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離餐廳不遠,因為是周末,掛號排隊花了些時間,出來醫院時,已經是四十分鐘后的事情了。
醫生說因為我舌頭和上下顎燙了好幾個手指頭大小的血泡,暫時不能強行說話,否則會因為摩擦導致血泡破裂,到時嘴里會更加疼痛,又給我開了些噴式消炎藥及西藥,叮囑飲食注意事項后就讓我出來了。
回來的途中,段若塵一直滿是歉疚地自責道:“都怪我沒有及時提醒你,還一個勁地催促你吃。”
我不敢說話,只得連連擺手。
“我剛才讓廚房熬了些綠豆湯,順便給你打了份蓮藕湯,你待會帶回學校吃吧!”
我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一肚子的疑問也沒法問,只好咽了下去。
“你是想問我和那家餐廳的關系吧!”段若塵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輕描淡寫地道:“平時沒課時,我會在那里打打下手、權當成在練廚藝。”
我又點了點頭,解除了心中的疑惑,感覺餓意和困意同時襲來,便干脆閉上了眼睛,沒想到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見天色已黑,我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發現段若塵的車已然停在B大的后門,而我正躺在段若塵的車上,座椅靠背不知何時已放平,段若塵卻不在駕駛座位上。
我又起身看了看四周,見段若塵正獨自靠在車尾吐著煙圈,我打開了車門,又敲了敲車身,希望段若塵能聽到。
“慎兒,你醒來了?”段若塵聽到聲音后立即回頭,見我醒來后又丟掉煙頭,朝我走了過來,“現在感覺如何?”
“好多了!”掏出手機來,打了兩個字給段若塵看。
“那就好!”段若塵點頭,過了半晌,他指著后門不遠處路燈下的一道身影對我說道:“過去吧!他好像等了你很久了。”
我順著段若塵的視線看去,見那燈下站著的人正是司徒允哲,也不知怎的,心又怦怦地跳了起來,似乎還夾雜著些許疼痛的感覺。
我在手機上打了‘謝謝’兩個字后,便下了車,緩緩朝司徒允哲而去。
“慎兒,你怎么現在才回來?”司徒允哲聽到腳步聲后,立即抬頭朝我看來,眼神立即由焦急變成驚喜,他摟著我擔憂地問道:“電話又打不通,把我急死了。”
我笑了笑,又挽著司徒允哲的胳膊朝女二幢走去。
“慎兒,我很擔心你!”我們很快到了女二幢前,司徒允哲見我一直不出聲,便有些著急地強調著。
我不理會他,繼續朝前走著,剛跨出兩步,手被司徒允哲拉住,我頓時動彈不得。
我只得轉過身來,認真地看著司徒,他的眼里分明還有著濃濃的擔憂,他說得沒有錯,他是認真地愛著我的,可是既然愛我,又為何如此堅決定地拒絕同我結婚呢,就連他的母親催促都沒有用?
我嘆息一聲,上前,輕輕地撫上他俊逸的五官,然后又笑著指了指自已的嘴,笑聲中滿是歉意,我知道,還夾雜著苦澀。
“慎兒,你的嘴里怎么都是血泡?是怎么弄的?有沒有看醫生?”司徒允哲看見我嘴里的慘狀后,驚得發出一連串的問。
我趕緊對他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慎兒,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下午你跑得那么快,我沒有跟上你,又找不到你的人,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多難受?”
我歉意地低下了頭,想想自己下午的行為,的確有些過火。
“慎兒,我同我媽咪電話中說不想結婚,是因為我不確定你是否愿意嫁給我,而我也在反省自己能不能給你一生的幸福,我看到過太多的不幸家庭,他們結婚后,會因為有了孩子的束縛,會因為柴米油鹽失去原本的浪漫,會因為兩個家庭的參與,導致無休止的爭吵,所以,我希望我們能慎重而又冷靜地考慮這些。”
我點了點頭,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可是阿哲,愛情,不都是以步入婚姻而美滿嗎?
