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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佳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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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車后林空空看著窗外,自言自語一般:“晴空和姜洋學長的情路并不順暢,當初晴空和秦杰學長交往時,我以為他們沒緣分了。后來,他們成婚,發生地震,姜洋學長睡了那么久,我又以為他們沒結果了。卻不想,他們把這些艱辛扔在身后,最終,收獲了幸福。不管是晴空流產,還是姜家反對,甚至是命運捉弄,他們都熬過來了,這應該就是愛情,來之不易。”

  她的聲音很低,白晨風耳朵靈敏,尚且聽的斷斷續續。只知道她在感嘆許晴空和姜洋的感情坎坷。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總覺得這時候的她有些傷感。

  說來也奇怪,她明明就是神色安然,感悟的也是別人的感情,聲音雖然低,但語氣也沒有一絲傷感之意。可他心里還是說不出的不舒服。

  “小白……”

  “嗯?”

  “我好像只剩下你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沒看他,只是閉著眼睛,神態有些凄凄的。

  “……”白晨風一時說不出話,只覺得胸腔里泛出一絲辛辣感,又酸又澀,似是心疼的滋味。

  “小白,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要對我隱瞞。我不希望做最后知道的那個人,也不怕殘酷,可我怕糊里糊涂的活著。”

  白晨風的心里防線有坍塌的現象,終于忍不住問出口:“你是指什么?”

  “我爸爸的事,他那里如果有消息的話,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

  白晨風應承著她,心里卻是千回百轉。紀忠良沒有消息也就罷了,若是有肯定會是萬劫不復,她大抵是要難過的吧!

  若是以前她難過,他心里自然也不好過,但時間可以治愈一切,再難過也總會過去的。可如今,她有了身孕,最忌情緒大喜大悲。萬一聽聞噩耗,有了閃失,那自己不是會自責終身么?

  他曾發過誓言,這一生一定要讓紀忠良血債血償,甚至要讓他生不如死。可這一刻,他有那么一瞬的心軟,不為別的,只因為她。

  此時的她看起來有些可憐,想著她經歷的事情,更是不忍。他不忍她再次變成孤兒,不忍她傷心難過。如果不要紀忠良的命,讓他茍延殘喘的活著,可以讓她心里有一絲慰藉,他愿意。雅文言情.org

  辰軼說的對,既然紀忠良已掀不起風浪,那他也沒必要趕盡殺絕。畢竟,活著遭受懲罰的人,會愈顯的難熬。不如讓他在監獄里了此殘生吧!

  之后回家的路上一直安靜,兩人都沒說話。林空空迷迷糊糊的靠在車座上睡著,白晨風側目看了看她,伸手把暖風調熱了一些。

  到家,白晨風脫了外套裹了她,抱她下車。

  林空空醒轉,甕聲甕氣的說:“小白,書。”

  白晨風想起來許晴空把孕初期看的書籍都拿來了,厚厚的一摞,怕她拿不動,就溫聲說:“先在車上吧!明天再拿。”

  “拿上吧!我拿的動。”

  語畢,還用鼻子討好的蹭了蹭他的臉頰。

  “那你先進去,我來拿。”

  白晨風看她堅持,只好放她下來,替她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外套。又打開后備箱,從里面抱出一摞書籍。

  回頭看她竟然還站在原地,一動不曾動過。

  “不是讓你先進去么?”他說著話大步走到她身邊。

  “我要等你一起走啊!”她仰著頭,理所應當的語氣。

  白晨風忽然感覺自己,被這個小姑娘不經意的撩了一下,心房一動,升出欣慰的感覺。

  他性子冷,素來喜歡獨來獨往,任何人在他生命中似乎都只是過客。

  沈從文曾說:該笑的時候沒有快樂,該哭泣的時候沒有眼淚,該相信的時候沒有諾言。

  他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孤獨,已經成了習慣。這么多年的分分合合,如今才讓他明白,自己孤獨,只需要陪伴,她的陪伴。

  這一句“我等你”看似容易,實則最難。當經歷變成了考驗,誰又能守著過往,一成不變?

