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這次有兩種不同的瘟疫爆發?”饒會長的表情變得更為嚴肅。
“我目前也只是猜測。對了,尤其要關注那些京中的勛貴子弟,出現這種癥狀的可能性比較高。這種病,是通過飛沫傳播,互相近距離接觸就有可能傳播!”顧夜緩緩地道。人要作死,老天可不會放過他們。她這也算是未雨綢繆吧!
第二天早朝,寧王傳了皇上的旨意:在藥師會設立免費治療場所,勛貴大臣中,又出現低燒、干咳癥狀的,立刻上報,并用獨立的院子隔離。
三皇子嘴角掛著陰沉的笑容,陰陽怪氣地道:“低燒?干咳?這不是普通風寒的癥狀嗎?要是這樣的都隔離,藥師會裝得下嗎?”
凌絕塵朝著外面大太陽,以及幾個怕熱的朝臣汗濕的朝服看了一眼,緩緩地道:“三皇子殿下,你覺得這天,容易得風寒?”
三皇子旁邊的勤王,猶豫了一會兒,咬牙道:“犬子昨天開始,發了低燒,伴有干咳胸悶的癥狀……真的要隔離?”
凌絕塵目光微微一凝。季獻戎這臭小子,不是不讓他去泰陽樓吃什么蝙蝠宴嗎?但愿這小子得的,只是一般的流感!
“不但要隔離,還得統計這十幾天他曾經接觸的人,連同那些人一起,都需要隔離觀察。這種疫癥,有很強的傳染力,和長達半個月的潛伏期。潛伏期雖然沒有明顯癥狀,但體內已經攜帶了大量疾病,具有傳染性!這種病一旦染上,致死率非常高!請務必重視!”凌絕塵很難得地,一連串說了那么多話。
靖親王目光閃了閃,問道:“寧王對此疫癥如此熟悉,難不成是住在寧王府中的小神醫告訴你的?”
“不做!”為了增加可信度,凌絕塵面無表情地撒著謊,“諸位應該知道,小神醫跟醫仙一脈相承,他們師門曾經記載過這種病癥。當時毀掉了一座城,死亡率過半……”
凌絕塵說這些的時候,細細觀察朝中大臣們的反應,有幾位大臣和勛貴,臉色微微一變。雖然只是一瞬,還是被他捕捉到了!他皺起了眉頭:他和小姑娘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
散了早朝,他匆匆趕回府中,遇上拎著藥箱剛登上馬車的顧夜。凌絕塵把小丫頭拎下來,連朝服也沒換,匆匆地往勤王府趕。
顧夜先是有些奇怪,繼而露出了然的表情:“怎么?發現了那種疾病?是誰?”
凌絕塵點點頭,道:“是季獻戎那小子!”這么不聽話,如果是他兒子的話,他早就把那家伙的腿給打斷了!
凌絕塵飛馬帶著顧夜往勤王府而去。途中,顧夜取出醫用口罩,給自己和塵哥哥帶上。到了勤王府時,下朝的勤王也剛剛到家。
看到跳下馬的凌絕塵,和馬背上的小姑娘,勤王既驚訝又激動——他正琢磨著,怎么將小神醫請來呢!
凌絕塵對勤王道:“在確診前,先封閉王府的幾個門,不出也不進。每個院子里的人,都待在各自的院子,不要串門減少接觸。季獻戎在那個院子?帶我們去看看!”
勤王看著兩人口鼻間帶的口罩,問道:“這個……可以防止傳染?還有多的嗎?”這種疫病致死率比較高,勤王心中很是擔憂啊!
說起這勤王,年輕時候有個特別的綽號,叫做“慫王”。為什么這么叫他呢?因為他怕死!前任勤王,也就是勤王他爹,是為了救盛德帝而死的。
盛德帝感念這位堂兄的情誼,勤王承爵的時候并未降等。為了給他“鍍金”,特地讓他跟著凌老將軍出征,結果第一場戰役就嚇暈了過去。打那以后再不敢出營帳!
凌老將軍麾下有員耿直的大將,在凱旋回京接受封賞的時候,看不慣他一點功勞沒立,還給了加封,就把這件事給捅了出去。他鬧了個沒臉,封賞也被收回了,還在家中稱病躲了一個多月沒敢上朝。打那以后“慫王”的稱號,就這么一直如影隨形地跟著他。
敢叫他這綽號的,爵位實力肯定比他高,他又慫得不敢上門追究。二十多年來,這段一直是他人生中的黑歷史!
一個快五十歲的人,這么眼巴巴地求一張口罩,顧夜怎么也說不出拒絕的話。給了勤王一袋口罩,告訴了他佩戴方法,并叮囑道:“口罩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扔!”
塵哥哥說,他的口罩廠已經加緊趕工,今明兩天,就可以送一批出來。塵哥哥手下能人果然不少,醫用口罩這么快就生產出來了!
