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焱這話聽著,可就別有幾分深意了。
裴少楓眼神一跳,很官方式的回禮,“鎮南王客氣了,下官奉命協助煜王,前來迎接鎮南王。”
裴少楓沒說,現在他對這個鎮南王,總感覺有點陰影了。
感覺像是又有什么坑在等著他!
許是之前在南陽時,被鎮南王坑了一回,所以面對鎮南王的時候,裴少楓下意識就會防備著些。
“哦?是嗎?天鳳陛下還真是有心了,既如此,那就有勞裴將軍……和煜王殿下了。”北宮焱威嚴的口吻中略含幾分戲謔。
他故意把慕楠煜放在最后面說,這不是讓慕楠煜沒臉嗎!
明明裴少楓是給他陪襯的。
被鎮南王這么一說,活像是他給來裴少楓當陪襯的一樣。
裴少楓不露痕跡的微微蹙眉,鎮南王是有心還是無意?
給他往煜王身上拉仇恨值呢?
“鎮南王不必客氣,你瞧,知曉鎮南王要來,這天都下起雪來了,是為祥瑞之兆呢,鎮南王一路辛苦,就請隨本王進宮稍作歇息,行宮已經備好,就等著鎮南王了,鎮南王請吧!”慕楠煜是有氣沒地兒撒,只能憋著,而且還要好言好語的賠笑臉接待這位鎮南王。
每回在鎮南王面前,他都要吃裴少楓的憋氣,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呀!
這口憋氣,自然而然的,就記到了裴少楓頭上了。
然后,一行人馬就這么浩浩蕩蕩的往皇宮去了。
太后壽宴,當朝的王公貴族,朝廷重臣都會前去參加,自然也少不了一堆女眷。
說白了,就是一場盛大的宴會。
今日的宮門口,那叫一個熱鬧。
等侯府的馬車到的時候,宮門口絡繹不絕的都是人。
各家的女眷,今日勢必要表現出自己最美的一面,首先就是穿衣打扮了。
裴卿卿一下馬車,便像是走進了萬花叢中一般,一堆女眷爭奇斗艷的場景,何其熟悉。
瞧著一堆女眷個個都嬌俏艷麗的,再看看自己,一身素雅,像是去寺廟燒香拜佛的一樣。
好在她已是有夫之婦,不用跟著一堆女眷攀比什么了。
戰北侯府的馬車一來,頓時就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尤其是瞧著侯爺親手將裴卿卿給扶下馬車,酸了不少人的眼。
裴卿卿自然也招來了不少鄙視的眼神兒。十個有九個都瞧不上她。
其中就包括趙雪瑩。
瞅著裴卿卿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她。
“卿卿……”
裴卿卿剛下馬車沒走兩步,就聽見后面熟悉的聲音在喊她。
不用回頭,她也知道是誰。
一眨眼的功夫,霍筱雅就跑過來了,“卿卿,你來的比我早啊,還以為我要等等你呢!”
裴卿卿笑了笑,拉了一下霍筱雅的手,“我也是剛到,徐姐姐來的正好,我們一起進去吧。”
“你跟我一起呀?”霍筱雅拖了個長長的尾音,瞟了一眼她身邊的白子墨,“那侯爺呢……”
“侯爺他有事兒。”
霍筱雅話音剛落,后面就又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
北宮琉也來了。
不過沒怎么瞧霍筱雅一眼,只是對著裴卿卿淡淡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看著白子墨道,“侯爺,女眷的場合,我們就不要湊熱鬧了吧?父王已入宮,想見見侯爺。”
正兒八經的見見白子墨。
白子墨溫潤的眉間輕佻,鎮南王要見他,他早料到了。
只是……
白子墨不放心的眼神瞧了眼裴卿卿,裴卿卿當即明白,開口道,“侯爺有事就先去吧,世子說的不錯,都是女眷的場合,侯爺就不要湊熱鬧了,有徐姐姐陪著我,不礙事的。”
“卿卿說的對!侯爺你有事就先走吧,我保證,會把卿卿安然無恙的給侯爺帶到宴席上!”霍筱雅扯著嘴角打保證的說。
既然北宮琉無視她,她也可以看不見他!
不是只有他北宮琉能做到視若無睹一詞的。
“人多手雜,夫人自己當心些。”白子墨握了一下她的手,輕言叮囑道。
“我明白的,侯爺放心。”裴卿卿笑著說。
就算他不說,她也曉得今日的場合人多手雜。
然后男人點點頭,轉頭與北宮琉走了。
全程,北宮琉當真是看都沒看一眼霍筱雅。
雖然心里說不在意,無所謂,可是北宮琉走后,霍筱雅還是覺得生氣。
“既然忘不了他,何苦為難自己呢?”裴卿卿嘆息的聲音響在霍筱雅耳邊。
明明就是放不下北宮琉,又何苦這般為難自己呢?
