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煙清哼著小曲,坐在床榻上整理著衣物。在這個時候有輕輕的敲門聲,流煙清以為是宮女,頭也不回的應了聲。
可是直到這個腳步聲慢慢靠近流煙清,卻沒有其他多余的動作,流煙清不禁好奇,緩緩說道:“難道又是梓王爺吩咐你們……?”
立在流煙清面前的確是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只是這個人的氣質卻是有著特殊的韻味,她清麗的面頰寫滿了等待,在看到流煙清的時候頓時睜大了眼睛。
“是你,張美人!”
張美人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著流煙清,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高貴的仿佛是個君王一般的女子,加上那精致的充滿睿智的面龐,仿佛這個人是不可褻瀆一般。
張美人會心一笑,緩緩說道:“好久不見。”
流煙清突然想到了華太后留給自己的話,華太后說過:有張美人想見你的時候,會自然出現在你的面前。
“你終于肯出來見我了。”流煙清說道。
經過歲月的洗禮,張美人的眼角已經開始有了些許的細紋,笑起來的時候總會像一根根的絲線掛在眼角部位,可是張美人的氣質卻出奇的好,讓這個人顯得依然風采依舊。
張美人說道:“我想跟你回圖拉國。”
“為什么?難道你就不知道我想問你什么么?”流煙清放下手中的衣物。
張美人自信一笑:“難不成是因為空明瑾?”
“你知道!”
“在你第一次見華太后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這次來風靈王國除了想要探查敵情,就是想要從華太后的口中得知空明瑾的下落。”
頓了頓,張美人繼續道:“可是你卻突然改變了主意,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很清楚你是因為空明梓而改變了主意,你想要扶持空明夜或者空明梓。可是現在目前面臨的卻是空明瑾易容潛入某個國家的難題,你急需要解決,以免在暗處的空明瑾會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流煙清冷笑,重重了予以掌聲,笑道:“不愧是心思縝密的張美人,那么,你跟我回去又有什么進展么?”
“只有回去,我才能知道到底誰是空明瑾。”
流煙清的表情僵住,死死的盯著張美人低沉道:“你說什么?你的意思是空明瑾他本人就潛伏在圖拉國的皇宮么?”
張美人笑著點了點頭:“怎么?你不相信我?”
流煙清認真的凝視著張美人,過了好久,一字一頓道:“我的確不相信你,可是,這一次,你的話我卻相信。”
張美人眉宇間舒展開來,自言自語道:“這是你第一次這么相信我,那我可要好好表現一下才好。”
流煙清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若不是因為愛的話,你又怎會傾盡自己的所有年華來愛呢?而當初的我,也是一樣。”
張美人凝視著窗外,緩緩說道:“那你為什么不問我見到空明瑾之后會做什么?還有為什么要主動幫你?”
流煙清低著頭收拾自己的行禮,頭也不抬,緩緩說道:“你主要的目的大概不是在幫我,而是了結你心中的愿望罷了,你想要見到空明瑾,雖然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你想要永遠與空明瑾在一起。”
張美人一直沉默不語,窗外的落葉不知何時飄進了桌子上,張美人小心翼翼的將它拾起,試探性的問道:“那你會饒過空明瑾么?”
“不會!”
