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葉濤說要離開玉衡山,玉磯和容桓做了一頓飯踐行,飯桌上趙依和葉濤表明謝意,臨行前,玉磯和容桓送到山口,又依依作別。
玉磯拉過趙依的手,神秘兮兮道:”姐姐我可真羨慕你!”
”為何?”趙依一臉驚奇,玉磯最終也是和心愛之人相守了,何須羨慕趙依。
玉磯眉眼一彎,媚笑道:”好妹妹,你不防大膽一點。”
”玉磯!葉濤不是這樣的人。”趙依嬌嗔,竟然羞了,玉磯反道有理有詞道:”所以才要你主動一點呀,姐姐悄悄告訴你,夫君他說過要在功成名就了之后才娶我,可后來還是被我這小妖‘折磨’得不得不早點跟我成親,你呀,不怕被人搶走?”
趙依啞然失笑,他若是一個會被搶走的人,不管趙依如何他也還是會被搶走,他若不是,趙依又怎么會怕等他一些時間。
不過趙依也是將此事放在心上了。
”玉磯,你們今后有什么打算嗎?”
”如今夫君得以恢復,我想我也沒有留在玉衡山上的必要了,現在就想著和夫君浪跡天涯,等到我們都累了就停下來休息,生兒育女。”
”你與容桓大哥伉儷情深,一定會一直幸福,我們有緣再會!”
”后會有期!”
作別了玉磯和容桓,下玉衡山之時,晨光熹微,一抹淺陽透進白樺林,還是和前幾日一樣美不勝收。
今日,他們都可以停下來看看風景了。
兩人走得很緩慢,很悠閑,只是一想到一會要分別,胸口就像多了一塊難以消融的冰塊,堵得慌。
可是他要確定,趙依是想回宛殺,還是留在儋州。
”依依,你出來這么久,要回一趟宛殺嗎?”
趙依還沉浸在美景和晨光之中,聽到葉濤的聲響,停下腳步,靠在他胸膛,嫵媚一笑,”我記得你說過會陪我回宛殺,還作數嗎?”
她還記得!
葉濤淺笑點頭,”依依,答應你的,永遠作數。”
趙依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笑靨如花,葉濤看得癡迷,陶醉在她的笑容里,聽趙依道:”好,那我就回去,不然,我還是跟隨你。”
”依依,謝謝你!”
”嗯?”
葉濤動情,趙依俏皮,引葉濤又笑開來,這會輪到趙依心神蕩漾了,葉濤笑著的樣子真溫暖!
”依依,累嗎?”
想著趙依大病初愈,走了好一會,應該是累了。
趙依揉了揉小腿,誠實道:”有一點。”
葉濤寵溺笑了笑,蹲下凜凜身軀,回頭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對趙依道:”我背你!”
幸福、滿足,趙依只怕自己熱淚奪眶,趕忙靠在葉濤寬厚的后背,葉濤起身穩步向前,趙依回想玉磯說葉濤這幾日為了他四處奔波,回來還不分晝夜守在她身邊,既感動又心疼。
”濤,我聽玉磯說,你這幾日照顧我,都沒好好休息,會不會很累。”
葉濤搖了搖頭,”不累,照顧依依不會累。”
趙依目光含情脈脈,倏爾兩頰嬌羞地染上兩抹紅暈,”那,你愿不愿意照顧我一輩子?”
葉濤微愣,忽然有一個步子放慢了,趙依一顆心跟著撲通撲通跳,期待又害怕,他剛才遲疑的反應令她不安。
葉濤只是覺得好想有個人給了他一片新的天空,一個新的身份,趙依把自己一生許了他,既讓他受寵若驚,又意識到了自己對她的責任。
”愿意!”
趙依聞言,愁悶之色霎時消散,狂喜之情呼之欲出,在葉濤臉頰淺親一口,笑容甜美如蜜糖般。
葉濤心口隨之一顫,錯亂得難以自控,走了一段路,嘴角不知不覺揚起一個弧度,笑如春風。
長空中一只淺紫色的靈鳶撲閃著翅膀飛到二人面前,葉濤停下了腳步,趙依趕忙接過靈鳶,打開來看了里面文字,頓時疑惑道:”師尊怎么會讓你去隍城呢?”
”師尊?”
葉濤也是好奇,冰獄怎么會叫他去隍城,趙依明白了葉濤疑問的一句”師尊”,猜到了他想了什么,滿面嬌羞道:”你師尊不就是我師尊嘛!”
葉濤才恍然大悟,暗笑自己的不解風情,趙依也不扭捏,又道:”對了,楊寒小薈也在。”
葉濤并非不想與楊寒見面,只是沒想到會是在外面,在天濱城,楊寒和他都傷得不輕,為何才過三日,便派他們二人去隍城?
和楊寒匯合是在午時,楊寒駕著一輛那車,雙駒并行,果不其然,寧薈還是與楊寒一起來了。
趙依和寧薈坐那車里,一遇到寧薈,趙依自然話嘮起來,楊寒和葉濤也因為這次師門不合理的安排,神色都有些異樣。
”你的傷怎么樣?”葉濤先問,可是看起來,楊寒氣色很好。
”我的傷還好,恢復了八成。”
葉濤點頭,”那就好。”
那車慢悠悠地有些,楊寒的話也跟著悠閑了起來,”師兄,盤星北移,隕落隍城之處,具體是什么災難,師尊也不清楚,或許我們來此也只是徒勞一趟,改變不了什么。”
”徒勞一趟?”葉濤搖頭,”師尊派我們師兄弟二人來隍城,絕不會懷有僥幸的心思。”
楊寒聞言嘆了一口氣,”我們師兄弟二人來隍城并不是師尊的意思。”
”師叔的意思?”
