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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呂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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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見門口的身影已經轉了回去,便急著開門去追,沈韻真已經走到階下,忽的又折返回來。

  南景霈正不知怎么跟她解釋,她已然站在他身邊,目光和呂國公主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呂國公主坐在地上,抱著一團衣裳遮蔽裸露的肌膚。

  “這是?”沈韻真一時也有些茫然。

  看她抱著的那團衣服,根本就不是一個宮女。

  南景霈凝眉含恨,憤慨的望向空曠的院落。

  呂國公主慢吞吞的站起來,用呂國的禮儀向沈韻真施了一禮,又柔聲道:“賤妾是呂國長公主嘉惠。”

  她忽的有些失神,原來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呂國公主。

  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她想象當中的百合花,也不是什么紅玫瑰。這只是一個樣貌有些棱角,骨架寬大的普通女人。若不是擁有一身凝脂似的肌膚,她幾乎看不出這個女人身上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美感。

  “呂國公主?”她詫異的望向南景霈。

  南景霈凝眉望著她,半晌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恰時又聽見太監傳報,呂國使臣有急事求見大齊皇上。

  還未及反應,那位公主便抱著衣服,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她下意識的跟出去,卻被南景霈一把拉住手腕,他又凝重的望著她:“不是那樣的。”

  沈韻真咬咬嘴唇,同他對視良久。

  呂國使臣已然走進御書房的院落,南景霈這才松開沈韻真的手腕,輕咳了一聲。

  呂國使臣面色鐵青,已然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他似已經知道殿內發生的一切,憤憤的哼了一聲,開口便罵:“堂堂大齊皇帝,豈能如此齷齪?乘人之危,竟輕薄我公主殿下!”

  這擺明是呂國玩的一出詭計,對此他們甚至沒有刻意掩飾。

  因為就在剛才,有一個女人來到大齊皇帝的御書房內,脫光衣裳站在皇帝面前。這個女人卻又不是普通人,而是高貴端莊的呂國長公主。

  不管這事情是誰主動,傳到外面去,丟的都是他南景霈的顏面。

  世人都會相信暴戾的大齊皇帝輕薄了呂國柔弱的公主,這是亙古長存的定律,公主是弱勢的一方,而弱勢的一方一定無辜。

  因為有了這些考慮,呂國使臣便也不再顧慮什么,此刻他只需要罵的起勁兒,罵的義憤填膺,極盡一切能想象到的詞匯把臟水潑在大齊皇帝身上,別的,他什么都不需要考慮。

  他已經嚷得聲嘶力竭:“好好好,表面上不同意和親,背地里竟然以此等卑劣手段,對我公主強取豪奪!你,真是虎狼之君!””

  “放肆!”

  使臣突然被呵住,臉上怔怔的。

  南景霈循聲望去,他這才意識到這兩個氣勢咄咄的字眼兒是沈韻真說出來的。

  沈韻真傲然道:“這是大齊皇帝的書房,哪有什么呂國公主?平日就連朝臣們求見,也要先遞牌子在內閣恭候接見,呂國公主想求見我皇帝,那是比登天還難。你即為使臣,怎能不明就里,當面辱及我大齊皇帝?難道這就是你呂國的邦交之道嗎?”

  使臣先是一愣,隨即才想起到面前說話的是一個女人。

  他想起后宮是不能干政的,自以為抓住了道理,又駁斥道:“本使代表呂國皇帝陛下,豈容齊宮后妃呵斥?大齊豈能如此失禮的對待鄰國使臣?”

  沈韻真也絲毫不肯示弱:“呂國使臣失禮在前,又怎配我皇帝以禮相待?”

  使臣忽的語塞,只得憤憤的望向南景霈。

  南景霈明白自己中了呂國使臣和公主一道設下的美人計,這會兒正義憤難平。他心里怨怒,面上不由自主的透出狠厲的神色。

  呂國使臣見到這副神情,忽的氣勢也短了半截兒。

  東來正在膳房等候姜湯,聽見小太監來報御書房出了事,他也顧不得什么姜湯,慌得跑回來,正好撞上他們當庭對峙。

  東來忙上來幫腔:“堂堂呂國公主,男扮女裝混入使團,又不顧大齊禮法私闖宮闈。我皇上幾次三番為呂國留著顏面不曾點破,這已然是我皇上浩浩天恩。呂國失禮在前,又出此小人行跡,你還有何顏面在這里狂犬吠日?”

  他原以為大齊皇帝能吃個啞巴虧的,但現在看來,這事八成沒戲。

  他丟了顏面,慌極為怒,便怒發沖冠的亂罵了一通,而后激慨的丟下一句話:“既然大齊皇帝如此羞辱呂國,那我呂國也只能厲兵秣馬,整裝再戰了!告辭!”

  “站住!”

