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裴家處處謹小慎微,這,這要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裴蓉華氣的都無奈了,也就只能在曲氏面前撒撒潑,最氣人的,是她在一眾的貴女圈中都沒什么地位可言!
如果裴家還是京師的第一大戶人家,如果父親還是當朝丞相,如果.....
她就不會只是現在這個樣子,一個小小的侍郎之女。
“都是父親的那個妹妹,好好的榮華富貴不享,偏要得罪陛下,自己死了也就算了,還連累我們裴家!”裴蓉華又是一陣的咬牙切齒。
雖說那個被陛下賜死,尸體趕出皇宮的小姑子是裴家的禁忌,但在曲氏的告知下,裴蓉華大概也知曉一些其中究竟。
好好的寵妃不當,得罪陛下,害得裴家一起遭罪,真是死有余辜!
裴蓉華憤憤然的碎了一嘴,“還有那飛鸞青玉,為何偏偏只有裴卿卿那個賤人有?她娘不是個低賤的妾室嗎?母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這事兒裴蓉華不止一次問過曲氏了,只是奈何曲氏每次都不肯告知她。
然而這次,曲氏一樣不會說,一樣會警醒裴蓉華,“這些話在母親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切不可讓你父親聽見,否則母親都保不住你不受責罰,明白嗎?”
曲氏嚴謹的囑咐著裴蓉華,“至于裴卿卿,母親自有法子收拾她!”
每次都是在這些話,裴蓉華都聽煩了,卻又無可奈何,“知道了母親!”
她就不明白了,裴卿卿一介庶女,她那死人娘不過就是個妾室罷了,為何母親卻像是忌憚裴卿卿那死人娘?
曲氏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性,驕傲自滿,不可一世,這些本是好事,可奈何裴家現在的處境,不能給她女兒最好的,想著,曲氏也覺得挺虧待女兒的,于是語氣又軟了幾分,“明日壽宴上獻舞,你準備的怎么樣了?”
只要明日在陛下的壽宴上能夠大放異彩,就不怕沒人知道她女兒裴蓉華的名字!
若是能得哪個皇親貴族的看中,那她女兒往后的榮華富貴就不愁了。
說起明日宮宴這事兒,總算叫裴蓉華心情好了點,得意的仰頭,“母親你放心吧!女兒一定會在明日的宮宴上博得凌王的哥的心!”
為了在明日的宮宴上獻舞,她足足準備了一個月,早已將流仙舞練得爐火純青了。
“那就好,這才是我的女兒。”曲氏疼愛的揉了揉裴蓉華的長發,想她兒女雙全,兒子也有出息,女兒生的又才貌雙全,這也是她的自豪之處啊!
次日,陽光明媚,晴空萬里,是個普天同慶的好日子。
為了今日進宮赴宴,裴家包括裴震在內的所有人,幾乎都起了個大早,做足了準備。
曲氏領著裴蓉華和裴正浩款款踏出府門,裴震已等候了她們片刻。
至于裴少楓,昨日的事本就不順心,是以便回了自己的少將軍府邸,并未留在裴家過夜,裴少楓本就有官職在身,可以不必與裴家人一道入宮。
臨上馬車前,裴震停頓就一下,似乎是后知后覺的發現,裴卿卿沒來,于是便隨口問了句,“卿兒呢?”
“呃…”曲氏臉色一僵,“我忘了告訴老爺了,昨日因卿兒挑撥,楓兒竟出手卸了浩兒的胳膊,我便罰她閉門思過去了!”
裴震聞言,小小驚愕了一下,目光瞟了一眼裴正浩,最后到底是什么也沒說,便轉身上了馬車。
裴正浩則心知自己理虧,心虛的摸了摸鼻頭,沒說話,倒是裴蓉華扶著曲氏,“母親我們也走吧。”
耽誤了宮宴就不好了!
至于說等裴卿卿,或者說帶裴卿卿一起去什么的,不存在的。
不過裴卿卿也沒指望裴家人會帶她一起入宮,她也沒想跟裴家人一起走。
曲氏她們先走了,倒正合她的意。
吩咐碧珠將一切準備妥善之后,才慢慢悠悠的出發。
去的早又如何?不過就是跟一堆人在那兒寒暄客套,互相吹捧罷了。
她不著急,離宮宴開始還早。
她拿著裴家的帖子,陛下的宮宴又有明旨,臣子可攜家眷參加,是以裴卿卿倒也還算順利的通過了宮門。
皇宮這地方,她不是沒來過,前世跟隨慕玄凌,不止一次的進出過皇宮。
一如記憶中的那般,踏進宮門,迎面就給人一種威壓的壓迫感,俗話說,一入宮門深似海,皇宮這地方,表面看上去金磚玉砌,富麗堂皇,可實則內里卻是這世間最為陰暗的地方。
看似富麗堂皇的背后,不知埋葬了多少冤魂。
再次踏進皇宮,裴卿卿嘆了口氣,宮里,今后能不來就不來吧。
入宮就好比身陷大海,稍有不慎便會溺亡。
“小姐,我們還要進去嗎?”碧珠見她站了半天不說話,也不走,以為她是猶豫了。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裴卿卿回過神來,收斂了回憶的思緒,目光平淡道,“自然要進。”
來都來了,哪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再說了,她還要送給裴蓉華一份大禮,好戲還沒開始,她豈能錯過?
瞟了一眼碧珠準備好的賀禮,裴卿卿嘴角上揚,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走吧。”
可是沒走兩步,裴卿卿頓時又停下了腳步,赫然回頭。
卻是什么也沒看到。
“小姐,你在看什么?”碧珠也扭頭往回看,一樣什么也沒看到。
裴卿卿猶疑了一下,微微搖頭,“沒什么,我們走吧。”
是錯覺嗎?她好像感覺身后有雙眼睛在盯著她。
雖說皇宮這地方,隔墻有耳或是隔墻有眼是很正常的,但,誰沒事會跑來盯她一個不起眼的庶女?
裴卿卿沒走多遠,白子墨的輪椅就從后面拐角處推了出來。
“她倒是警覺。”白子墨溫潤的嗓音透著絲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連眉眼間都染了些許笑容。
“……”輪椅背后的玖月默然,眼角微抽的望著自家主子。
而且主子在笑……對著一個女人笑,準確的說,是對著一個女人的背影在笑,玖月感到莫名的驚悚。
主子對那裴卿卿,好像是越發的魔怔了?
“侯爺,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去大殿了。”玖月硬生生的憋出一句話,他能說主子竟然一路尾隨著裴卿卿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