葉濤瞳孔微縮,眼神凌厲了起來。
楊寒無奈道:”是三師叔,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是我與師兄二人,不過月靈姐懷有身孕,不讓四師兄離開琉云城我理解,只是……”
楊寒沒說出口的兩個人,葉濤說了出來,”祭先和江期。”
”二師兄估計是忙著籌備和師姐的婚事,可是江師兄……其實我這次也覺得師叔的安排不合理,大師兄有傷在身,損耗了那么多修為,而且自到天濱城之后大師兄就沒回過五嶷,不該再派大師兄到隍城。”
說來說去,楊寒原來是為自己打抱不平,葉濤微笑拍了拍楊寒肩膀,道:”我的傷,調息調息就好了,師叔既然有這樣的安排,他所顧慮的絕不是你我想的這么簡單,我們凡事小心一點。”
”嗯。”
事到如今,葉濤人也在這里了,楊寒就是再擔心他也無濟于事,他現在倒是希望到了隍城,沒什么事才好!
那車里忽然傳出寧薈和趙依銀鈴般的笑聲,給沉悶的棧道添加一抹亮色。
趙依左右打量著寧薈,隔了幾日再見,不過換了一身衣裳,換了一枝金釵,怎么覺得她就像變了個人,韻味變了。
”小薈,我怎么覺得你變了。”
寧薈調皮反問一句:”趙姐姐倒是說說,我哪變了?”
”我說不出來,但就是覺得你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寧薈神秘地笑著,就是不正面回應趙依的問題,可叫趙依好奇了許久。
黃昏之際,四人終于來到了隍城下。
不同于琉云城和天濱城的繁華,隍城給人的感覺是”死氣”。
灰暗的天空,帶著一點暗紅色,好想一灘凝固的血液掛在天邊。
灰磚黑瓦的屋子,兩層或三層的高度,欄桿軒窗,門口一兩盞孤燈。
街道上,人影稀疏,顯得偌大的隍城一片寂寥。
寒鴉一兩聲,馬蹄噠噠噠的聲響分外響耳,葉濤忽然觸景傷情,嘆道:”烏鴉啼血,倒讓我想起永樂城了!”
路過冷清的街道,楊寒慶幸他們還能看到每一戶人家都亮了燈。
”還好,隍城并非沒有人,而是都到屋子里了。”
天昏暗得太快,葉濤提議:”我們找個居舍住下。”
”行。”
楊寒輕揮手中韁繩,馬兒稍稍加快了步伐,沒一會就來到了一戶門口掛著”天樞”的居舍。
葉濤率先下板去敲門,抓著門環,葉濤微微一驚,十分厚的一扇門,沉悶的聲音倒像是鐵環敲在了石頭上。
沒一會,大門上方突然劃開一個小洞,一只眼睛從里面斜視下方。
葉濤退后一步,正是謙謙君子,”店家,可還能住店!”
那人看了葉濤一眼,又看了楊寒一眼,問:”馬車里什么人?”
”兩位姑娘。”
那人聽罷,向四周街頭都望了一眼,”快進來!”
那人忽然慌張了起來,從梯子上跳了下去,連忙移開和他一樣粗壯的門栓,把門打開之后連連喚道:”快進來,快進來,要關門了!”
這扇門倒也是十分寬敞,馬車進門去,是個院子。
那人重新把門栓卡上,同葉濤道:”幾位住店請到屋里和家主說,馬兒我就替你們牽下去了。”
葉濤點了點頭,寧薈和趙依先后從馬車里出來,那人看了一眼,忽然眉頭一皺,趕忙牽著馬兒離開。
可葉濤和楊寒卻捕捉到了他那一下的皺眉,似乎居舍里也不簡單。
畢竟一磚一瓦建筑的,屋里很清涼,人也清廖。
家主正值不惑之年,見了四人過來,不打招呼,不問從何處來,開口就問:”幾間房?”
楊寒看向葉濤,等著他做決定,”三間吧!”
葉濤是猶豫的,方才那人的神情讓他覺得趙依一人不安全,可禮教和規矩他不能不顧,趙依也點了點頭,畢竟她與葉濤還不能做出逾越規矩的事。
家主在薄上翻刻,拿出三把長鎖,”這兩間相鄰,這間會遠一點。”
”我與薈兒就這間吧!”
楊寒接過后面遞來的一把,選了一間遠的,又問:”先生,可還有晚膳?”
”有,我領幾位過去。”
家主親自帶他們來到廚房,卻是指著廚房的食材,道:”舍中無廚子,兩位姑娘可自行下廚,食材自取。”
”啊?”
趙依和寧薈忽然被點到,皆是一愣,二人面露難色,家主略顯驚訝,不禁猜測道:”兩位姑娘都不會下廚?”
兩個姑娘兩個男子,家主想著看她們氣質便與眾不同,看著就不像普通人家姑娘,也不奢求她們兩個都能下廚,結果卻是一個都不會。
趙依和寧薈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楊寒和葉濤在一旁滿眼藏不住的寵溺。
家主正愁上哪找個廚子開給客人下廚,楊寒道:”先生,在下與兄長可下廚,您先去忙吧,有勞先生了!”
”那行那行!”
家主瞬間舒展眉頭,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