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論男人 自打胡瑾萌來了之后,張翠蓮的生活算是徹底規律了。就像是忽然回到了幾年前,女兒翹翹還在上學的時候。
五點半起床準備早餐,六點鐘將胡瑾萌喊起來。十五分鐘之后胡瑾萌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坐在飯桌前吃早餐。六點半張翠蓮開著自己家送電器的二手皮卡,載著胡瑾萌準時在六點五十五分鐘之前到達三中校門口。
雖然張翠蓮開車的手法不太行,但她知道如何抄近路行駛。出了家門沿著湖邊繞行大半圈,到達三中的靠湖的后門即可。通常張翠蓮不到十分鐘就可以送到,碰上胡瑾萌輪當值日生六點半就得到達教室。
別看胡瑾萌怨聲載道的,她什么時候按時按點兒的上過課?所以學習成績一直都是倒數第一,偶爾脫離了全班倒數全市名能把穆老太太樂的放一掛鞭炮慶祝一下。
也因為這樣胡瑾萌轉學來到Q市三中,她留級重新念了初一。重新開始學習,張翠蓮也享受這樣的生活樂在其中。
就像很多家長平時生活一點不規律,孩子上學之后一下子就把時間分割好了。早上也能早起做飯鍛煉身體了,吃完了晚飯也不拖沓該做家務做家務該輔導孩子學習輔導孩子學習。
張翠蓮心里頭喜歡著這樣的生活呢,總覺得比干什么都有意思。連帶著康康也如此,看見姐姐也一樣要早點起床去上學,也不會再哭鬧了。
謝軍跟董麗華心疼張翠蓮白整了一個大閨女跟著伺候,背地里不知道說了多少酸話。但他們得知胡瑾萌的紳士之后又可憐孩子,又見胡瑾萌雖然淘氣了一些但性格開朗嘴甜會哄人對待康康也特別的好便也不再反對了。
顧致城忽然打電話回家,跟張翠蓮商量說甘肅那邊有一個航天基地正在進行非常重要的工作。需要大量的技術人員以及軍方人員。組織上想要調任他過去,顧致城決定去那邊工作三年。
張翠蓮心里知道,這三年顧致城怕是回不了家了。她聽說但凡是這樣的跟國家.機密有關的工程,所有的高級技術人員那都是一輩子都出不來的。底層工作的人也都是整個地區的老百姓,家家戶戶都是靠這個吃飯的。就像石油出產地,石油工人遍地都有那是一樣的。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祖祖輩輩靠著這個吃飯生活安逸的很。
只是因為顧致城是去負責安保,不知道將來還能不能回來了。
顧致城笑道:“我本意的打算就是三年,這種工作不可能一輩子都在這么重要得地方呆著。站崗也要輪值換崗,更何況我們這些人呢。我要去也是為了咱們家將來,既然沒有那個先見之明像靳文那樣去軍校鍍層金也得想辦法找個機會不是?三年雖然苦了一些,還要拖累你照顧家里面。等到三年之后我打轉業報告,回到當地從政就更容易了。”
張翠蓮心頭一動,這是顧致城的計劃么?他潛在骨血里根深蒂固的老思想終于開始變化了?他們那一代人因為歷史原因跟成長環境所限,相對于70后跟80后來說。思想僵化不喜歡變通,只是任憑時代推著往前走。
青少年受上山下鄉的影響,對抗一切可以對抗的人跟事物。喜歡集體性生活,工作上喜歡組織上的統一安排。偶爾有那么一兩個冒頭的想法,但也是鳳毛麟角。張翠蓮見過的比自己年長幾歲的那一撥人,大多數在二十來歲的時候都沒有什么目標跟信仰。
因為生活環境父母的影響等等一切因素,導致了顧致城他們這一代人思想斷層很厲害。像是靳文這種大院里長大的孩子,家庭環境良好受教育的程度也比較高。見多聽多眼界更開闊,自然前途就是比別人更明朗。
顧致城屬于夾縫中的那一類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雖然童年時代的他被養歪了,好在本人心性是好的。在他眼里頭不覺得鄉下奶奶家這邊的兄弟姐妹窮的跟什么似的。桃酥都是過年才能兄弟幾個分上一塊的生活跟姥姥家那邊桃酥配麥乳精是早飯的標配生活沒什么不一樣。
這里面安榮的努力是功不可沒的,她的那些“敗家”手段跟“資產階級腐朽生活”潛移默化的讓顧致城沒有那么在乎物質。
而大多數的顧致城的堂兄堂弟們,就是那一代的第三種人。幼年生活困苦,從1965到1976這十年的文.革他們是感受最深的一撥人。他們受過窮吃過苦,如今說他們拜金倒不至于,摳門節約舍不得花是真的。因為他們的固有思想里,錢都是一分一分攢下的。沒有好工作沒有鐵飯碗,啥都白搭!
