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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匆匆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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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風淺然一笑,“風上暝也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可憐蟲,失了神體,失了父寵,更失了尊嚴,于是便更加變本加厲。他自以為掌握了一切,卻不知已犯下大錯。二十多年前,他突然去封魔淵找我,說若是我能答應他一個條件,便能放我出封魔淵。我那時也不過是想再看看這繁華的大千世界,也想再見見爹,于是我就答應了他。”

  “他的條件很簡單,便是送我進入輪回,只是,他在我身上加入了別人的魂魄還加了一道禁制。爹爹感受到這木遠楓體內的那股若有若無的陰氣了嗎?那就是他給我加的魂魄。而那微微泛著金光的便是他加的禁制,意在阻礙木遠楓的修行,在他眼里,木遠楓終究只是他對付花不語的一顆棋子!”

  暗月閉眼細細感受,果然在木遠楓體內,竟還有一股奇怪的陰氣,雖虛弱,卻生命力極強,只是此時陷入沉睡之中,他吃驚地看著臨風,“這是誰的魂魄?”

  臨風抿嘴搖頭,“孩兒也不知道,孩兒當時只想離開封魔淵,便草草答應了,那個魂魄我也是進入輪回之時才見到的,不過他當時沒有任何意識波動,這么多年了,我從未見他醒過。”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他一直很平靜,對周圍的一切漠不關心。可是在赤木城初見花不語時,他竟突然有了反應,有欣喜,有痛苦,還有傷心,很多情緒,我都感受得到。說到花不語,爹爹可知她現在怎么樣了?”

  暗月直勾勾地看著臨風,會意一笑,“你喜歡她!”

  臨風俊臉微紅,眼神堅定地點頭,“是!我和那個魂魄看似相互分離,其實已經在輪回路上融為一體了,木遠楓卻一直以為是我在作怪,阻礙了他的修煉之路,其實壓制他只是那一道禁制,沒有魔氣的木遠楓也不是完整的木遠楓。而愛上花不語的,是我,是那個魂魄,也是你們看到的那個木遠楓”

  暗月欣慰地點頭頭,“看來我的風兒真的長大了!爹爹本來還想把你從木遠楓體內剝離出來,現在看來,是爹爹多此一舉了!若風兒能與花不語那樣的女子在一起,倒也算是人生幸事。你放心吧,有爹在,不會讓她出事的。”

  臨風淺笑,笑容溫潤,眉眼間與暗月確實有八分相像,他朝暗月拱手行禮,“謝謝爹成全。孩兒還有一些事情搞不清楚,還請爹爹告訴孩兒。”

  暗月抬手溫柔地將臨風扶正,“你問吧!爹知道的,定不會瞞你!”

  臨風面色一沉,嚴肅地道:“爹可知十萬年冥界魁陰王火微原殞命的真相?”

  暗月搖頭,“不知道,我那時已在妖魔禁域,又因你被關押在封魔淵,魔界的一切事情,我都不再過問,只是從你池叔叔的口中聽到些只言片語,似乎火微原之死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簡單。我那徒兒腦子向來不大好使,有勇無謀,也不知是不是受了猙獰的蠱惑,還是說另有隱情,也不得而知。”

  “那爹可知那突然回來的火微原是怎么回事?不是說灰飛煙滅了嗎?為什么還會投胎,我總覺得他的出現太湊巧了!”

  “為什么這么說?”

  “火微原回來那日,木遠楓也在冥界,那時他去向花不語告別,離開之際,他想再去一次噬情花海,那是花不語與他斷情的地方,他去了,沉睡的那個魂魄突然自體內霸占了主導地位,也就那么一刻,噬情花竟開了。木遠楓便激動地去叫花不語,可回來之時,火微原竟出現在那里,我總覺得他不簡單。可每次見到他時,又總覺得他確實只是一個新魂。”

  “火微原當年魂斷之時,除了燕南飛和和他兒子燕棲池,便只有那猙獰在場,具體情況如何,沒人知道,他們也都是各執一詞。至于投胎轉世之事,我也拿捏不準,可花不語和冥王何其聰明,若是火微原有問題,它們豈會不知?”

  臨風搖頭,“花不語太過感情用事,我就怕她是當局者迷,她太思念火微原了,受到迷惑也很正常!”

  “即使他感情用事,冥王何其細致,冥界的手段那么多,他定不會放任任何人欺騙花不語的。”

  “可是我依舊覺得火微原有問題,按理說,炎龍劍是他的精血練至而成,即使它不認他,也不應該傷他,可前兩日在天虞山山頂,炎龍劍竟傷了他,我覺得這事不簡單。”

  暗月一聽,也覺得有問題,“我讓底下的人查查吧,若是有結果,再通知你!”

