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陳琛侃侃而談的本事,只能和陳媽媽亂侃一氣,希望能借陳琛轉移陳媽媽的注意力,少數落我兩句。
“我是體會不了你這死丫頭的想法了,自從進了大學后,沒有一天讓人省心過,如今你肯打電話給我,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我還能指望什么,總之,你只要給我平平安安的就好。”陳媽媽說著說著,竟哭了起來。
“大媽,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呀,我現在不但有工作、每月有固定薪水拿,都可以自力更生了,您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你別哭了,下次回去時,我一定買好多東西孝敬您和大爸。”
“我和你大爸還沒有老呢,哪用得著你們現在孝敬了,只要你下次放假時,人給我滾回來就好了,否則我就沖到蘆州去。”陳媽媽停止了哭聲,繼續數落著。
“大媽,原來您早就知道我在蘆州了呀!”我捂住嘴直笑,“那您那么想我,也不見您來看我。”
“少貧嘴,要不是陳琛那死小子攔著不讓我去,我早就沖過去了。”陳媽媽一聽我這話就急了,連忙扯著嗓門解釋道。
我幾乎想象得到她和陳琛較勁時的情景來,于是更加為這三個多月來的逃避生涯而感到羞愧。
接著又和陳媽媽嘮嗑了一會兒后,才掛斷電話。
卓靖嵐話打電話過來時,我正在微波爐里熱中午吃剩的蓮藕湯,中午還剩了兩三個沒有吃完菜,電飯煲里熱著剩飯,飯菜湯都齊全,本想就這么湊合著吃一餐的。
卓靖嵐一聽說我這里有吃的,二話不說,果斷掛斷了電話。五分鐘后,我的小公寓里就出現了她嬌小可人的身影。
“葉慎兒,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剛出鍋的時候不讓我來吃,竟用剩下的來打發我。”卓靖嵐在房間和廚房轉了一圈后,插著腰不滿地叫囂著,絲毫沒有江南女子應有的溫婉氣質。
“我說卓小姐,中午我都沒好意思叫你,晚上我更加不好意思叫你了。”我端上湯,又將其它剩菜放至微波爐里一一熱過,又一一端到小餐桌上。
“為什么不好意思叫我?”卓靖嵐不解地問我。
“你也不看看,就這么大一小屋子,而且只有兩個凳子,哪里坐得下。”
“哦,原來你中午有客人。”卓靖嵐眼神曖昧地推搡了一下我,“難怪不叫我的,真不夠意思。”
“是我的家人來看我啦,本來說一起出去吃的,可是家人不想出去,就只好在公寓里煮了。”我無奈地向卓靖嵐解釋著,又勉強盛了兩碗飯端了出來,“一人只有一小碗,不夠吃就只能喝湯了,嘗嘗,雖然是剩下的,可是味道真的很不錯。”
卓靖嵐點了點頭,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吃了起來,桌上的剩菜很快就一掃而盡,我看著那一只只空盤子,實在是無語,“卓靖嵐,卓大小姐,你這模樣分明像從牢里放出來的,莫非中午沒有吃飯?”
“吃了,外賣!”卓靖嵐含糊不清地說道:“嗯!慎兒,你的家人炒的菜真是太好吃了,不去開餐廳真是可惜,下次他們來時,一定記得叫上我,否則我跟你急。”
“知道了。”我心虛地點了點頭,若她知道這是段若塵煮的,還不知會有什么樣的感嘆。
自那日和段若塵及陳琛分開后,我的生活又暫時恢復了平靜,段若塵也沒有來騷擾我,甚至連電話都不曾打過給我,即使有時候在工地上、或者在公司撞見了,也只是略略點點頭,并不做過多的交流,好像那日他根本不曾向我表白過。
我也裝作沒事發生般,想著大家都相安無事最好了,否則還不知道怎么面對尷尬。
可陳琛并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很快就能將林宣給帶回來,而在英國足足呆了一個多星期,我不知是不是林宣為了懲罰他,故意同他使小性子,還是他們又在英國游玩了一番,十天后,陳琛才和林宣姍姍遲歸。
陳琛和林宣來蘆州看我的那天,依然是周末,我因為要趕陸老交代的一個案子,所以要加班趕工,就讓他倆自己先找地兒吃晚餐。
陸老現在交到我手中的案子越來越多,上次陳琛幫我修改后的那份圖紙,陸老看后連連點頭,還一個勁地夸我前途無量。
我聽后無比心虛,畢竟那份圖紙有一半的功勞屬于陳琛,不過能得到他的夸獎,對于我這種初入職的菜鳥來說,比窮人一夜之間翻身成為暴發戶的沖擊還要來得歡暢與強烈些。
