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靜軒從來沒有看到過流月清的相貌,自然不會將兩個人想在一起。
誰知現在的圖拉國太子妃竟然就是流煙清,那么這兩個人是否有著關系呢?也或許是在各個國家傳來的消息中,是誤將兩個人混淆了呢?夜王的妃子流月清其實在夜王王府大動亂的時候已經死掉了?圖拉國的太子妃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靜軒不敢再想下去,因為圓夫怎么會跟圖拉國的太子妃有著朋友關系呢?圓夫是不會為了討好圖拉國而將這個朋友獻給太子的,圓夫更不會叛國。
流煙清好似猜到了靜軒在想些什么,輕輕笑了下緩緩說道:“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不要擔心。”
憐兒在一邊仔細的聽著,時而皺著眉頭,時而意味深長的點點頭,眼睛滴溜溜的轉著,這樣狡猾的樣子被一邊的弦琴看到了。
“太子妃殿下旅途勞累,還是休息下吧,晚上才是最熱鬧的時候,到時候還請太子妃多多捧場啊。”靜軒緩緩說道。
流煙清眼角看了眼憐兒,繼而點了點頭。
憐兒一邊準備著床鋪一邊有意無意的說道:“太子妃,您與得月樓看來倒是很熟悉啊,大概是以前經常過來吧。”
“恩,的確,這個地方是本妃與太子經常過來的地方,在沒有麟兒之前的好多年,我們就認識了。”流煙清輕松的說道。
憐兒嘴角牽扯了下,好像是因為流煙清提到靈非流的名字而感到倉皇,畢竟凡事太子想做什么的話,那么這件事情就是毋庸置疑的。
“看來您與太子的感情真的是堅不可摧啊。”
“你想說什么?憐兒?你是知道的,本妃不喜歡話里有話。”
憐兒趕緊轉過身,眉頭緊蹙:“太子妃請息怒,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很羨慕您與太子之間的感情。”
流煙清冷笑不語,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緩緩說道:“憐兒,你侍候皇后多久了?”
憐兒微微欠身:“回太子妃,奴婢自幼就進宮服侍主子了,本來是在雜役房當差,后來被先皇的皇貴妃看中,最后服侍的就是皇后了。”
流煙清上下打量了憐兒,繼而說道:“說實話,以你的實力當個宮中女官已經游刃有余了,只是你為什么不參加考試?”
憐兒聽這么說,眼神頓時綻放出光彩,眉宇間也舒展開來,急促的說道:“那是因為奴婢覺得沒有實力罷了,雖然是皇后身邊的婢女,但是奴婢想這樣也足夠了,其他宮的宮女也都讓著奴婢幾分,只不過沒有時間參加考試而已。”
流煙清看到憐兒正滿懷期待的看著自己,好似自己能夠給她足夠的榮耀。
“是因為你必須要小心翼翼的侍候皇后,所以沒有時間來參加考試對么?宮中每年一次舉行宮女考官爵,運氣好的,會分配在皇宮前院當女官,你要知道皇宮就如戰場,沒有足夠證明你的實力終有一天會被淘汰的。”
憐兒牽扯了下嘴角:“奴婢盡心盡力服侍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自然也習慣了奴婢的照料,只怕是讓給別人的話,皇后娘娘會不習慣呢。”
流煙清認真的看著憐兒,目光好似是一把利刃,能夠輕易將對方的想法刺破。
“那我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你為什么眼睛中透露著期待呢?眼睛才是不會撒謊的,現在的你仍然想當女官。”
憐兒驚慌失措,下意識的移開了視線,默不作聲。
“如果是這樣的話,本妃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流煙清緩緩站起來,沖著憐兒說道。
“多謝娘娘賞識,奴婢不敢承受。”憐兒慌慌張張一個欠身,繼而又繼續手里的活兒。
流煙清意味深長的看著憐兒的背影緩緩說道:“容你時間想一下,畢竟你要清楚皇宮內的新晉女官要很多,身邊有個忠心耿耿的奴才也實屬不易!”
