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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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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羅跪著道:“回皇上,求皇上圣駕去太醫院一問便知。”

  東來嘖嘖舌,好一個不知死活的丫頭。

  “朝會上幾百個大臣都在等著皇上呢,你說去太醫院就去太醫院?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快把路讓開?”

  青羅抬頭望向東來,東來沖她頻頻使了幾個眼色。皇帝生氣了,這個是人都看的出來,東來讓她趕快走,也是出于好意,誰知道天子一怒,會讓誰倒霉呢?

  “東來,”南景霈把布包中的地膽攥在了掌心:“去太醫院。”

  “額,是。”東來小心翼翼的應了一聲,把青羅拉起來:“還不快跟著。”

  太醫院里,王太醫張太醫等昨夜不當值的人紛紛到場,誰都知道事關重大,老太醫們都低著頭站在旁邊不敢輕易表態。李秋生已經被兩個太監用繩子綁了起來,倩兒還跪著,只是臉色越發蠟黃。

  “大早起來就不得安生,到底出了什么事兒?”南景霈一邊說著,一邊繞過倩兒,徑自坐在了主位上。

  雖不是早朝,但山呼萬歲的聲音卻是齊齊整整。

  南景霈的目光掃過四周,蘇昭儀,田美人,太醫院的幾名醫女,還有太醫們齊刷刷的站在下面,好像金鑾殿改了地方似的。

  “說說吧,這個是怎么回事兒?”南景霈隨手把那半只地膽扔在了桌案上。

  蘇昭儀起身施了禮,道:“皇上,原本是件小事,臣妾便自作主張,審問了幾個醫女,誰知竟扯出地膽這種駭人聽聞的東西。臣妾不敢妄斷,只能請皇上圣裁。”

  小事?南景霈微微一皺眉,這么說,還有其他事兒咯?

  “是什么小事兒?”南景霈問道。

  蘇昭儀使了個眼色,便有記錄的太監把昨夜審問的記錄送到了南景霈的面前。南景霈慢慢的從頭看到尾,臉色漸漸從平和變成了鐵青。

  駭人聽聞!實在是駭人聽聞!

  南景霈一怒,將那幾張審問記錄團成了一個球,扔到了李秋生的臉上:“好啊,這就是朕欽點的太醫院首,先是以下犯上,毒害蘇昭儀,又是殺人滅口,虐殺奴婢。夾帶私藏的法子也真是夠新鮮的,虧你想得出來!混賬東西,誰給你的膽子!”

  冤枉,冤枉!李秋生從昨夜就不斷地重復這么一個詞兒,說道現在幾乎成了條件反射。

  “你冤枉個鬼!”南景霈憤怒以極,脖子上青筋暴起,臉頰微微脹紅。

  南景霈罵完,扭頭看見了蘇昭儀,這才想起,方才所見的駭人聽聞的罪狀,不過是蘇昭儀口中的“一件小事”。

  難以置信,南景霈坐了下來,對蘇昭儀道:“蘇昭儀,你繼續說。”

  蘇昭儀微微頷首道:“臣妾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聽告發的醫女說,此案與地膽有關,臣妾與田美人都覺得事關重大,不敢擅自審問,特意請皇上來親自過問。”

  蘇昭儀說著讓開身子,沖倩兒道:“皇上在這兒,你要實話實說,不能有半句虛言,否則小心你的腦袋。”

  倩兒應了一聲,伏身道:“皇上盡管問,奴婢絕沒有半句虛言。”

  南景霈看了她一眼,道:“這東西是哪兒來的?”

  倩兒扭過頭,指了指李秋生道:“回皇上,是李太醫給的。”

  “皇上,這是誣陷,是徹頭徹尾的誣陷吶!”李秋生的四肢雖動不了,但嗓子還能嚷嚷。

  東來皺皺眉,一巴掌抽在了李秋生的臉色,罵道:“混賬東西,御駕面前你敢大呼小叫?”

  南景霈又問道:“李秋生給你半只地膽,要你做什么?”

  倩兒抬起頭,看了看田美人道:“李太醫說,田美人有孕,碰不得地膽,容易一尸兩命。所以讓奴婢找機會把地膽加到田美人的藥中。為的就是置田美人和皇嗣于死地啊皇上。”

  蘇昭儀伏身跪在南景霈面前道:“皇上,此案與先皇后一案如出一轍,臣妾以為其中必有蹊蹺。”

  南景霈的目光漸趨陰郁,緩緩地,慢慢的移到沈韻真的臉上:“是啊,這種事兒在宮里,已經不是頭一次了。上一次,便是太醫院首,這一次,又是太醫院首。朕倒是有點想不通了,是不是任何人坐到院首這個位子上,都忍不住鋌而走險,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損人不利己?他是在說他自己嗎?沈韻真緊緊咬住牙關,沒有說話。

  南景霈自嘲的把半只地膽在掌心顛了顛:“哼,皇后的湯藥里加了一整只,田美人的湯藥里就只加半只,如今連取人性命都要分三六九等了嗎?”

  “沒有啊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從來沒有碰過什么地膽。微臣敢發毒誓,若有半句虛言,立即叫天雷轟了臣!”

  李秋生篤定的態度倒不像是謊話,南景霈轉頭問倩兒道:“害人的方法有千萬種,想來李秋生就算要害死田美人,也不會選擇這般顯眼的辦法。你說這東西是李秋生給的,可有什么證據嗎?”

  李秋生見皇帝話音一轉,情形似乎對他有利,心里便舒緩了些許。

  誰知倩兒也是話音一轉:“奴婢有證據。當初李太醫把奴婢叫到房中,從一個冰裂紋插瓶里取出一整只地膽。原想著把整個兒的拿給奴婢,但轉念一想,半只足以要人性命,不如省下一半,留著以后使用。皇上只需派人去他房里搜查一番,就一定能找到那剩下的半只。一只地膽一分為二,恰好能拼成一只,皇上一看便知奴婢沒有說謊。”

  南景霈點點頭道:“東來,派人去搜。”

  東來一進李秋生的房間便直奔桌上那只冰裂紋插瓶,伸手往里一掏,果然掏出半只地膽。拿回來與倩兒的半只一對,正好是一只完整的地膽。

  南景霈滿面陰霾,凝了李秋生半晌:“事已至此,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冤枉,皇上,微臣冤枉,微臣不服,微臣就是死也不服!”李秋生見了整只地膽,越發絕望,連辯駁都變得有氣無力。

  “你的意思是,這個醫女在陷害你咯?”南景霈捏著半只地膽問道:“那你到說說,她為什么要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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