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司徒允哲重逢,是在大學畢業六年后的同學聚會上。
那年,我已二十七歲多,是有一個三歲多的女兒的單親媽媽,也是一個離婚四年多的離異女人。
那天,我本來就沒打算去參加的,可是抵不過陳琛那廝的電話轟炸,只得拖著我的女兒囡囡去赴那枯燥無聊的聚會。
酒店的電梯中,我對著鏡子瞅了瞅一頭剪得凌不堪的非主流短發,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似乎這幅形象早已和時尚與潮流接軌。
我下意識地揉了揉短發,想讓它變得更為凌些。只是有那么一瞬間,突然有些懷念自已留長發時的樣子了。原來,當年那個一頭秀發的林慎兒,早已如一去不復返的黃鶴般,杳無蹤跡。
歲月真正無情,如今的我,早已磨煉成一位無堅不摧的知性女人,掙錢、養娃似乎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可是我卻樂此不彼。工作之外,我又變成一個隨性、慵懶的女人,總覺得一切舒適、自然,便已是對生活無限熱愛的最好詮釋。
所以,當我抱著囡囡、耷拉著一頭‘逢頭垢面’的短發,出現在這間來了無數次的豪華包間時,原本嘈雜不堪的場面頓時變得一片寂靜。
“媽咪,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囡囡糯糯的聲音環繞在偌大的包間里,與包間里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咳,看來我們真是走錯地方了。”我附和著囡囡,正準備轉身離去。天知道,我是多么的想趁機躲掉這乏味的聚會。
可是,天不遂人愿。我僥幸的想法剛剛從心中冉冉升起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膜,徹底粉碎了我略帶悲催的逃遁之舉。
“慎兒,你可來了!”兩只腳已出包間外,陳琛卻已經樂顛顛地從里間的那道門內殺將了出來。
陳琛,單眼皮、桃花眼、薄唇、鼻梁堅挺、身高178CM,衣著光鮮、體形適中,屬玩世不恭、痞帥痞帥的那種男人。
我覺得只要是見過陳琛的女人,必定會認為他特沒有安全感,可是事實上恰恰相反,他從來都是個專情的男人。
遁走的希望泡湯,我立即換上一副與黨組織失聯、又找到黨組織的興奮表情,親切而又埋怨地瞅著他,“琛兒,也不告訴我是哪間房,害我以為走錯了房間。”
陳琛見我笑得花骨朵似的,全身打了一個冷顫,揉了揉我凌的短發痞笑著道:“都說老地方了,定是你闖一氣。”
我巧妙地躲開了陳琛的蹂躪,小聲地對他附耳道:“今兒是什么好rì子,又來FǔBài了?”說完后又胡朝幽暗的四周揮了揮手,算是和同學們打招呼。
“腦袋里盡想些什么七八糟的呢?也不怕帶壞了咱閨女。”陳琛白了我一眼,又強行從我懷中抱過囡囡,捏了捏囡囡粉嘟嘟的臉龐,“囡囡,想爸爸了沒有?來,親一個。”
“是有些想琛爸爸了!”囡囡躲閃不及,只得任陳琛蹂躪,接著又軟綿綿地摟著陳琛的脖子語出驚人,“不過你身上的香水味也太濃了,就沖著這點,我可不愿繼續想了。”
“人小鬼大,越來越像你媽媽了!”陳琛一愣,非但不生氣,反而寵溺地點了點囡囡的額頭,又轉過身來摟住我的肩膀柔聲道:“吃過晚飯了沒有?”
“早吃了,超市還有事,我來報個道就走。”我準備接過囡囡就離開,陳琛卻堵住了我的去路,“等一下,今晚給你一個驚喜,如何?”陳琛神秘地朝我擠眉弄眼,見他春風滿意的神情,我不忍心拂他好意。
丫的,還就瞧瞧你有什么好驚喜給我的。
“喲,這不是葉慎兒嗎?都有拖油瓶了,聽說你還是獨自撫養這拖油瓶的,可真不容易,不過說來也真是奇怪,就連當年B大三少之一的陳琛都為之傾倒、自愿做人家后爸,想來你的魅力不減當年吶。”突然,人群中傳來一道尖刻的女聲,我尋聲望去。
這會兒我早適應了包間幽暗的光線,卻依然看不太真切這道聲音的主人,又在腦中盤旋了數秒,也實在想不起來B大竟有一位如此尖刻的女性同學。
“親愛的,你說我們平時聚個會都挺自在的,為何今天竟無故多了些蒼蠅、蚊子之類的動物呢?”突然,另外一道聲音從陳琛剛才出來的那道門內傳了出來。
或是剛才那女音太過刻薄,這下終于有人替我打抱不平了,我頓時興災樂禍起來,也沒仔細聽這道聲音是否與眾不同,陳琛見著我這副表情后,忍不住直搖頭嘆息。
我懶得理會陳琛,一個勁地朝那道門內瞅去,稍頃,只見一位齊肩長發、渾身透著迷人氣息的小女人從門內施施然地出來。
“林宣!”我身體里的血凝仿佛突然凝固般,兩腿也跟著一軟。幸好陳琛及時騰出一只手把我攙扶住,否則我定要出洋相。
我緊緊地盯著眼前這道傲人的身影,不敢出聲,囡囡剛才說陳琛身上有香水味時,我也聞到了,這特殊的香水味,已經有三年多沒有聞到了,我便猜想著一定是三年多前不辭而別的林宣回來了,只是沒想到會在今晚的聚會中見到她,看來這的確是陳琛特意安排給我的驚喜。
“開不開心?”陳琛寵溺地看著眼前的林宣,又俯首在我耳邊輕聲問道。
“陳琛,我是在做夢嗎?”眼圈早已不知何時濕潤,可是依然努力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林宣。
“慎兒,雖然現在是晚上,但是我確定你沒有做夢!”林宣卻甩了一記魅惑眾生的眼神給我,朝我款款而來。
待林宣走到跟前時,我用指甲使勁地掐了掐自已的胳膊,‘嘶’有疼的感覺,這才上前給了林宣一記悶拳,“你這個死丫頭,終于舍得回來了!”
林宣眼疾手快地避過了我的拳頭,然后一把摟過我,“慎兒,我想你們了!”我感覺到林宣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歉意、還夾雜著一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