  呂國使臣被身后的一聲斷喝嚇住,他停下腳步,轉頭去看:“大齊皇上還有什么吩咐?”

  南景霈背著手,緩緩走下玉階:“你聽好,把朕的話原封不動的帶給你們呂國的小皇帝,三月之內,大齊的數萬精騎必然攻破呂國都城,滾吧!”

  使臣打了個寒顫,面上訕訕的,卻沒敢再說什么。他回到京城的管驛中,見嘉惠公主正在房中抽泣,他一時也是憤慨,長嘆一聲:“這又是何必呢,這么做值得么?”

  公主淚眼朦朧,抬頭望著他:“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見使臣陰沉著連,她擔憂的問:“是大齊皇帝不同意嗎?”

  使臣又嘆了一聲:“起初我就不大贊同。”

  他雖不直接回答,可公主猜也猜得到了,又問:“那咱們現在怎么辦?”

  使臣憤然坐下來:“我已然在大齊皇帝面前下了戰書,此刻除了等,再沒別的辦法了。”

  他能做的也只有派人大肆宣揚返回呂國的消息了。這是一場心理戰,既然雙方本心都不想打仗,那就要看誰沉不住氣,率先退讓一步。使臣輕合雙目,長長的嘆息一聲,只希望那個率先退讓的人,不是他自己。

  南景霈凝著沈韻真,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她雖在外臣面前給足他面子,可心里還不知如何生氣呢。

  東來悄聲屏退了在場伺候的小太監,一面又吩咐不許傳謠言。他一回頭,見劉二月還在旁邊站著,便沖她使了個眼色,劉二月會意,忙跟著東來退下。

  沈韻真見劉二月走了,便也賭氣往外走。南景霈一把將她扯住,低聲道:“你能不能聽朕解釋?”

  她咬著嘴唇不說話,南景霈又道:“朕心里除了你,再沒有旁人。”

  “你別抓著我。”她低聲嘟囔。

  他越發將她的手腕攥緊,似是跟她絞著一股勁兒,她越掙扎,他便越用力扯著她。

  “你放開我,奴才們還看著呢。”她小聲說道。

  他挑一挑眉,一把將她扯到懷中,雙臂緊緊箍住她的身子:“他們看見又如何?”

  她用力推著他的肩膀,可他那雙手卻似鐵鉗一般掙脫不開。

  他直截了當的對她說:“是她說有難言之隱,朕哪里想到堂堂公主竟然在別的男人面前如此輕薄?朕可不曾看她一眼。”

  “臣妾又不曾說過什么。”她說話間還在推他。

  南景霈一把撫在她的頸后,重重吻上她的嘴唇。她忽的一窒,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他松開手,她氣喘吁吁的望著他。

  “還在生氣?”他問。

  沈韻真不說話,他又重重吻上來,許久方才放開她。

  “你……”他望著她,伏身又要吻下來。

  其實,她只是看到的那一瞬間有些生氣,但聽見呂國使臣的那番話,便已經知道是呂國使的一出上屋抽梯的詭計了。

  “好了好了,我沒有生氣。”她忙推開他的嘴唇,終于撅噘嘴,淺笑著看他:“皇上真這樣在意臣妾的看法?”

  他也溫然笑了:“朕誰的想法都可以不在意,唯獨不能不在意朕的愛妃。”

  南景霈的心里終于長長出了一口氣,只要她不與他生出嫌隙,那其他的麻煩事對于他來說也算不得什么。

  呂國使臣最后那副氣急敗壞的模樣,看著倒也解氣,這才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呢!

  他們以為大齊皇帝是那樣好欺負的軟蛋嗎?

  難道被這樣擺一道,就真的認慫迎娶呂國公主?不可能的,他絕不會娶那女人,絕不!

  他說著,攔腰將沈韻真抱在懷中:“你瞧,蘇氏的都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你答應朕的兒女雙全什么時候兌現?”

  她白了他一眼:“反正不是今天。”

  他說著便抱她往暖閣走,她又在他胸口拍了兩下:“放我下來。”

  他將她放下,也溫然望著她:“怎么了?”

  她咬咬嘴唇,一時又有些羞赧:“自入冬以來,皇上一個月倒是有十五天宿在蘭臺宮里,怎么皇上還沒看夠嗎?”

  他噗嗤一聲笑了,微微抬起她的下顎:“看不夠,怎么看也看不夠。”

  她嫌他實在沒個正經,便扁扁嘴道:“不理你。”

  她走出御書房,已過了正午,積雪被陽光一照,化了一小半,被北風一撲,霎時凝成薄而脆的一層冰霜。

  她站在玉階前,只覺得那積雪反射的光芒有些刺眼,那晶亮的光芒化成一片潔白,又漸漸暗淡下去,光影消亡,連最后的一點光斑也消失不見時,她便輕飄飄的倒在地上,從玉階上滾落下去。

  “韻真!”他驚叫著,大步向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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