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冰荷愣了一下,抬手指指門口:“我哪兒知道,我都是聽劉掌事說的。”
沈韻真勾勾唇角:“是嗎?要不要一起到劉掌事哪兒問問清楚?”
冰荷的臉刷拉一下慘白如紙,一雙手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走啊?”沈韻真上前去拉冰荷的衣袖。
“不,我不去,”冰荷往后躲了躲:“大半夜的,為了這么點兒小事兒打擾劉掌事休息,真沒眼力勁兒。”
沈韻真看看天兒:“現在才剛剛天黑,怎么就成了大半夜了,現在就去問劉掌事。若是劉掌事責怪下來,我擔著也就是了。”
冰荷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后縮,沈韻真便步步緊逼。
彩鳳見冰荷被沈韻真欺壓的無路可退,忙道:“阿真,你別欺人太甚啊,東西是從你柜子里搜出來的,你又成天上著鎖,誰還能嫁禍你不成?”
“哼,”沈韻真瞥了彩鳳一眼:“我不找你,你倒自己往槍口上撞。我就不信,就那么一把小小的鎖頭還能難得住你們?我不說你是她的同伙已經是便宜你了。”
彩鳳漲紅了臉:“你說話要有證據,誰開你的鎖了?”
“你打不開鎖,我的糖塊怎么到你嘴里了?”沈韻真指著彩鳳道:“你別告訴我,你吃的不是我的東西,你滿嘴的飴糖味兒還沒散呢!”
彩鳳舔舔嘴唇,像個霜打的茄子。
柳絮皺了皺眉:“夠了阿真,不就是幾塊兒飴糖嗎?干嘛這么斤斤計較?大不了我們把銀子賠給你!同一個屋子住著,誰還沒偷吃過別人的東西啊?”
沈韻真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這么說,你們承認開過我的柜子了?”
柳絮嘴角一抽,被沈韻真噎得正正著著。
“飴糖是小事,我不追究,但是這個人偶娃娃,我一定會追究到底的。”沈韻真扯住冰荷的袖子不放:“走,跟我見劉管事去。”
“不,我不去!”
恐懼到了極點便是憤怒,冰荷扯著自己的衣袖使勁兒掙揣著:“你放開我!”
“怎么?你怕了?”沈韻真重重一搡,冰荷仰面摔倒在床鋪上。
“你不是膽子很大嗎?現在怎么慫了?敢做不敢當啊?”沈韻真哼了一聲:“你知道在宮里搞厭勝之術是什么罪名嗎?你就這么想置我于死地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冰荷暴怒的吼了一聲,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使勁兒推了沈韻真一把:“你閉嘴,你住口!不要再說了!”
房門被一腳踢開。
眾人一門心思看著沈韻真和冰荷,紛紛被嚇得一哆嗦。
劉二月陰沉著臉,一步一停的走進房中,身后跟著面無表情的小順子。
“我說的嘛,怎么好端端的,鬧出什么厭勝之術。”劉二月看了冰荷一眼:“阿真若知道那柜子里有人偶,怎么敢放心大膽的讓我摸?果不其然,這里還真是另有隱情啊?”
“掌事大人,冰荷她……”
“你也給我閉嘴!”
柳絮菜才要插話,劉二月便喝住了她。
劉二月站在冰荷面前,冷眼看了她一會兒:“好啊,平時看你倒不像是個聰明機靈的丫頭,沒想到,你把你的聰明機靈都用在這兒了?真是看不出來,你挺有兩下子啊?”
“不是,不是的劉掌事,您聽我解釋!”冰荷嚇得連眼淚都快擠不出來了,哆哆嗦嗦的扯住劉二月:“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個樣子,您可千萬不能聽阿真她信口胡說呀!”
“信口胡說?我呸!”劉二月猛地在冰荷臉上啐了一口:“你知不知道,如果阿真坐實了厭勝之術的罪名,我至少要被罰半年的月例?”
冰荷被啐了個滿臉花,愣了半天。
劉二月一伸手,沈韻真便把那個丑娃娃遞到劉二月手中。劉二月只略瞥了一眼,便將那娃娃摔在了冰荷臉上。
“我想了一整天,這東西若是阿真做的,怎會假手于人。可你看這手藝,粗糙歪扭,明顯不是阿真的繡工。剛才又在門外聽見那些話,哼,你說阿真信口胡說,我倒是覺得阿真有理有據呢!”
冰荷捧著人偶娃娃,倏忽跪倒在地:“掌事大人,就算這娃娃不是阿真做的,那也不能證明這就是奴婢做的呀!奴婢的繡工差不假,可這司珍局,繡工差的又不止我一個人?您怎么不問問旁人去?”
病急亂投醫,冰荷慌忙之間看見炕上半坐的小云,便抬手一指:“她!小云每天都跟阿真形影不離的,怎么不說是她做的,小云的繡工比奴婢也強不到哪里去!而且她離阿真最近,最有作案的機會!”
小云愣了一下:“我怎么會害阿真姐姐?”
“你閉嘴!”冰荷吼道。
“你閉嘴!”劉二月厲聲喝道。
沈韻真道:“劉掌事檢查過姐妹們的箱柜,想必也知道,有些人愛存些許零碎布頭兒。我看這人偶上有花紋,不妨讓大家再把箱子打開,看看誰存的布料能跟著人偶的花紋對上,這人偶就出自誰的手。”
劉二月看了沈韻真一眼,點一點頭:“把箱子都打開!”
誠然,這人偶就是冰荷做的,也就只有她箱子里的布頭兒能跟著人偶對的上。
柳絮咬咬嘴唇,心里暗罵一聲,這個蠢貨外加摳門精。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早叫她把這些破布扔了,她偏舍不得,現在倒好,成了人家的鐵證了!
劉二月扯出冰荷箱子里的布頭兒,在眾人面前晃了一圈兒,最后停在冰荷面前:“怎么樣冰荷,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冰荷見木已成舟,實在無從狡辯,頹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饒命,饒命啊掌事大人,奴婢只是一時糊涂,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冰荷呢喃著,扯住劉二月的裙擺,眼淚似開閘的洪水,奔騰而出。
“阿真,你說說,這事兒按宮規應該怎么處置?”劉二月望向沈韻真。
沈韻真略一皺眉,劉二月怎么把球踢給了自己?
劉掌事若是想處置冰荷,肯定會直接說出來,看樣子,她還是想給冰荷留三分情面。
“奴婢不知,該請掌事大人明示。”沈韻真垂下眼瞼。
不接球?劉二月皺了皺眉,這小丫頭也不簡單,一句話又把皮球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