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吧?來,把粥喝了!這幾天,你只能吃流質的食物,免得加重臟器的負擔。”顧夜從空間中把粥取出來,一勺一勺地喂漂亮的病患吃下去。
凌絕塵無語地看著熱騰騰的米粥。這是真當他是傻蠢萌了?從山下的村子,到這兒就是有輕功在身,也好大半個時辰,粥早就該冷透了,好嗎?難道這瓦罐,自帶太陽能加熱功能?小丫頭看著精明,有時候神經粗得有些嚇人。
不過,他也未曾揭穿她,默默地享受著小丫頭的投喂。這是前世他渴望卻又不可得的。
“你再睡會兒,充足的休息有助于傷勢的恢復。”顧夜收拾好瓶瓶罐罐,看了一眼掛在石尖上的吊瓶,估算了一下時間道,“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回來給你起針。”
“你……要走了?”凌絕塵心眼中的失落卻不是偽裝。他緊緊抓住自己的袖口,閃爍著琉璃般光澤的眼眸,帶著幾分緊張,又有幾分依賴——他這演技,可以角逐奧斯卡金像獎了!
顧夜覺得有些手癢,忍住想在對方白嫩臉頰上捏一把的念頭,勾起一抹安撫的笑容來:“我就在附近,有什么事你喊一嗓子,我就能聽見。”
“你不會拋下我吧?”凌絕塵把弱小、無助又可憐的角色,演繹得淋漓盡致。
“不會的,別胡思亂想。好好睡一覺——睡不著?我再幫你一把,不用謝!”顧夜取出助安眠的噴霧,在山洞中噴了幾下。
凌絕塵曾經領教過這種昏睡噴霧,當初就在這丫頭手上吃過虧。他來不及抗議,就抵制不住睡神的召喚,緩緩閉上眼睛陷入了安眠。
顧夜聳了聳肩,收起噴霧,小聲道:“這丫的,是哪家的大家少爺,這么不諳世事?在陌生人面前一點防備心都沒有,難怪會被人下毒傷得這么重呢!幸好遇到了我,要不然你小命早就玩完兒了!”
凌絕塵要是聽到這句話,一定噴血不已——他只在她面前毫無防備,好嗎?換了其他人試試!不過,無心插柳他成功在顧夜心中留下了“無害軟萌”小白兔的形象,為以后的追妻計劃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天空又開始飄起繡花針般細密的雨絲,顧夜帶上斗笠,在樹叢下尋找著雞菌蘑的身影。附近鮮少有村民過來,又剛剛下過雨,各種蘑菇迫不及待地從土里鉆出來。
顧夜主要目標是價格相對較高的雞菌蘑,遇到其他種類的蘑菇,偶爾也會下手采摘。雞菌蘑一點一點填滿了她的小背簍。
一簍子雞菌蘑曬干了,至少也有五六斤,二百文一斤的話,能賣一兩多銀子呢。這就是所謂的“撿錢”吧,想到自己的小荷包又要鼓起來了,顧夜快活地哼起了歌。
沒有異獸攻城的威脅,沒有提升實力的緊迫,沒有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如此輕松寫意的日子,或許更適合她吧?她要珍惜現在的生活,帶領全家發家致富奔小康!
我采,我采,我采采采!有了目標,就有了動力!
咦?這誰的靴子?料子挺好,繡工也不錯,演繹了一種低調的奢華,主人應該很有錢!鑒定完畢。
顧夜順著這靴子往上看,黑色的衣袍掩蓋不住那勻稱的小腿,修長有力的大腿,再往上是窄窄的腰臀,倒三角似的身材……完美!
眼前這瘦小農女有雙亮得嚇人的眼睛,不過這眼神……隱魁嘴角微微抽了抽,面癱臉隱隱有裂開的趨勢。
“哇!壞人!!”顧夜敏感地察覺到此人身上的危險氣息,收起欣賞美男的心思,一屁股做到潮濕的地上,用手往后移動著,臉上拼命裝出一副膽怯懦弱的表情。
“魁,你嚇到小妹妹了!換我來!”隱魅雌雄莫辨的臉上,掛上面具似的笑容,聲音柔媚婉轉,“小妹妹,問你個事兒……”
“哇——美女蛇!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哥,爺爺,葉兒錯了,葉兒不該不聽話,為了多采些蘑菇進深山……”面對妖嬈的“大美女”,顧夜臉上的恐懼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慘白著臉放聲大哭起來。
“呃……”隱魅噎住了,看著縮成一團的小農女,他一籌莫展。
“噗!”隱魃鄰家哥哥似的俊臉,因強忍笑容而扭曲著。美女蛇,哈哈……太逗了,這小丫頭《山海經》看多了嗎?不過,一身黑衣,一臉嬌媚的隱魅,的確像貌美心毒的美女蛇。
“魃,相不相信,我讓你這輩子都笑得停不下來?”隱魅磨著牙,狠狠地威脅著,一張美麗的臉蛋布滿寒霜。
“別鬧了!找人要緊!!”面容剛毅冷酷的隱魈,皺起眉頭制止了兩個不靠譜的家伙。
“顧姑娘,還記得我嗎?”隱魃長著一副親和俊秀的臉,也唯獨他跟顧家小姑娘有過交集。果然不愧是主子看中的人,膽子夠大,敢一個人出現在這荒山野嶺的深山之中。
不過,這小姑娘有意思,那副害怕的樣子裝得挺像,把他三個同伴都瞞過去了。如果他不是對這小姑娘有深入的了解,也會被她騙到吧?
