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先用開水煮一下吧!”我接過袋子看了看,有四五個精致的盤子,和一把竹制筷子及配套的湯勺,“怎么買了這么多?”
“想來你這里以后會變得熱鬧起來,這些餐具將來定能派得上用場的。”段若塵見廚房根本容不下兩個人,干脆將那堆菜又提到了陽臺上,直接蹲下身開始擇起了菜。
我想想也是,就將新買的碗筷全部放在鍋中,又將剛剛燒的開水全都倒進了鍋中,又打開灶火將碗煮了幾分鐘后關掉了煤氣,又泡了幾分鐘鐘,我才準備將碗從鍋里撈出來。
段若塵不知何時來到身后,他可能是怕我被開水燙到了,示意我站到廚房外,自已拿過干凈的抹布將碗筷一一從鍋里拿出晾在灶臺上。
碗筷都處理妥當后,我去洗手間搬了兩個小矮凳,和段若塵一起坐在陽臺上繼續忙碌了起來。
擇完菜后,我負責洗菜,段若塵則準備配料,兩人擠在窄小的廚房里極度的不自在,段若塵身高和陳琛不相上下,好在他身材修長,不像陳琛那般魁梧,所以廚房顯得空間才稍微大了些。
菜和配料準備好了時,段若塵準備炒菜,我怕油煙沾到他的白襯衣和淺色西裝上,便從房間拿來圍裙遞給他,“要不圍上這個吧!”
“正好!你幫我系上!”段若塵見到圍裙后,眼睛一亮,“我還想問你有沒有這個呢!不過得脫下西裝才行。”
我見他手上都是濕的,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先幫他把西裝脫下放在手腕上,又幫他套上圍裙,圍裙打結的時候,我的手有些不聽使喚,不小心抖了一下,竟碰到他瘦削的身體,不禁心生一番感嘆,這人得有多瘦啊,我碰到的全是骨頭,沒有一絲肉,不像陳琛那混蛋,雖然看著不胖,可身上都是一身的肌肉。
時間仿佛靜止般,我從段若塵身后,感受到了段若塵壓抑著的心跳聲,臉上頓時一熱,趕緊收斂起了心神。
系好圍裙后,逃也似地回了房間,又在衣柜中找了個衣架把段若塵的西裝掛了起來。
“慎兒,過來!”正懶散地趴在我床上的陳琛朝我招手。
“怎么了?”我走過去,見陳琛正拿著那份陸老給我布置的‘任務’認真地研究著,“哦,這是我的頂頭上司交給我的周末任務,你說我現在還只是一小助理,他竟然出這么難的題給我,害我早上眼睛一睜開就與這圖紙較勁來著。”
“我覺得這也沒什么稀奇的,這塊別墅區面積也不大,拿來練練手也是不錯的,不過—”陳琛指著我的畫稿說道:“你有沒有覺得整體構思有些欠缺?”
“我也正在為這個苦惱呢,整個別墅區西北對稱,東南卻呈斜梯狀,看上有些頭重腳輕的感覺,所以我為了讓整體看上去更加美觀,盡可能地在綠化帶區做文章。”
“你的構思不錯,雛形整體上看起來也不會顯得呆板、多了些柔和及人性化,而且孩子和老年人的活動區域精致、安全,還有獨具一格環形小徑,每幢別墅之間都設有獨具風味的綠化帶。”陳琛一邊點頭,一邊翻看著圖紙,最后說出了設計稿不足的重點,“我要說的是這后花園的設計太過于牽強,如果稍稍調整一下,比如說,多加一些景色鋪墊,減少些運動設施,把運動設施集中到別墅中庭的活動中心,后花園只會后花園而已,這樣會不會效果會更好些呢?”
“嗯!你說得有道理。”我接過圖紙仔細翻看了一遍,點了點頭哭喪著臉道,“陳琛,沒想到你不只是會設計珠寶,連這個也懂得比我多,看來我是白學了的。”
“現在才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其實我不是懂得比你多,只是我的思想更加天馬行空些,而你可能是一味的小心翼翼、固步自封,總想著怎么去迎合業主的心態,反而忽略了景觀設計,其實更應該自然化些。”
“陳琛,聽你一席之言,我有如茅塞頓開,對你的崇拜之情有如—”我立即對陳琛刮目相看起來,想著要好好夸一下他,可夸贊之言還未說完,就被陳琛拿著筆頭敲了一記頭。
“別的沒學好,竟學會了逢迎拍馬!”