流煙清頭也不抬,果斷的說道,也沒有告訴張美人理由。
張美人苦澀的笑了一下:“算我多嘴,因為我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空明梓一直將流煙清送至宮門口,流煙清其實對空明梓當皇帝贊賞有加,可是空明梓缺少的卻是心計,空明梓表面上是一個不可靠近的人,可是他的心卻善良的如同兔子一般,更是不輕易殺生,這也是少了皇家的一大威嚴,更不適合登上龍椅了。
所以只有空明夜才是擁有皇帝寶座的第一人,先帝果然沒有看錯這風靈王國唯一的太子,空明夜有勇有謀,驍勇善戰,文韜武略無一不通,對國家之大事有著自己的見解,更是受到老百姓的愛戴,也許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取代的了他了。
沒有人知道隨行的宮女就是張美人張鳳,在張美人從夜王宮回到皇宮的這段期間一直伺候在華太后的身邊,她機靈果斷,總是能為華太后排憂解難,雖說以前是華太后親手拆散了兩個人,可是張美人卻從來沒有記仇,因為張美人清楚自己的身份,她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所以對張美人來說,能夠繼續留在皇宮已經算是榮幸了。
在流煙清第一次面見華太后的時候張美人躲了起來,張美人覺得,現在的流煙清只不過是敵國的人而已,不管這個人與以前的國家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可是終究會以自己的利益作為籌碼的。
張美人知道空明瑾這一次已經在劫難逃了,所以張美人不敢在這個時候出現,她害怕她的期望會落空。
可是在得知流煙清即將要離開的時候,張美人心中更加猶豫了,特別是流花清的事情剛剛落幕的時候,張美人知道流煙清這一趟回去,就永遠不再有機會回來了,張美人的預感是這樣的。
所以張美人決定冒這個險,不管最終結果是怎樣的,張美人都要試一試能夠見到空明瑾的機會。
流煙清之所以將張美人帶回去并不是要完成張美人的心愿,而是引誘空明瑾出來罷了。流煙清雖然與張美人無冤無仇,但是心里仍然對這個曾經做過探子的女人感到疏遠,流煙清雖然猜不透張美人的心思,但是現在的張美人在自己的眼中是那么的渺小,就好似自己不費吹灰之力都能夠將她所想的猜到。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心智已經比從前更加優秀了么?
離開的時候,流煙清特意讓車夫經過那條姻緣路,流煙清輕輕的將簾子撥開,正巧看到了得月樓和門前的那排垂柳,流煙清一眼看到了前些日子自己系上去的兩根緞帶。
今天的得月樓好似變得出奇的熱鬧,眾多穿戴華麗的女子手持絲絹或者扇子立在二樓,面向著這個方向含笑著,偶爾經過那兒的人們好奇的張望著,就有些姑娘們熱情的向他們招了招手,隨即樓下的所有人開始沸騰起來,為這美人一笑感到瘋狂。
但是流煙清卻是沒有看到,在這些姑娘們的中間默默的站著兩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她們的臉上已經被歲月留下痕跡,正意味深長的凝視著流煙清的馬車,見到馬車漸漸的離去,眼眸中卻是含著一絲戀戀不舍。
“她走了,或許這一別,永遠都不會再來了。”其中一個女人輕輕的說道。
另一個女人微笑道:“夢中見到,已經足矣,或許對她來說,還有另一個值得自己用一生去守護的東西,不過,過去的種種永遠不會消失,不是還有大堂內的那四幅畫像么?”
“也是,那四幅畫像承載著許多的回憶,或許我們老了以后,想起他們的話,能夠想起我們年輕的時候呢。”
今天的天氣并不是很炎熱,好似連老天也在為流煙清的回國幫了一把,這一路上的風涼爽了許多,加上空氣間彌漫的青草的味道,流煙清甚是知足,干脆微閉著雙眸,卻想到了第一次與圓夫逃出宮去的情景。
圖拉國皇宮,依舊每日上朝下朝的靈非流已經厭倦了每日要回去自己的宮邸,自從與明若離和棋蝶成婚后,受到皇后的施壓,雙日子要去棋蝶的蝶鳳殿,單日子要去若離的離凝殿。可是靈非流只是每日照例行事,卻從未有一天在他們的宮殿呆上半個時辰,總是匆匆喝完茶就離開了。
棋蝶對這些好似習以為常,并沒有放在心上,照舊每日笑臉盈盈的給皇上和皇后請安,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深受皇上和皇后的喜愛。而皇后見著棋蝶的喜悅臉色,更是以為夫妻關系和睦溫馨,所以也不再多催促靈非流了。
可是明若離就不一樣了,在沒有成親之前,皇上和皇后看到的若離是一個敢愛敢恨,敢想敢做的女子,畢竟她是明將軍的女兒,從小在軍營長大,可是又練得一身優美的舞姿,人也是清麗的很,自然每日的滿足和喜悅掛在臉上。
可是自從做了靈非流的側妃之后,整個人卻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已經不再能看到這個人的歡聲笑語,原本靈氣的雙眼也變得甚是空洞,好似那魂魄被人抽走了一般,整日充斥著憂郁的影子。
皇后覺得,這是因為靈非流沒有好好的照顧若離而導致的,若離是個如水的女子,正是需要呵護的時候。每當看到這個,皇后就暗自催促靈非流多多照顧若離。可是每次都被皇上阻止了,皇上認為這是靈非流個人的喜好而已,或許棋蝶正是靈非流喜歡的類型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