“我才沒有呢,卿卿你想多了!”霍筱雅還死鴨子嘴硬的不承認。
“在我面前,徐姐姐還逞強呢?”裴卿卿好沒氣的瞥了眼霍筱雅。
在她面前,有什么好逞強的?
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嘛,忘不掉就是忘不掉嘛。
還是那句話,干嘛這么為難自己呢?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今日宮里人這么多,我們先進去吧。”霍筱雅吸了口氣,笑著轉移話題。
裴卿卿無奈,霍筱雅就跟她的親人沒區別。
她自然是希望霍筱雅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但是,她也曉得前世里霍筱雅和北宮琉的結局,所以有時候裴卿卿也在想,若是她二人從此分道揚鑣,也就不會有生離死別的結局了。
或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否則,她怕她改變不了霍筱雅的結局。
畢竟前世里,她與霍筱雅并未深交,只聽說南陽郡主為愛而亡,令她感到惋惜。
至于是怎么亡法,裴卿卿并不知其中內情。
她怕,霍筱雅會如前世那般……
與此同時,鳳儀宮里。
慕溪鳳正陪著許皇后說話。
不斷的有宮婢來稟報,說是哪家哪家的女眷進宮來了。
慕溪鳳泰然自若的坐著,期待了數日的生辰宴,總算來了。
今日會很熱鬧的。
慕溪鳳嘴角勾起一個冷艷的笑意。
只是許皇后的臉色卻有些凝重,慕溪鳳也是看在眼里的,“壽宴將近,母后因何煩憂?”
但其實,慕溪鳳大約知曉自家母后的顧慮。
許皇后憂慮著開口,“鳳兒,你真的覺得,母后今日揭穿趙雪芙那個賤人妥當嗎?母后擔心……”
“母后擔心什么?”許皇后話未完,便被慕溪鳳打斷,“擔心抹殺了父皇的尊嚴,父皇會厭棄母后嗎?”
許皇后沒說話,卻也是默然了的臉色。
她擔心正是如此。
若是揭穿趙雪芙那個賤人,勢必會抹殺掉陛下的尊嚴和顏面……
她擔心,會遭陛下的記恨。
會連累她的一雙兒女。
“母后不過是說出實情,何錯之有?皇室血脈豈容混淆?”慕溪鳳說的一本正經的,臉上帶著冷艷,“父皇即便生氣,還能廢了母后不成?母后盡管放寬心,父皇就算是生氣,也不會把母后怎么樣的,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誰也動不得母后的地位,否則便是父皇,也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
就算抹殺了父皇的尊嚴和顏面那又如何?
母后并未做錯什么,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何錯之有?
就算父皇生氣,也不足以做廢后的理由。
說實話也有錯,傳出去,怕是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頂多就是遭父皇一頓訓斥,再不濟就是父皇冷落了這鳳儀宮罷了。
平時也沒見父皇往鳳儀宮來過多少次。
所以冷落不冷落的,有什么要緊的?
要緊的是給自己出口氣。
現在的慕溪鳳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誰都沒有自己重要。
把自己擺在第一位,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母后卑躬屈膝的去討好父皇又如何?換來了父皇的憐愛嗎?
沒有。
母后最要緊的,是穩坐皇后寶座即可。
至于其他的,什么憐愛,什么恩寵,都是虛的。
瞧著慕溪鳳冷艷的面容,倒像是給許皇后打了一針鎮定劑,慕溪鳳的冷靜,也讓許皇后躁動的心里沉靜下來不少。
“鳳兒說的有道理,本宮早已沒有了你父皇的恩寵,你父皇對我們母女無情,那便怪不得本宮不給他留情面!”
在開口時,許皇后的聲音便是冷涼而堅定。
“母后,男人的恩寵總歸是靠不住的,母后只要穩穩當當的坐著這張鳳椅,就是父皇,也不能把母后怎么樣,母后無需懼怕父皇。”慕溪鳳笑著安撫許皇后,讓她不要怕。
還是那句話,想要廢后,就得有名正言順的理由。
否則難以服眾。
只要母后不行差踏錯,不給人揪住什么把柄,就算是父皇,也不能把母后怎么樣。
“是啊……男人的恩寵,總歸是靠不住的……本宮能靠的只有自己!”許皇后感嘆一聲。
女兒說的對,男人的恩寵,是靠不住的。
只有靠自己,才能穩坐釣魚臺。
“母后還有我,不論發生何事,女兒都會保母后的。”慕溪鳳握著許皇后的手說道。
就像是兩個相依為命的母女。
現在的慕溪鳳,可不再是當初的慕溪鳳了。
“好……對了,鳳兒……你父皇要給你指婚的事……”許皇后欣慰之余,瞧著自家女兒冷艷的面容,便又想起了女兒還有自己的難處。
陛下對她無情也就罷了,可對她女兒也這般無情!
一想到拿她的女兒當做棋子,物盡其用的利用,許皇后就心恨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