“哪有!我是真的崇拜嗎?這也要挨打!”我揉了揉頭部,不滿地對陳琛抱怨著。
“看著點!”陳琛癟了癟嘴,開始在稿紙上折騰起來,我饒有興趣地趴在他身旁,看著他將我的稿紙改得面目全非,他邊改邊詳細地同我說明更改的原因,我的頭早已如搗蒜般。
陳琛雖然平時看上去玩世不恭,有些痞氣,可是認真起來時,你會覺得他似變了一個人般。
陳琛不怎么喜歡讀書,可是他的成績總是能勝過寒窗苦讀的我,他的設計天份更是我這種智商所忘塵莫及的。
陳琛在高中時期,就開始嘗試幫珠寶行設計珠寶款式了,更讓人吃驚的是,他所設計的款式還頗受年輕人的喜愛,基于這種讓人嫉妒的天份,后來陳爸爸硬逼著他選了珠寶設計專業,一來特長需要發揮,二來學以致用,將來可以更好地打理珠寶行。
我卻對設計不太感興趣,主要是我根本就沒有設計天份,所以更希望將來做些小本生意,可是陳琛不允許我同他分開,當年報志愿時,他硬是搶過我的志愿表,填了同他一樣的大學和專業。
我出于對他的憤怒與不滿,在上交志愿前,悄悄改了一個在當時非常冷門的專業,就是園林景觀設計專業,后來被陳琛指著腦門吼了三天,整個暑期也不同我說一句話,直到進了B大后,才慢慢同我冰釋前嫌。
對于我這種不嚴謹的求學態度,陳爸爸與陳媽媽也是無可奈何,我知道他們是希望我能像陳琛一樣,將來畢業后去陳家的珠寶店工作。
媽媽當年彌留之際,我有偷偷聽過陳媽媽同她的談話,陳媽媽說,她和陳爸爸都非常喜歡我,而且陳琛和我也那么要好,所以她希望我將來能和陳琛走在一起,媽媽聽了自然是開心的,所以走得也非常放心。
如果媽媽是個健康的,我鐵定當時就走進去反對,可是為了讓媽媽放心,我裝作并不知道她們大人早已為我和陳琛定下終生,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陳爸爸和陳媽媽便把我當成未來的兒媳婦在培養的,只是他們都不說穿,我也就當作不知道這回事而已。
可能是因為從小都膩在一起的原因,我對陳琛,從來都只有兄長般的親情,根本沒有那種觸電的感覺,所以對于高考志愿更改事件,我其實也不算是任意妄為,為了不想讓兩老將來對我失望,我只能來個先斬后奏,只有先忍痛斬斷與陳家的糾葛,才能讓陳爸爸和陳媽媽明白,我只想做他們的女兒,并不想做他們的兒媳婦。
從那以后,陳爸爸和陳媽媽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善良的他們,并沒有怪責我,他們不但沒有指責我忘恩負義,而是一如既往地關心著我,所以志愿更改之事,他們很快就接受了,反而是陳琛整個暑期都想不通。
當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小餐桌時,已是半個小時后的事情。
餐桌太小,放了五個盤子后,連飯碗都放不下了,還有三個菜竟然都是疊放的,凳子也就兩張,陳琛早就老神在在地坐在床尾了,我鄙夷地踹了他一腳,看著其它兩張膠凳子,惡狠狠地對他道:“看把你美的,什么都不做,只有資格坐冷板凳才對。”
“我哪里什么都沒做,幫你改那破圖紙,都不知道傷了多少腦細胞呢!”陳琛可憐兮兮地求安慰。
“慎兒,快過來幫我端飯。”段若塵從廚房伸出頭來笑著對我說道。
飯!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好像我根本就不曾煮過飯,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小公寓里好像也沒剩幾粒米了。
我的天!我以火箭的速度朝廚房奔去。
沒錯,段若塵的確是在盛飯。
“你買的米?”我看著一粒粒飽滿到感覺白米飯也可以吃上個兩碗的米飯時,傻傻地問了段若塵一句。
“怕你沒有米,我就買了一小袋來了。”段若塵笑咪咪地將添好的飯遞給我,“這米還不錯吧!”
我看著段若塵那輕風拂面的笑容一時有些晃神,直到段若塵將飯碗塞進我的手里,才如夢初醒,轉身前吶吶地聞著飯香,“看著是挺不錯的。”
“快點,我早餓了!”回到房間后,陳琛直接將我手里的飯碗搶了過去,毫不客氣地扒了起來,還邊吃邊點頭,“嗯!米飯是不錯,不過段小子炒的菜也不錯。”
“陳琛,我說你好歹是一富家子弟,怎么一副千年餓鬼似的。”我皺著眉頭,像看餓癆似地看著陳琛對著餐桌風卷殘云。
“這么多的菜,他若不使勁吃,都得倒掉!”段若塵又端著兩碗飯進來,他將盛得多的那碗遞給我,我卻從他手上搶了那碗盛得少些的,然后朝他伸了伸舌頭,“我等會還要喝湯呢,飯可以少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