  “謝謝爹!對了,爹是如何知道木遠楓他們這次會來妖魔禁域的,那些名冊又是誰給爹的?”

  “爹也不瞞你,是現任魔尊燕棲池。”

  “燕棲池,他不是瘋了嗎?”

  “不瘋狂不成魔,我們魔界中人誰不瘋狂,包括木遠楓,爹可聽說他有次差點死在猙獰手里!”

  臨風眼神一暗,低著頭略顯痛苦地道:“那次怪我,木遠楓本只是想給姬遇爭取一個逃脫的機會,風上暝承諾若是我能助他殺了花不語,便讓我見你一面,于是我趁機霸占木遠楓的意識,激怒了猙獰,猙獰才會給他致命一擊,最后卻害了花不語。”

  暗月屈身上前,伸手輕拍了臨風的肩膀兩下,又坐回原地,才柔聲道:“有的時候,我們會做出錯誤的決定,錯誤的事,但重要的是,我們知道怎么去改正,怎么去彌補。那次的事情即使你不激怒猙獰,他也會殺木遠楓,這次就是他把木遠楓打下懸崖的,若不是你,木遠楓也活不了。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們本就是一個人。”

  臨風點頭,他也知道是這樣,卻還是會自責。

  “也不知道為什么猙獰總是想殺木遠楓,不過想殺木遠楓的可不止他一個,二十年前,木遠楓不過周歲有余,便有人為了殺他,屠殺了一個村的人,那個人似乎是魔族中人。您剛才說燕棲池給您的名冊,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又是如何知道我不在封魔淵的?”

  “他是如何知道的,我也沒問過,不過告訴我的目的很簡單,天魔之爭并沒有結束,而我的實力不可小覷,他想要爭取我的支持,若是我能站在他這邊,魔界便多了一大助力。天界一直用你做要挾,我雖不會歸順天界,但也不會幫魔界,可若你不在了,我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燕棲池倒是挺會算計,只是爹爹真的會幫他嗎?”

  暗月淺然一笑,“爹爹我從來就不喜爭斗,什么六界霸主,什么主宰天下,于我而言,都不過是過眼云煙,在遇到你娘親的那一刻,我想要的便只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之所以動那些人,只因心中有怨恨,現在知道你一切安好,爹也不想卷入那些無謂的紛爭。”

  臨風含笑點頭,“孩兒的想法與爹爹一樣,在那封魔淵呆久了,孩兒也想清楚很多事,地位、修為、財富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能有一個知我,懂我的人,相守一生,就夠了。在遇到花不語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個女人,便是我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暗月大笑,“我兒果然與我一樣,有氣魄!冥界玄陰王,與你,倒是挺相配。只是她身邊那個火微原似乎是一大阻力,這回救了花不語,也是差點魂飛魄散,你若是想與她在一起,怕沒有那么容易!”

  臨風臉色一變,“爹這是什么意思?孩兒掉下來之時,只知道風沙鋪天蓋地,猙獰出現打了我一掌,別的就都不知道了。”

  暗月輕嘆,便把事情的始末和臨風說了出來,包括花不語此時已經陷入沉睡,迷失在夢魘里的事。

  臨風一聽,激動地站了起來,“她出事了,我要去救她!”

  暗月抬頭看著臨風,淺笑盈盈地打趣道:“有了心上人就不要爹了!你就放心吧,我雖進來多時,可這里的時間流逝極快,在外面,也就眨眼間的事,你難道就沒有其他話想與爹說嗎?今日一別,不知以后何時才能見面,既然你與他已融為一體,我便不便透露你的事情,也會讓手下的人閉牢他們的嘴巴,以后你自當萬分小心。”

  臨風眼中閃過一抹失落,他低頭看著暗月,他的容貌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只是他的眼中已不似當年那般意氣風發,定是數十萬年孤寂的歲月把他變成了這樣。

  他再一次屈膝跪在他的面前,莊重地行了一個大禮。

  暗月先是一顫,接著便也默默地受了,這個禮,傳達了臨風太多的情感。

  臨風行完禮后,依舊跪著看著暗月,“是孩兒疏忽了爹爹的感受,還請爹爹責罰!”

  暗月伸手將臨風扶起并將他帶了坐在地上,自己又回了原位,擠出一個淺淡的笑,略帶輕松地道:“爹剛才和你開玩笑呢,爹只是有些舍不得你,沒想到盼了這么久,卻只是匆匆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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