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于清是在第二天去接的小均,十二歲了還沒能去上學著實是令人難受心疼的,尤其個子還這么小,要不是向伯告訴她小均十二歲了她還以為這孩子才七八歲。
得知小均還沒吃飯,穆于清當即帶他去了魚小系,要學東西也得喂飽肚子才是。
張靜是頭一回見到小均,本想著打個招呼,可沒想小均緊張不已,低著頭不敢看人,想想他的病情,張靜還是忍住了。
穆于清輕聲問他想吃什么,小均在菜單上胡亂點了幾下,穆于清當即就按照他點的上菜。
小均頭一回吃這種所謂的紙包魚,穆于清還怕他吃不慣,可沒想到小家伙吃得還挺多。
吃飽喝足,穆于清牽著他的手一路散步消食,“小均,喜歡武術嗎?”
小均訥訥點頭,可眼里有了些神采,穆于清注意到她說起武術時他停下了手里玩轉的彈力球。
這是不是說明武術對他來說很有吸引力?
“我教你好不好?”
“好。”
考慮到小均的情況,穆于清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帶他回別墅,畢竟現在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因為穆于清是練過跆拳道的,所以也給小均弄了一套跆拳道服,白色的練功服穿在身上,小均整個人都精神多了,雖然還不知道穆于清這個陣仗是要干什么。
穆于清從最基本的作戰禮儀開始教起,小均也有樣學樣,穆于清耐心地指正他的姿勢,小家伙腦子也不笨,很快就學會了作戰禮儀,穆于清又開始教他前踢……
一整個下午穆于清和小均都在健身房里練著,小家伙倒沒有半點懈怠,看來是真的對這個感興趣。
第一天練,穆于清沒敢讓他練太久,差不多的時候穆于清就帶詢問他是否可以跟著去趟醫院,小家伙點點頭,于是穆于清帶著他去了趟醫院。
沈聽風今天不出診,但是他還是縮在辦公室里,穆于清找到他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咬著牙簽在玩游戲,一條腿還大剌剌地掛在桌面上,好一個忙里偷閑坐姿豪放的網癮少年。
穆于清輕咳一聲,沈聽風這才從游戲里抬起頭來,趕緊把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放下來,不過現在顯然游戲要緊,看穆于清也不是有什么急事找他,他扭頭把牙簽吐在垃圾桶里,隨口就問:“今天有空來串門了?”
“誰沒事上醫院來串門?”
“哦,那就是有病咯,我今天不出診,但是我倆誰跟誰啊,你等我打完這盤先,你不急的吧?”
穆于清瞧瞧身旁乖順但明顯很不自然的小均,她想她得先安撫他的情緒先,“成,速戰速決。”
沈聽風掃了眼她身旁的陌生男孩兒,只一眼就知道這孩子是有毛病的,不過這又是哪家孩子?
穆于清微微彎腰,捏捏小均的臉,“怕嗎?”
小均無所適從地點頭又搖頭,穆于清大概能清楚他是不自在的,她握握他的手,“沒事的,這是姐姐的朋友,你看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小均感受到穆于清手上傳來的那股力道,他漸漸平靜下來,低著頭擺弄那個彈力球。
“哎,于清啊,總算聽到你夸我一回,我就知道我長得不賴。”
“還成吧,比起我家那位,你還是稍遜一點,你就勉強退居二線吧。”
沈聽風撇嘴,手不停的滑動手機,“情人眼里出西施,我這是看出來了,我表示很無奈。”
“要不你投降吧,話那么多影響發揮。”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能力,我可是一挑五都不在怕的,我馬上就結束了,回頭請我吃飯。”
“可以。”
說是快結束了還真的就是結束了,勝利的聲音一響起,沈聽風把手機往桌上一丟,對著玩彈力球的小均招招手,“小孩兒,過來。”
小均沒理他,自顧地玩著彈力球,穆于清把手擱在他肩膀上,“小均待會再玩哦,這個叔叔要給你檢查哦。”
沈聽風上前靠近他的時候,小均立馬往穆于清身上靠,兩只手緊緊攥著穆于清的衣角不敢看他,穆于清輕聲安撫他:“小均別怕,叔叔會跟你玩個游戲,姐姐也在。”
