沒關系,我聽陳琛提起過你的車技是他一手教出來的,所以我對你有信心。”段若塵仍不死心,耐心十足地道。
“明天再說吧!”反正未來幾年都有可能來楓林鎮,總是避免不了見面的,便答得模凌兩可,想著能避就避吧,不能避也沒有辦法。
接下來一整天都圍著陸老打轉,他雖說年紀大,看起來也頗為嚴肅,自然所有人都對他敬畏三分,可是只有我心里清楚得很,陸老其實是只十足的紙老虎,自從我發現這個有趣的‘秘密’后,在他面前,我對他再也不曾表現出敬畏之情來。
許是陸老見慣了所有人對他唯唯諾諾的樣子,突然出現我這種另類,覺得分外稀奇,所以我有時候忘乎所以起來,對他吹胡子瞪眼時,他反而一笑待之,似乎這樣才更有生活的樂趣般。
陸老不但將所有跑腿的工作都扔給我,而且在渡假村里,不管是在會議上,還是在工地,他都要我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后,用他的話說,要隨時考量我,可是我卻一直認為他這是在故意整我,因為我分明還只是建筑設計界的一個懵懂小萌新而已,根本不可能被他考量出任何有意義、且有價值的東西來。
沒有辦法,每次被他老人家提到問,都只能硬著頭皮天馬行空地亂說一通,有時候我干脆心一橫、閉上眼睛‘侃侃而談’一番,然后悄悄睜開一只眼看著眾人的眼色,發覺大家都似乎在沉默,并沒有預料中的嘲諷和譏笑時,才稍稍放下心來。
就這樣維持到周五時,我感覺已有些筋疲力盡,心中雖對陸老的無情表示憤恨,卻又隱隱覺得他似乎在打磨我,因為我所有提的建議和意見,他雖從不曾采用,卻會在事后耐心對我分析其不采用的原因,經過他的各種分析后,我自然深受啟發,很快發覺我的不足,后來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只不過他這打磨我的方式也太過特別了,特別到我幾近崩潰的邊緣。
周五那天晚上,當司徒允哲看著精神不振的我出現在公司大門時,還以為我身體出現什么狀況,一直擔憂地摟著我問長問短,直到公司進進出出的人都曖昧地看著我倆時,我才發覺場合不對,可司徒允哲卻像沒事人一樣,絲毫不被外界的眼光所干擾。
“阿哲,我、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我低著頭,羞愧地躲在司徒允哲的懷中,紅著臉對他道。
“好!”司徒允哲好心情地打開了車門,接過我的背包放進后排,待我坐進車內后,又俯身幫我系好安全帶,這才關上車門坐回了駕駛室。
“阿哲,我好緊張怎么辦?”車駛出分司不遠后,我忐忑不安地對司徒允哲說道。
“別緊張,媽咪真的很好相處的,你只要見過一次就知道了。”司徒允哲伸手握住我的手,輕聲安慰。
“要不,我先去陳琛那里住一晚,明早再去好不好?”我小心翼翼地對司徒允哲道。
“沒關系!你若害怕,那就明早去就好了,我待會同媽咪解釋。”
“我真是沒用。”我歉意無比地低著頭,“還沒有見到伯父和伯母,就已經失禮了。”
“都說了沒關系了,今晚你就歇在酒店吧!不必去打擾陳琛和林宣了。”
“那好吧!”我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到達湛陽時,已是晚上七點多鐘,司徒允哲知道我不太喜歡吃西餐,就找了一處中餐廳吃晚飯,我點的都是些家常菜,一個酸辣藕丁,一個腐乳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