得月樓的晚上依然熱鬧非凡,對面的那天姻緣路上穿梭著不少的俊男靚女,在垂柳依依的青石路上被掛著彩色的燈籠,也映襯著這姻緣路更加的靚麗了,倒像是不夜城一般,與白天相仿的是,還有幾個布衣少女挎著籮筐沿街叫賣著。
她們的籮筐內是各色的花朵,嬌艷欲滴的模樣甚是討喜,有一對對情侶看到了,也不禁停下腳步買了幾朵,于是就聽到那些年輕女子的欣喜的笑著。
這得月樓內的客人又換了一批,但是其中也不乏有執著的客人喜歡在這里一直待到天明。而得月樓更加是對這樣的客人不可怠慢了,因為得月樓每當晚上的時候一切費用都比白天的時候貴了一倍,這些不愿意離去的客人無非是家境特別富裕的,不然絕對不會這么鋪張浪費。
晚上來此的人們大多是達官貴人,攜著新娶進家門的女眷前來享受一回,也算是滿足的了,這些達官貴人無非是見過大世面的,甚至有些出入過皇宮的官爵也是見過不少美麗的女子,所以當看到流煙清的時候也沒有像是市井小民一樣紛紛上前端詳著,這也是流煙清感到舒心的時候。
靜軒陪著流煙清四處走動,流煙清自然也潛退了身邊的侍衛和憐兒,這個時候的靜軒倒是沒有以往那樣熟悉了,說話也處處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稍不留神說錯了什么話,惹得對方生氣。
流煙清慢慢踱步前行,立在姻緣路的那條系著紅緞帶的垂柳下面,仰起頭緩緩說道:“都這么久了,姻緣路還是沒有變化,好像與以前一樣,但是,卻又不一樣。”
靜軒緩緩說道:“也許沒有變化才是最好的,有了變化的話,那么大家的心也會隨著變化而變化的。”
流煙清蔫然一笑,興許是很久沒有這樣微笑了,流煙清倒是覺得有些別扭。
靜軒突然說:“您笑起來的樣子,很像傾言。”
流煙清一愣,這個‘傾言’不正是自己瞎編的一個名字么?當初為了瞞他們,與靈非流和空明夜一同隱瞞身份和妝容,可是事到如今把事情說破了就顯得沒有人情味了。想必到時候靜軒一定會對自己感到失望的吧。
“哦,是那個畫像中的傾言么?我聽百姓們說他們只出現過一次,之后就沒有見過了,還說八成是神仙下凡了?”流煙清笑道。
“嗨,那些只是百姓們瞎編亂造的罷了,世上怎么會有神仙呢,如果真有神仙的話,那么百姓就不會受過這樣的疾苦了。”
流煙清看著靜軒,說道:“街市上的那些無依無靠的孩子們,是被得月樓的姑娘們收養了么?這些孩子都長大了,是你們教會了他們技藝,找到了她們喜歡的事情。”
靜軒輕輕舒了口氣:“得月樓的姑娘們曾經受過不少的磨難,一開始的得月樓的確與一般的青樓不相上下,可若不是為了她們以后著想,我就不會冒這個險,將得月樓從三流青樓變成了一個高雅的場所,得月樓這個時候也不再會有誰敢小看,姑娘們也都有了自信。”
“所以現在我看到了滿意的場面,我在圖拉國的紅粉樓看到了云朵,她的琴藝很像弦琴的,而且從她的身上還有著你的影子,孩子們收到你們的熏陶,潛移默化的,逐漸變成了你們的樣子,而這樣樣子,正是大家喜歡的,所以,我希望得月樓能夠永遠這樣下去。”
靜軒會心的點了點頭,繼而長嘆道:“好久沒有像這樣說話了,興許以后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能夠與您面對面的說話了吧,明天就是您進宮了。”
流煙清笑道:“我們都會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所以不要停留,止步不前的話,或許會迷茫哦。”
流煙清學著圓夫的樣子,朝靜軒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流煙清就準備離開了,在離開的時候,流煙清也沒有與靜軒打個招呼,只是在房間內的桌子上放了一封信,因為她知道在自己印象中的靜軒,是會早早的前來看看有沒有起來,若是真的離開了,也會親自將重要的客人房間收拾干凈的。
那個時候靜軒會看到自己留下的這封信的。
流煙清決定,將自己隱瞞的身份全部告訴靜軒,因為以前靜軒在自己的心目中就是一種友情的存在,靜軒的通情達理,總是會分析重要的事情,讓流煙清無比的安心,更重要的是靜軒值得去相信。
在流煙清坐上馬車的時候,抱著包裹的憐兒突然驚詫道:“咦?這是什么?”
流煙清看去,原來在憐兒手中多出了一封信,那是黃色的信紙,有一種簡樸和婉約的感覺,流煙清眉頭一緊,心里暗暗想到:難道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信被不知情的憐兒收了回來了么?
流煙清接過,打開信紙一看,眉宇間的緊張也放開了,頓時嚴肅的表情轉變成欣慰,甚至有一絲不可思議。
沒有想到的是靜軒也會寫給自己一封信。更是沒有想到靜軒其實在見到‘傾言’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只是沒有戳穿罷了。這是讓流煙清更加感動的,靜軒處處為別人著想,卻不總問為什么,她理解別人為什么要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