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小老頭的插曲,裴蓉華識趣的躲遠了,免得殃及池魚。
裴卿卿又怎會不了解她這個大姐呢?就算是曲氏有難,只要危及對裴蓉華自身,即便是親娘,裴蓉華也能袖手旁觀。
只是如今再看裴卿卿,裴蓉華全然一副陌生的眼色,“三妹竟會認識黃焱真人?”
雖然剛才她全程默不作聲,但她看的清楚,與其說那小老頭是來揭穿假道士的,不如說是沖著裴卿卿來的。
那個小老頭分明是有意幫襯裴卿卿!
裴卿卿是什么時候認識黃焱真人的?!竟連她都不知道?
裴卿卿笑了笑,“大姐說笑了,我哪會認識那傳聞中的仙人啊,今日不過也是初次見到黃焱真人的真面目罷了,大姐日日與我在一起,難道會不知道嗎?”
重生之前,她與裴蓉華,可不是日日膩歪在一起嗎?
準確的說,是她像個尾巴一樣的跟著裴蓉華,愚蠢的以為裴蓉華跟她是姐妹情深。
別說她見過什么人了,就連她吃過什么東西,裴蓉華不都一清二楚嗎?
所以她在此之前見沒見過黃焱真人,裴蓉華會不知道嗎?
裴蓉華盯著她看了又看,但她面色淡然,從容不迫,愣是看不出個究竟來。
最后,裴蓉華只能揣著狐疑作罷,“那我先回去了,三妹好好修養。”
這回等院子里徹底安靜下來了,碧珠才一陣腿軟的挪到了床邊,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小胸脯,“小姐,剛剛真是嚇死奴婢了!”
瞧著碧珠的樣子,頓時逗笑了裴卿卿,“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已經沒事了,這次我們安然無恙的躲過一劫。”
還打壓了曲氏,多少也算有些收獲。
這么一說,碧珠立馬就嚴肅起來了,“小姐下次可不能再做這么危險的事了!萬一撞壞了頭怎么辦?萬一…萬一小姐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
說著說著,碧珠就又開始眼淚汪汪的了。
一看碧珠又要掉眼淚,裴卿卿立馬哄著,“好碧珠,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嗎,我答應你,下次不這么做了,你可不許哭啊!”
撞破頭,她是有分寸的,但是碧珠擔心她,她也知曉。
再說頭破血流又不是什么好事,當然是沒下次最好了。
碧珠抹了一把淚,哽咽了一下,“這可是小姐你說的啊!奴婢可都記著!”
就好比她下次再做出這么危險的事,她就要…就要……
就要拿小姐沒辦法……嚶嚶嚶,她除了擔心小姐,還能把小姐怎么樣嘛!
裴卿卿被她逗笑了,卻不小心牽扯到頭上的傷口,疼的她吸了一口涼氣。
“小姐很疼嗎?”碧珠心疼的撫摸一下她頭上包著的紗布。
裴卿卿搖了搖頭,比起前世她受的痛,這點疼算得了什么?
想起今天這一連串驚險的事兒,碧珠就忍不住心驚,“那人偶上的生辰八字,是小姐自己放上去的嗎?”
想起那個沉塘人偶,碧珠就一陣后怕,她就沒見過那么恐怖的人偶。
碧珠不是什么都不明白,那晚小姐跳下水去,便是為了在人偶上放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吧?
碧珠能問出這個問題,裴卿卿是感到欣慰的,說明碧珠看得懂其中究竟,這對她來說是好事。
她要復仇,以后的路不知道還會有多少這樣的奸險,碧珠明白的越多,危險就能越少。
裴卿卿淡淡點頭,“是我放上去的。”
雖然碧珠猜到了,但聽到她這么說,碧珠還是受驚嚇,一臉的不贊同,“小姐,人偶詛咒這種厭術太惡毒,太不吉利!小姐怎能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放上去呢……”
這東西,自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雖然知道小姐是為了對付曲氏,可如此兇狠的詛咒,小姐怎么能把自己生辰八字放上去呢?
萬一,萬一……
裴卿卿自然知道碧珠是怎么想的,但對她來說,她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一個生辰八字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碧珠,你記住,在這世上,人心比鬼神更可怕。”裴卿卿面色清冷嚴謹的叮囑著碧珠。
有時候,人心比惡鬼更可怕。
看著眼前的小姐,碧珠嘴皮子蠕動了一下,卻還是什么話也沒說。
這日,賜婚的圣旨下到了戰北侯府。
白子墨接旨之后,就一個人靜坐了半天不說話。
玖月遠遠看著,幾次想說話卻又不敢上前去打擾主子,他知道這道圣旨讓主子心情不好。
“那小子還在發呆?”突然響在耳邊的聲音,嚇了玖月眼皮子一跳。
能在侯府來去自如的人,除了這小老頭也沒幾個人了。
玖月一臉習以為常的表情看了一眼小老頭,“侯爺心情不好,師尊還是別去打擾侯爺了!”
別看這小老頭不修邊幅,甚至看著像乞丐,老頑童,但他可是白子墨的師父。
玖月的一身本事,又師承于白子墨,所以叫小老頭一聲師尊也說得過去。
小老頭好沒氣的瞅了玖月一眼,悶了一口酒,然后秉著教育又無語的口氣哼道,“我說,我說你們一個個的小屁孩,都愁眉苦臉的干什么?”
“……”玖月嘴角一抽,無語的看了一眼小老頭。
小屁孩?!
這世上,恐怕也就小老頭敢說這話了。
小老頭一晃眼,就到了白子墨的面前,“我說小子,你讓為師去幫那丫頭片子解圍,為師也去了,你還有什么不高興的?難不成一道圣旨,就難住了我精明睿智的徒弟?”
小老頭好沒氣的‘開導’著白子墨。
不就是一道賜婚的圣旨嗎?這樁婚事他要是不同意,那還不簡單嗎?
要說該著急的,也該是裴家人吧?
他擱這兒悶沉個什么勁兒呢?
瞧瞧他這雙治不好的腿,哪個女子想嫁給他啊?!
哎,提起這茬,小老頭就得戳心一次。
枉他自詡醫家妙手,卻治不好自己徒弟,這是他小老兒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啊。
白子墨默然的勾起了嘴角,嗓音溫潤而低沉,“師父,藥用完了,還勞煩師父再配制一些。”
不露痕跡的轉移話題,賜婚,那也得裴蓉華有機會進得了戰北侯府的大門才行。
倒是小老頭,蹭的一下就跳了起來,“什么?藥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