“是你……我記得你,你還送過我一套玻璃茶具呢!”顧夜沒想到會在這遇上隱珍閣的主事人。他到底什么身份?隱珍閣在漂亮男子受傷的事情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隱魃笑得更加溫和誠懇:“沒想到又跟顧姑娘見面了。你怎么會在這兒?”隱魃這是明知故問。
“我家就住在山下,我是來采草藥的。你們這是……”顧夜縮著脖子,看了一眼四人身上的黑衣。小說中,穿著統一的黑衣人,要么是死士,要么是殺手,都是危險人物!
隱魈渾身散發出冷意:“魃,跟她廢什么話!辦正事要緊!!”
隱魃幸災樂禍的眼神中夾雜著同情。魈,這小姑娘是很記仇的,以后,你自求多福吧!他把目光移回顧夜身上,含笑問道:“顧姑娘,你在附近采草藥,有沒有看到一個個頭跟我們差不多,一身白袍,面容俊美的受傷男子?”
果然是為了花美男來的!顧夜暗暗關注著眼前四人,一個冷酷、一個面癱,一個妖嬈,一個笑里藏刀(隱魃:咳咳,我這是溫和平易,好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鳥!最最讓她無法忽略的是,這四人雖然極力收斂,身上依然流露出濃濃的血氣和兇煞之氣。難道……正如她猜測,那花美男的傷,就是這些人造成的?他們找花美男,是為了斬草除根?
“我……我才剛剛到這兒,什么人都沒看到。你們放我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顧夜哀聲低泣著,纖瘦羸弱的小身板兒,仿佛寒風中的枯枝,瑟瑟地發抖著。
“魈,這小姑娘身上沒有任何功力,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看模樣,應該是山下的村民。從她嘴里,肯定問不出什么結果來。咱們還是到深山中找找看吧!”
隱魁看著她害怕的模樣不似作偽,眉頭漸漸皺起。計劃有變,他們收到消息時,主子的獨門印記已經消失在這深山中。主子被殺手排行榜前十的人聯手阻殺,身受重傷,不知會不會被山里的猛獸襲擊?會不會被對方陣營的人追上?
隱魅妖嬈嫵媚的臉上,現出焦灼的神態:“咱們從昨天到現在,都快把這附近的山頭搜遍了,一點結果都沒有,難道……”
隱魈阻止了他的話,瞥了縮成一團的小姑娘一眼,帶頭朝一邊走去。他們漸行漸遠,聲音從時隱時現,到完全聽不見了。顧夜這才拍拍身上的草屑,把打翻的竹簍重新裝好,然后朝著四人離開的方向豎了豎中指。
照他們這么搜下去,花美男藏身的山洞,難保不會被搜到。顧夜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轉,悄悄回到山洞,在洞口外略微布置了一下,帶著一絲壞笑離開了。
等她采了一籃雞菌蘑,重新回到山洞的時候,包括隱珍閣主事人在內的四個黑衣男子,一個不落地躺了一地。
顧夜在山洞外下的藥,她起名為“活死人”。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呢?很顯然,中招的人就像個活死人,不能動、不能說。不過,比活死人好一點的是,這些人的意識是清醒的,眼睛也是能看到的。
“哎呀呀!你們怎么這么不講究,地上剛下過雨,潮得很,你們是有多累,席地就睡上了?”此時的顧夜,身上哪里還有半分怯懦和害怕?她拖著裝滿蘑菇的竹簍,從四個黑衣人面前走過。
突然,她停了下來,腳尖踢了踢隱魈:“瞪什么瞪,惹惱了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喂狗!”看到隱魈冷著一張臉,顧夜就渾身不爽。哼,嚇唬誰呢?前世,冰塊臉可比你有氣勢多了,姐從來沒怵過他!
目眥欲裂,便是此時隱魈狀態的真實寫照。身為四大隱衛之首,跟著主子風里來雨里去,什么陣仗沒見過,什么人沒殺過。沒想到,他也有走眼的一天,栽在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手里!臭丫頭,你最好祈禱,永遠別落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