畢竟暴發戶是含有不確定因素的,他們給世人的印象永遠是憑運氣、似乎并沒有什么真才實學,而像我這種初入職沒多久的菜鳥,就能得到業界老前輩的大力贊賞,那鐵定是件了不起的事。
于是從那天起,我更加像打了雞血似的賣力工作起來,只要陸老當天交代的任務,我當天能完成的,絕不會拖到次日,即使加班加點,也定要在當日完成。
所以即使今日是周末,我依然埋頭完成工作,等匆匆忙忙離開早已熄燈的辦公大樓時,陳琛早已在樓下前等得焦頭亂額。
林宣瘦了,一定是因為思念陳琛的原因,正所謂‘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她一見到我,就朝我奔來,兩人二話不說就摟在一起,然后開始了互掐模式。
“葉慎兒,你太過份了,竟然讓我和陳琛大老遠過來陪著你加班。”
“林宣,你和陳琛得悠著點,小心你這身子骨吃不消。”我不忘在林宣耳畔‘善意’地提醒著。
“你丫的,才三個多月沒見而已,你變得比陳琛還要痞了,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已,都快成熊貓眼了。”林宣指了指我的兩只黑眼圈,滿意地損了回來。
“熊貓眼怎么了,光榮!”我又想起陸老夸贊我的事,趕緊跑到陳琛車旁,趴在玻璃窗上對陳琛表示感謝,“陳琛,非常感謝你上次幫我修改的那份圖紙,我的上司贊賞有加哦!”
“就這點出息!”陳琛不屑地笑道,又問我,“吃飯沒有?”
“在公司對付了一下。”我點頭,又問陳琛,“你們是去我公寓玩,還是想去哪里玩?”
“上車,段若塵請我們去泡溫泉。”陳琛朝我示意道。
“段若塵!”我下意識地朝身后左右看去,并沒有看到段若塵的身影。
“慎兒!”正納悶著,突然段若塵的聲音在車后排響起,原來段若塵竟一直坐在車上。
“你、你怎么知道陳琛他們來了?”我立即緊張得結巴起來。
“是我告訴他的。”陳琛接過話,“你自己忙工作,把我倆丟在一邊,只能找他帶我們吃飯了。”
“哦!”我心里冷哼了一聲,恐怕這兩人早就串通好了,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你們說的泡溫泉在哪里?回來會不會很晚呢?”
“臨市的湯海溫泉,有些遠,可能得明后天回來了。”段若塵道。
“那兒也太遠了,不如選近一點的地方吧!以后有時間我們再去那里也不遲。”我一聽是去一百公里左右的地方,還要在外過夜,心里有些不太踏實。
“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吧!既然陳琛和林宣來了,我們作為東道主,一來盡盡地主之誼,二來也算是為林宣接風洗塵。”段若塵非常有紳士風度地說道。
“那我和林宣先感謝了。”陳琛乘勢而上,全然不管我眼里冒出來的怒火。
“慎兒,你看你的精神狀態太差,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剛好泡泡溫泉,緩解一下疲勞,好不好?”林宣這時也上前握著我的手心疼道。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把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說些什么,只得點點頭道:“那你們等一下我,我回公寓拿套換洗的衣服。”
“我陪你吧!”林宣陪我回到公寓。
“葉慎兒,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嗎?比當年在B大的宿舍還小。”當林宣看到我十平不到,還擺著兩張床的小公寓時,紅著眼圈道。
我學陳琛的口吻道:“林宣,你這是怎么了?是看到我一個人獨享一間兩人間的公寓,羨慕得哭嗎?”
“對呀!我是羨慕得哭。”林宣擦了擦眼睛,又朝我笑得像只白眼狼,“咱好不容易出去浪一次,得穿得漂亮些才對,我來幫你挑衣服。”
“得,穿得再漂亮也變不成仙女。”我見林宣使勁地朝我的衣柜擠,那氣勢,同陳琛上次來我這里時翻箱倒柜的架式有得一拼。
“我說你現在每個月也有薪水了,就不能買一套像樣的衣服嗎?這都是在學校里穿的老古董了,還留著。”林宣翻了一通后,又指著那堆衣服道:“這件、這件、都穿好久了,特別是這件,都是大一時期的衣服了,這幾年也不見你穿過,也舍不得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