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于清回到房間立即用沐浴露把手洗了個干干凈凈,隨即倒在床上睡著了,后續的事情,她才懶得管。
而秦朝陽則是拉著袁夢琳回了房間,袁夢琳起初站在房間門口死活不肯進去,也不知道秦朝陽說了什么她才乖乖跟在他身后走了進去。
本來是很平常的富貴家庭房間,袁夢琳卻覺得陰風陣陣,連帶著藍色的窗簾在她眼里都變得極為陰暗,室內飄著詭異之風,她驚惶不安,尖叫著就要跑出去。
秦朝陽抱住她,一直跟她說話,她也不搭理,只一個勁地搖頭低語,說著一些他聽也聽不懂的話。
秦朝陽本身就是沒什么耐性的人,也很少這么去哄一個人,當即在水杯里摻了安眠藥喂她喝了下去。
藥物總是很快就能見效,袁夢琳喝下摻有安眠藥的水后沒一會就沉沉入睡了。
秦朝陽看著她狼狽又倉惶的臉孔陷入了深深的無力當中,她的恐懼她的驚惶似乎都跟自己沒什么太大關系,即使她是他的妻子,他內心也沒有多大的波瀾。
他當初想娶的是何君柔,可是何君柔溺河死了,就算是她沒死,他的老媽也不允許她進秦家門,他媽喜歡的一直都是現在的秦家女主人袁夢琳。
他娶袁夢琳也是被迫無奈,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娶君柔的好姐妹,雖然有挺長一段日子都只有他們倆單獨相處,可他對她也僅是一點好感,他享受著她的照顧和貼心,心里想的還是何君柔。
何君柔死了,他除了哀傷外并沒有任何作為,他被母親關在家里不許出去,可待了沒到一天,他也就歇了那份去見她的心思。
是以,他沒看到她最后一面,也沒見過他剛剛出世的女兒,他只知道他們的女兒被野獸叼走了,何君柔也在八天后香消玉殞,他們家也在一個月之內搬離了那座小城。
后來,他聽從母親的安排娶了袁夢琳,兩人沒有什么柔情蜜意,有的只是相敬如賓的平淡。
這日子一過就是二十多年,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但他對她就是柔情不起來。
今晚他敢確定自己沒看錯,那確確實實就是何君柔,但他還是說不清楚那到底是人是鬼。
他冷靜下來后第一個懷疑的也是穆于清,若說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以達到不為人知的目的,首先得有的就是那張臉,而秦家有這一條件的只有穆于清。
可是她們倆也只是相似而已,做不到完全一樣。
可那只是他的猜測,可當他清楚地看到穆于清走出房門一臉迷糊的時候,他知道他猜錯了。
穆于清并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換裝,而他故意不經意觸碰到她的胳膊,是暖的。雖然是夏季,但大半夜的站在外邊,身體會沾染一些寒氣的,可是穆于清周身都是暖洋洋的,很顯然她并沒有這樣做,她也沒有理由這樣做。
她在樓下的表現一切正常,只有一瞬的驚訝,剩余的都是擔憂。
難不成這個世上真的有鬼?
秦朝陽想了大半宿才撐不住睡著了。
這鬧鬼一事搞得秦家是人心惶惶,但他們也確實是沒看到什么詭異的東西,即便是心有恐懼也沒有表露出來。
穆于清依舊是起了個大早,秦朝陽頂著個熊貓眼也過來吃早餐,穆于清給他盛了碗粥關切地問他:“姨夫,姨現在怎么樣了?”
“沒事了,昨晚嚇到你了吧?你姨昨晚說的話你不要在意。”
穆于清搖頭,眼里流露出的還是擔憂,“那倒沒有,我明白的,姨只是最近精神不佳,可能受了什么刺激,我沒關系的。只是我有點疑惑,姨是不是把我當成我母親了?”
秦朝陽沉默,昨晚袁夢琳的舉動的確是把她當成了何君柔,而且情緒特別激動,那股子癲狂突然就躥上來了。
“委屈你了,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她對你的好壞我也看在眼里,確實是她有失偏頗了。”
“姨夫說的哪里話,于清不在意的,只是不知道姨是不是精神狀態不太好,姨夫不如帶她去醫院看看,可別再自己嚇自己了。”
“嗯,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等我回來帶她去看看,這么下去可不行。”
袁夢琳躺在房間里睡著,緊皺的眉頭顯示著她睡得其實不是很安穩,她的夢里此刻也是光怪陸離的,各種鬼怪都盤桓在她周圍,仿佛要把她吞噬。
驚叫著醒過來,想抬手擦擦腦門上的冷汗,卻有一只手比她更快,用毛巾輕柔擦拭著她的冷汗。
袁夢琳看向手的主人,頓時嚇到六神無主,“啊”地一聲又大叫起來。
穆于清并不覺得意外,抓起她的手擦了擦,這才笑著說話:“姨醒了?做噩夢了?”