  “來,跟著我。”他聲音溫和的叮囑。

  林空空兩手拉著披在身上的外套,邁著小步子,跟著明顯腳步放慢的他,一前一后溫暖的走著。

  他的背影筆直高大,似乎能替她擋開所有刺骨的寒風,她默默的笑,抬頭看了看天空,月光正好,清冷如銀。

  S市的冬季向來極冷,此時夜深,更甚,可林空空卻一點兒不覺得冷,因為歸程有他。

  她忽然想起很久前看過的一句話:“我們所愛的常常不是一個男人,而是,愛情本身。”

  愛情,這個華麗的詞匯,有多少人這一生,想要卻遇不到,亦或是愛而不得。

  而她,無疑是幸運的,遇見并且得到。

  這個夜晚,她安然入夢,而他幾乎徹夜未眠。

  手,安穩的放在她的小腹上,緩緩摩挲。這里,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孕育,是她們的孩子,這樣,是不是她永遠都跑不了了?想到這里,他眉舒目朗的笑,心里有一種異樣的情感在升騰。

  他不喜歡孩子,一點兒都不喜歡,那么小、那么脆弱、那么煩人。可若是她生的,他應該不會嫌棄。

  翌日,清晨。

  小憩一會兒的白晨風,在陽光灑進室內的那一刻悠然醒轉。看身邊的人兒依然沉沉睡著,輕手輕腳的起床去客房洗漱。

  洗漱完畢,第一件事是知會琳達,讓她安排好“仁愛醫院”的產檢,指名要昨天林空空排號的醫生。

  “仁愛醫院”和“擎天”是合作關系,“擎天”每年的員工體檢,都安排在那。而且,他曾將一塊地皮讓給了“仁愛醫院”的李院長。當時沒有目的,只是覺得他買來是蓋房子,換個地方一樣可以,而那塊地皮對李院長卻有非凡的意義。他認為:君子不奪人所愛。

  今天不打算去工作,準備陪林空空產檢。下樓,去廚房親手給她蒸了個雞蛋玉米羹,又吩咐吳嬸煮些豆漿。

  然后,就在書房開始看昨天從許晴空那里拿來的書。挑來挑去還是決定先看孕婦食譜,她太瘦了,得多吃些有營養的補一補。

  一邊看書,一邊做筆記,按照林空空的口味喜好,記食譜。他做事情向來全神貫注,這一忙,竟然就快忙到了日上三竿。

  整本書看完,看了看窗外,準備去叫嗜睡的女人。誰知,剛到樓道,就聽到臥室里有什么碎裂的聲音。急匆匆的進去,看見掉在地上的杯子,已經碎成了幾片,零落的散在地板上。

  臥室里用的是實木地板,因為以前他一個人住,又嫌地毯易滋生細菌,就沒鋪。

  此時,林空空正披散著長發,臉色蒼白的倚在小幾旁邊,不好意思的看他。

  “沒事吧?”他問。

  “沒事兒。”她回。

  林空空腸胃不好,每天早晨都會空腹喝一杯淡鹽水,臥室的小幾上就放著細鹽。剛才起床正準備沏水,卻忽然暈眩了一下,失手就把杯子打碎了。

  看他進來,嘟了嘟唇,有些委屈的小聲說:“小白,我把杯子摔了……”

  “不怕,你別動,小心傷到,我來處理。”

  白晨風知道林空空習慣赤著腳亂走,不清理干凈,很容易傷到她。就仔細收拾完滿地碎片,又仔細的擦了地,確定沒有玻璃碎片殘留才滿意了。看她一動不動還有點兒委屈,上前撫了撫她的發。

  “怎么?臉色這么難看?嚇著了?”

  她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頭有些沉。”

  看他皺眉不解的樣子,又解釋:“就是剛才眼前黑了一下,手也不聽使喚。”

  “什么時候有的?”

  “啊?”林空空沒理解他的意思,有什么?

  “我問你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白晨風蹙了清俊的眉,神色擔憂。

  “就今早才有這種感覺。”

  “現在呢?頭暈么?”眉頭皺得更深。

  “有一點兒,可能沒睡好。”

  其實,林空空有些話沒對他講。有孕后這兩個多月,她的孕吐比較嚴重,食欲也一直不好。

  雖然她盡量多吃,也盡量讓自己平心靜氣的養胎,可還是感覺越來越力不從心,嗜睡也越來越嚴重,清醒不一會兒就又覺得乏累,不知道是不是營養不良。

  白晨風再沒說什么,上前攬了她,看著她臉色蒼白,心里有些擔憂。

  “你要不再睡一會兒?早餐好了我叫你。”

  林空空搖頭,“不睡了,睡也睡不好。”

  “那去洗臉吧!洗完后會精神些。”

  “嗯,小白,現在幾點了?”

  “9點一刻。”

  “這么晚了?你今天不去公司么?”林空空不解。

  “不去了,今天陪你去產檢。”

  “不用的,你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可以的。”

  “可不可以我都要去,快去洗漱。”

  早餐時候,林空空看著餐桌上的豆漿,不解,白晨風一貫不喜歡豆漿的味道,就猶疑的問:“今天咱們要喝豆漿么?好久沒喝到了呢?”

  “對,以后都喝豆漿。”

  “你換口味了?”不解的看他。

  “你多喝些豆漿會比牛奶好。”

  原來,是為了她好,“還是你對我好,獎勵你的。”

  她踮起腳尖吻了下他,白晨風笑了,眉眼柔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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