勤王看著手中薄薄的一疊口罩,欲言又止。這攏共不過十多張口罩,家里一人一張都不夠分的……剛想舔著臉再開口,被凌絕塵一個眼神瞪了回去。這人不但怕死,還欺軟怕硬!
顧夜進了勤王府,就對府里的主子下人一頓安排,目的只有一個:居家隔離半個月,不許出府。否則的話,染上病別想讓她給治療!
勤王在一旁幫腔:“這位是皇上特地從東靈請來的小神醫,都聽他們的!誰要是敢出府,老子扒了他的皮!禮兒,過來,這兩張口罩你拿去戴……要是哪里不舒服,趕緊跟父王說!”
寧王、小神醫還有父王,都戴著這奇怪的東西,肯定有用!季獻禮趕忙接過來。勤王的其他兒子見狀,忙上來討要:“父王,還有我們呢?”“對啊,對啊!您不能只偏心大哥啊……”
“都給我閉嘴!沒事兒少出屋,少跟人接觸,都趕緊回各自的院子去!”勤王沒好氣地把人都趕走了!
他的妾室們,見除世子外的公子們都沒有,知道她們即便開口也是浪費口舌,便用帕子捂著口鼻,快步回各自的院子。
顧夜、凌絕塵跟在勤王的身后,來到季獻戎住的崢嶸苑時,在門前猶豫了一下,把腳縮了回來,道:“我……我想起前院還有事兒,你們先進去,我稍后就來!”
說完,像是屁股后面又狼攆他似的,疾步離開了!
凌絕塵搖了搖頭,領著顧夜踏進了院子。他們到來的消息,下人已經稟告給季獻戎了。
這小正太還不知道自己得了危險的疫病,興沖沖地迎過來:“寧王表叔,表嬸嬸,你們來啦!一點小病,就勞煩你們來看我,真是不好意思!”
顧夜見小正太雖然臉色有些發黃,時不時地干咳幾下,精神還算不錯,知道還只是初期癥狀,便道:“能不能別叫我表嬸?平白把我叫老了二三十歲!”
季獻戎性子本就活潑,嘿嘿地笑道:“寧王是我表叔,你是他相中的人。這一聲‘表嬸’,早晚是要叫的!先提前適應適應!”
顧夜遞給他一副口罩,讓他掛在口鼻上,威脅道:“你要是再這么叫,我就給你開最苦的藥!”
季獻戎拿到口罩,覺得很稀奇,忽視了她的威脅,問道:“這是什么?京中新流行的蒙面罩?難道表嬸嬸想當劫富濟貧的俠女不成?”
顧夜翻了個白眼給他:“你俠義小說看多了!我聽勤王說了你的癥狀,跟一種傳染性比較強的流感很類似。如果確診,你現在就是一個活動的疫病傳染源。帶上口罩,能有效避免傳給別人!”
“流感?這是什么病?很嚴重嗎?會死人嗎?”季獻戎聽話地掛上口罩,眼中的笑意漸漸消失。
顧夜覺得還是不要告訴這孩子真相為好,搖頭道:“就跟風寒差不多,只不過比一般的風寒更容易過給其他人罷了!”
季獻戎對她的話向來信服,聞言松了一口氣,他咳嗽了幾下,道:“哦,一種變異的風寒啊……我也感覺我的病沒啥,就有點發燒的癥狀,不嚴重。咳嗽,胸口有點悶罷了。表嬸嬸,您發發慈悲,給我點甜藥吧!大夫開的藥,能苦死個人!”
三人來到季獻戎的房間,顧夜指了指窗戶道:“勤開窗,保持屋內空氣流通,不要用冰。讓你身邊伺候的人,沒有要緊的事,不要往你身邊湊!還有,你們都要勤洗手……”
季獻戎為了甜藥,裝也要裝出一副乖寶寶的模樣,乖乖地點著頭,表示自己記住了。顧夜給他診了脈,肺經有損,癥狀明顯。她又從小正太手臂上抽了一管血。
季獻戎瞪圓了眼睛,好奇地問道:“怎么又抽我的血?難道四皇子的病有反復?那也太少了點,不夠用的吧?多抽些!”
“這個是我帶回去化驗,找出你體內疾病的根源,好制出有效的藥物來!”小正太雖然二了些,心地還是挺善良的。自己生病了,還不忘鮮血救人!
顧夜從藥箱中,掏出一個雪白的瓷瓶,巴掌大小,里面裝滿了血紅的藥劑,遞給季獻戎道:“這個是增強免疫力的,每天早晚各喝一勺,服用后多喝溫開水……”
“增加什么力?表嬸嬸,我從小跟著武師學武,雖然比寧王表叔差遠了,還是有一把力氣的!”季獻戎握緊拳頭,在空中揮了揮,展示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