小均在她的安撫下怯怯地看向沈聽風,沈聽風摸摸臉,“我長得應該不賴啊,怎么還能嚇哭小孩了?別怕,叔叔是個好叔叔。”
連番帶哄之下,沈聽風對小均進行了基本的檢查,之后小均一直不配合,穆于清也心生不忍就帶他回去了。
臨出門前跟沈聽風約好吃飯時間,沈聽風看了看還有將近兩個小時時間,把手機往兜里一揣就跟在她后面。
“我沒開車出來,干脆跟你倆出去溜達一會兒,你載我。”
“好歹你換下你的白大褂吧,不用這么敬業。”
沈聽風把白大褂一脫再隨手一丟就大剌剌地走了,穆于清除了無奈還是無奈,早就知道沈聽風這個尿性,她也習慣了沈聽風的不按常理出牌。
小均坐在副駕一聲不吭,徑自低頭擺弄那個彈力球,沈聽風坐在后方側著身子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心下對他的情況又多了解了幾分。
“小均,姐姐帶你去買點書好不好?很有趣的哦。”
“好。”
穆于清去的是書城,帶著他去買了一套兒童讀本,他沒有上過學,對這書城是一無所知,但是看到花花綠綠的童話故事書他展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雖然看不懂故事里寫的什么,但是他看的也入迷,穆于清不免有些心酸,同齡人都快上完小學了,而他只是去了幼兒園兩年就被多數學校拒收,這落差多大。
穆于清有意把他往人多的地方引,想讓他感受感受人多的熱鬧,抓著他的手不放開,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照看著他,生怕一個不注意引起了他的激烈抗拒。
他們在一個超市里碰上了婚姻生活不幸的秦豆蔻,身旁還跟著徐芳雅,看到穆于清帶著一個小孩兒在逛街,想起之前的種種遭遇秦豆蔻氣不過就上前去喊住她。
“穆于清!你不敢見我就是因為你有了這么大的兒子嗎?!”
真是冤家路窄,穆于清很想扭頭就走,可是小均還在這,她得顧及他的感受,雖然他不懂秦豆蔻話里是什么意思。
反唇相譏而已,這可是穆于清拿手絕活。
“這不是馮太太嗎?怎么沒跟馮少去瀟灑,反倒跟小跟班出來逛街?生活不如意?”
秦豆蔻極其反感馮太太這個名號,甚至一聽到馮字就心生厭惡,“先說說你,把我家害得那么慘,怎么突然多出個兒子來了?還真是不知廉恥!”
“不知廉恥的不是你么?我又沒有婚前失貞而且還是一女戰兩男,嘖嘖,這馮少也是戴了頂天大的綠帽啊,畢竟全帝都的人可都是看過直播的。”
秦豆蔻臉都白了,說實話,這件事是她最大的噩夢,欲害別人不成,反倒把自己搭進去了,還被迫嫁給了那個臭名昭著的馮嘉定,說不憤怒不氣惱是假的。
“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哦,多行不義必自斃,只不過是把你想要強加給我的傷害加倍還給你罷了,再說了,有誰看到我出手了?不都是你秦豆蔻需求過大所以來了這么一手嗎?”
說著看向秦豆蔻一旁的徐芳雅,“對嗎,徐小姐,我記得你當時好像也來了?”
突然被cue到的徐芳雅支吾其詞,不知道該回什么。
沈聽風突然拿著一件花襯衣出來,邊走還邊在身前比劃,“于清啊,你看我這件怎么樣?有沒有彰顯我這常人難以企及的高貴氣質?”
秦豆蔻被突然冒出來的沈聽風嚇了一跳,又聽他這么叫穆于清,這心里一下子就不是滋味兒了,沈聽風她當然是認識的,可是,憑什么這些青年才俊跟穆于清這么熟稔?
穆于清懶理秦豆蔻,轉頭看還在比劃的沈聽風不由打擊出聲:“難以企及的高貴氣質倒是沒有,有的是凸顯你暴發戶的氣質,我很嫌棄。”
“暴發戶?你確定不是花花公子的瀟灑氣質?我這么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以我的慧眼看來,絕對是妥妥的暴發戶,脖子上再掛兩條大金鏈子就更符合了,回頭我上地攤給你淘兩條去,保準把你包裝成金光閃閃的暴發戶。”
沈聽風把花襯衣拿遠了看,“我覺得還行吧,暴發戶就暴發戶,你記得多淘幾條我輪著戴,別買重樣的啊。”
穆于清挑眉,“相信我的眼光好嗎,保準款式粗又亮,完美地詮釋你暴發戶的身份。”
“嘖,你這么損,老爺子是怎么那么喜歡你的?”