“你怎么會在我這里?!”
聲音是無盡的恐慌和不可思議,看向跟何君柔極為相似的臉,袁夢琳那股子驚懼油然升起,連帶著都怕上了穆于清。
“哦,姨夫說你睡得不安穩,我想著姨平時對我多加照顧,這會子姨狀態不好,我得盡盡晚輩的孝心。”
袁夢琳不敢去直視穆于清的眼睛,稍稍偏頭就要讓她出去,“我沒事了,你先出去吧。”
穆于清也不欲多做停留,拿著毛巾就走。
“…那姨,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豆蔻妹妹出去了,家里就我一個人。”
穆于清還沒踏出房門,一陣熟悉輕緩的歌謠又響起來了,袁夢琳抓著頭發連聲尖叫。
“啊啊啊啊啊!”
穆于清頓住腳步立即折返,走到她面前輕輕抓住她拽著頭發的手,這一抓袁夢琳反應更激烈了,幾乎是一瞬間就把穆于清的手給甩了出去。
扯過被子就蓋住自己在床上縮成一團,還止不住的發抖,嘴里喃喃自語,“別來找我,別來找我!”
穆于清彎下腰扯下她的被子,她糊了眼淚的驚懼面孔出現在穆于清面前,發絲也沾在臉上看起來格外狼狽。
穆于清當然是擔憂無比,“姨,你怎么了?”
袁夢琳閉著眼睛兩手捂著耳朵拼命搖頭,“不要…不要…不要啊!”
“姨,你看看我,我是于清啊。”
穆于清輕搖她的胳膊,試圖喚她清醒,可袁夢琳還是死死地捂住耳朵不停發抖,牙齒不住打顫,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穆于清只得抱住她,以此來開解她,“姨,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于清啊。”
袁夢琳還是驚懼不安,穆于清見狀只得硬著頭皮把她其中一只手扯下來,耐心寬慰她:“姨,我是于清,我就在這,你別怕。”
“于…于清?你是于清?”
“姨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于清呀。”
“啪”地一聲,穆于清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這本就是一件小事情,可袁夢琳卻像驚弓之鳥般又大叫起來,推開穆于清迅速跑到墻角把自己抱成一團,搖頭碎碎念。
“別唱了,別唱了!”
穆于清也隨之走到墻角蹲下去,輕撫著她的后背,一下一下似是有魔力般,袁夢琳漸漸緩和了不少。
袁夢琳驚恐地環視房間一周,手指輕顫,聲音也同樣發顫:“于…于清,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穆于清納悶地也看了看房間里每一個角落,才眨巴著無辜的雙眼回答:“沒有啊。”
“怎…怎么會沒有呢?”
穆于清左看右看,還做了個掏耳朵的動作,“真的沒有啊,我進來的時候一直都只有你在自言自語,別的什么聲音也沒有啊。”
穆于清抬手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把沾在臉上的頭發夾到她耳后,袁夢琳怔怔地看著她,突然她就發起狂來。
一把把穆于清推倒在地,怒瞪著穆于清就開始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哈哈,何君柔你出現在這里要干什么?來取我的命?哈哈哈哈……”
袁夢琳笑出淚來,她理了理自己的裙角,微微彎腰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跌坐在地上的穆于清,“來取我的命?你別做夢了,我當初能殺了你我就不會怕你的什么鬼魂!”
穆于清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身子一震不知作何反應。
袁夢琳卻是不知從哪拿過來一把尖利的刀指向穆于清,穆于清嚇得直往后縮,說話也變得磕磕巴巴,“姨…你…你要干什么?”
袁夢琳詭異的笑聲從喉嚨里傳出來,像是有鋸子在鋸木頭一樣難聽,她一步步逼近穆于清,陰狠癲狂的話語連連吐出來。
“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第二次,何君柔,你斗不過我的,哈哈哈哈…你是人是鬼都斗不過我!”
“姨,你…你醒醒…我是于清啊。”
袁夢琳握著的刀泛著寒光,穆于清卻已經退無可退,她被困在桌子和袁夢琳中間,此刻后背已然抵住了桌子,袁夢琳就站在面前還握著寒氣森森的刀。
“呵呵…你斗不過我的,你的女兒也別想好過,既然當初死不成,那就今天一次了結了吧!”
頭發散亂雙目猩紅面部猙獰的袁夢琳此刻猶如癲狂的惡鬼,手里的刀離穆于清的臉蛋越來越近,幾乎就是幾個毫米就能劃傷她的臉。
可她的刀僅是在她右臉滑了滑,而后急轉直下頂在穆于清的脖子上,只要她一個前刺動作就能刺破穆于清的喉嚨。
“呵呵呵呵…你說你這喉嚨這么細,割起來會不會很順手?”
穆于清驚愕地吞咽著口水,大叫一聲:“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