顧致城就是生活在夾縫中的人,他的骨子里一半是頑固不化一半是熱血沸騰。二者僵持不下最終誰也沒有戰勝誰,只能順著命運將希望交給老天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他是真心疼老婆的人,就憑著他對張翠蓮的放任也不難看出他就算是不認可但也不會說一個不字。結婚前,他把錢交給張翠蓮。不管不問隨便花,反正他在部隊里一分錢都不用花。結婚之后看見張翠蓮拿著家用去做一些聽也沒聽說過的事情,外人看這干著急他卻不以為意。背地里總是笑著安慰那些干著急的外人,說錢沒了就沒了反正他能掙。再后來張翠蓮賺的缽滿盆滿,有人開始嫉妒他吃軟飯。他這心里頭又開始琢磨,如何走一條不同的路既可以實現自己的抱負又可以幫助老婆做她喜歡做的事情。
張翠蓮對他心里的想法了解的透徹,知道不管顧致城最后選擇做什么工作走哪一條路肯定都是跟自己有關。前世如此,今生亦然。人都不是完美的,但是他愿意往完美先生去靠近。
家里人誰都沒想到張翠蓮會同意,就連顧德海都氣的跳腳。他已經托人找關系要將顧致城調回來,就在家門口上班。還在部隊里面這回變成了坐在辦公室里面的干部,工資高生活穩定又可以父母老婆孩子身邊。
跑那么遠做什么?回來了轉業又能做什么?就算是個當個處長副局長之類的,又有什么太大的意思?撈著一個沒有油水的衙門,還不如安安靜靜的做一個小老百姓呢。畢竟家里面不缺錢,搞這么多花樣真是畫蛇添足。
張翠蓮笑著對胡瑾萌道:“你瞧見沒有,這就是不同年代的人想法不同。年輕人決定長輩不能理解自己,長輩們覺得年輕人想法奇特要走彎路。這個時候誰也不要試圖去說服對方,路是人走出來的不是復制出來的。”
胡瑾萌連連點頭贊同道:“小姨夫是個好男人,跟我舅舅不一樣。我舅舅天天管我,一個不行巴掌就乎上來了。”
張翠蓮好笑道:“除了那次離家出走一跑三千里回不來,哪次你闖禍他對你動了手?你看你這次闖的禍,把人家小姑娘打成啥樣了?你舅舅也沒把你怎么著啊。”
胡瑾萌想想倒也是,又笑瞇瞇的點點頭:“恩,這么看來還算不錯。比付舅強多了,找男朋友肯定不能找付舅那樣的。”
她說的是付鑫不忠于妻子喜歡沾花惹草,回到家里頭還當大爺的事情。
“這男人分三種,最差的是沒有能耐脾氣不小。沒結婚的時候嫌棄女人太現實太虛榮,好白菜都嫁給了大款自己只能揀點各方面都不怎么樣的。看見有錢的漂亮的女人就在背后罵,說她們不是老子厲害就是男人厲害。回到家里頭為了一點雞毛蒜皮就跟老婆吵架,見天兒的防著老丈人家里頭那些親戚別占了自己的便宜。”
胡瑾萌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表情略帶悲傷的說道:“你這是在說我爸嗎?”
張翠蓮嗤笑道:“你可比多想啊,我說的是這普羅大眾中的典型人物。你爸恰好是這其中之一,不過你媽的眼光沒有那么差。她挑的是二等男人!”
胡瑾萌瞪著眼睛問道:“那二等男人什么樣?”
張翠蓮攤攤手:“有能耐有脾氣唄。你爸、你付舅都屬于這種人。事業有成混的也算是人模人樣的,可回到家里頭對老婆卻不怎么樣。外頭受的那點孫子氣回家都對老婆撒了出來。”
張翠蓮冷笑:“當初說的花言巧語的,你做不到就別娶人家啊。誰家的閨女不是爹媽捧在手心里頭的,嫁給你就算是跟著過了兩天富日子。也不至于要受你這窩囊罪啊!你看付鑫見天兒一副‘老子養你’的德行,一副施舍者的嘴臉。這樣的男人在家里頭那是頂了一片天,趾高氣昂的以為自己是頂梁柱就了不起了。”
胡瑾萌怎么捉摸都覺得這是再罵她舅舅,她舅舅穆晉南就是這個德行。只要惹他不高興,斷了零用錢都是輕的。壞人,大大的壞人!
“那一等男人什么樣?”胡瑾萌兩眼冒星星,雙手托著下巴好奇地問道。不知道張翠蓮眼里的一等男人是什么樣的。
“一等男人有能力沒脾氣唄。”張翠蓮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摸著她的頭笑瞇瞇道。
“比如說呢?”怎么等了半天沒下文了?胡瑾萌有點心急,張翠蓮臉紅的低下頭露出一副小女兒的嬌羞:“等你見到小姨夫就知道了,他就是那種有能耐對老婆沒有脾氣的男人。”
胡瑾萌半信半疑,總覺得張翠蓮有一種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