“不,婚姻有美滿與不美滿,幸與不幸,可是,愛情即使充滿艱難險阻,但是只要兩個人是相愛的,那么他們就是幸福的,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我接著打:所以你要的只是愛情,不是婚姻?可是怎么辦呢?阿哲,我很小就沒有了親人,所以早已經把你當成我的親人了,當成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我非常希望能嫁給你,如果結婚了,我一定會盡最大的能力融入到你的家庭中,我會非常孝順公婆,絕不同他們發生爭吵,我一定會是一個好的妻子、好的兒媳婦的。
“我知道,也堅信以你的聰慧與善良,一定能融入到我的家庭中去。”司徒允哲見我如此的委屈自己,更是心疼地撫著我的臉頰道:“慎兒,如果不能給你最好的,如果不能陪伴你一生,我寧可不要婚姻。”
我頓時急得哇哇大叫起來,最后干脆哭著拿起手機又敲起了字來。
“不好、不好!你對于我來說,就是最好的,我就是要和你結婚,然后陪你一生。”
“慎兒,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特別的固執哦!為什么一直想著結婚這件事呢?”司徒允哲刮了刮我的鼻子,苦笑著將我摟到懷中。
我緊緊地摟著司徒允哲的腰身,眼淚也跟著嘩嘩地流了出來,委屈、焦灼、痛楚、恐慌等各種滋味齊齊襲上心頭,感覺馬上要失去他般。我想我沒能說服他改變對婚姻的看法,所以我還得加油才行。
正當我心里百味雜陳時,突然憋見段若塵正站在不遠處看著我們,他手中還提著在那間餐廳打包的食盒,表情晦暗不明。
我抹了下眼淚,不好意思地推開了司徒允哲,定定地看向段若塵。
“慎兒,不好意思,你的餐盒落下了,我特地給你送過來的。”段若塵緩緩走在一片樹蔭下停住了腳步,我還是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得默默地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袋子。
“這一袋是燙傷藥,這一袋是綠豆湯和蓮藕湯,餓了就喝一點,食堂辛辣味重,你就不要去了,明天我再給你送些吃的來吧。”段若塵又指著袋中的東西對我說道。
我只得吶吶地點頭,又接過了餐盒。
心里卻想著,這種情況下,段若塵他實在不應該出現在我和司徒允哲面前的,可是他的確是給我送藥和餐盒,而且藥是臨睡前還要吃的。
我想,是我想多了吧!
“我走了,你早些休息。”段若塵又朝司徒允哲點了點頭,便準備離去。
“原來慎兒今日一直同你在一起,難怪我等了一個下午也沒有等到她,不過你給慎兒打這么多吃的,就不擔心我的慎兒會長胖嗎?”這時司徒允哲突然出聲,阻止了段若塵前進的腳步。
“那是慎兒的事,我倒覺得她想吃便吃最好,不需要特意去克制自已,即使吃成雙下巴也是美的,更不需要刻意的去減肥什么的。”段若塵干脆停了下來,轉身凝視著我。
“你—”段若塵的一席話似乎踩到司徒允哲的痛處,他的臉色微變,其實也是踩到了我的痛處。
這幾年來,我為了附和司徒允哲的審美觀,一直努力克制著食欲,也深刻地體會到了那些作為公眾人物,幾十年如一日地克制食欲的艱辛,也無數次地對司徒允哲抱怨過,可是均被他的霸道駁回,可是每次見他無比榮光地同別人介紹著‘這是我女朋友’,看到他的朋友均是用驚羨的目光看著我們時,我的虛榮心又得到極大的滿足,覺得他或許是對的。
如今,突然從另外一個人的口中詮釋了對美麗完全不同的定義后,我的心靈受到無比的震憾,那一刻,我竟覺得,或許,段若塵才是懂我的那個人。
“司徒—”段若塵不顧我眼里的驚濤駭浪,他轉身對司徒允哲道:“作為男人,我不得不提醒你,關于求婚一事,向來都是男人該做的,而不是讓自已心愛的女人提出來,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段若塵說完丟下我和司徒允哲,轉身朝男四幢方向而去。
“慎兒,你也這么認為嗎?”司徒允哲待段若塵離去后,他轉過身來,緊緊地盯著我。
我立刻低下了頭,好像做了什么錯事般,低著頭不敢看司徒允哲。
“告訴我,如果他說的都是對的,那么,我改!”司徒允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
我急急地拉著司徒允哲的衣袖,想對他說,‘不、你沒有錯,而且我們這幾年來不都是這般過來的嗎?所以你不需要聽段若塵的。’可是嘴巴一張開就痛,只能急得團團轉。
“慎兒,段若塵的話突然提醒了我,原來不光只有陳琛看到了我對你的苛刻,如今連段若塵也來替你打抱不平了。”司徒允哲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