“沈老爺子慧眼如炬,我的榮幸。”
秦豆蔻看著兩人互動心下更是嫉妒,忍不住出言譏諷:“原來是傍了人了,我說哪來的自信敢來這里逛呢。”
沈聽風這才注意到前方穿著暴露的秦豆蔻,眉頭一皺就不悅道:“我說是誰呢,這不是名噪一時的馮太太嗎?于清啊,怎么碰到這些阿貓阿狗的也沒知會我一聲,我好通知馮嘉定來認領啊。”
“這不是忙著欣賞你的暴發戶襯衣了嗎,現在人家不就跟你打招呼了?”
秦豆蔻的火燒了起來,“你倆少一唱一和的,怕別人不知道穆于清傍了你嗎?!”
穆于清摸摸小均的頭沒吭聲,倒是沈聽風炸毛了,“秦豆蔻!注意你的言辭!哦,看來你還不知道吧,想來是你那瘸腿的媽不敢告訴你怕你受刺激吧,于清可沒有傍我,她可是阿言的妻子,怎么說呢,我還得叫她一聲嫂子,你這么說話,小心阿言削了你。”
秦豆蔻如雷轟頂,他說穆于清是南緒言的妻子?!
“怎么不信啊?我打個電話給你聽聽。”
不由分說給南緒言打了電話,接連兩個都被掛掉了,氣氛一度詭異,沈聽風面上有點掛不住,他咬牙切齒道:“喂,你家老男人不接電話。”
“再打一個。”
這一個電話響了七八聲了才被南緒言接起,“沈三有事?”
沈聽風立馬嘚瑟地開了擴音,“哦,我跟嫂子逛商場呢,就想打電話跟你侃大山。”
“叫她聽電話。”
沈聽風撇撇嘴,“有媳婦就不要兄弟了。”
“老男人,我跟沈三逛商場呢。”
“夫人,錢帶夠了沒?沒帶夠的話叫沈三墊著,想買什么盡管買,叫沈三提回來。”
除了小均沒什么反應,余下三人面色各異,尤其是沈聽風,立馬從嘚瑟轉化到氣急敗壞,沖著電話那頭就喊:“有這么坑兄弟的嗎?!我得跟南老爺子告個狀,說你又欺負我了!”
“盡管去,爺爺肯定站于清那邊,連我這個孫子都得靠邊站,說不準還叫你多提點多付點。”
沈聽風頓時焉了,南緒言又道:“夫人,等我忙完了就去接你,我還要一會。”
“嗯,你先忙,不用接我,回家見。”
“那好,夫人拜拜。”
“拜。”
秦豆蔻的牙關咬緊了,手也攥得緊緊的,南緒言這么溫柔的聲音是她從未聽過也從未得到過的,而聽他們話里的意思,穆于清得到了南家人的認可,而且南緒言的兄弟們都跟她關系很要好。
她不甘且憤怒。
沈聽風把手機往兜里一揣,抬抬下巴嘚瑟道:“如果馮太太沒耳聾的話應該是聽得很清楚了吧,于清是阿言的妻子,而且南家主母也是很喜歡她的,詆毀什么的還是留著給自己吧,你倆還真是沒有半點可比性。你啊,天生就適合跟馮嘉定那樣的在一起,于清呢就該被疼寵。”
又像想起什么一樣趕緊捂捂嘴,“哦,我差點忘了,你是喜歡阿言的,可是現在……我話多了不要見怪啊,就當沒聽見好了。”
穆于清忍不住想笑,這沈聽風懟起人來也是不容小覷的,這場面引起極度舒適。
說完他也懶得再看面色不虞的秦豆蔻一眼,笑瞇瞇狗腿道:“于清啊,咱們大掃購去?比如大金鏈子什么的,順便把小均送回家,這兒有臭東西我可不想多待。”
穆于清對秦豆蔻眨眨眼,笑著回應沈聽風,“這話說得有道理,空氣都臭了,還是先撤了吧。”
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秦豆蔻氣得面孔扭曲,憑什么?!
憑什么她能嫁給南緒言,而自己只能嫁給惡臭的馮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