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聽了楚光鳴這個項目部總監的話之后，上官秋寒就大概猜到了一些情況。
連楚光鳴這么一個項目部總監，劉副總都要花費大力氣替林氏集團拉攏，甚至挖墻腳，給出如此豐厚的報酬，更何況何助理這個上官秋寒身邊的總裁助理了。
不過劉副總倒是挺聰明的，沒有像替林氏集團直接安排飯局，牽線搭橋地挖自己公司的墻角，而是拉攏何助理，并且在某個程度上，削弱‘諾言’的實力。
上官秋寒甚至可以猜到劉副總的心思。
撤換掉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一些下屬，然后換上從上官集團里調過來的人添上空缺，上官秋寒相信這應該是自己的父親的做法，因為就算是上官秋寒也沒辦法說什么，很“正常”的人事調動，總公司下派工作人員替換原先“不合格”的工作人員而已。
而且上官秋寒也相信，自己的父親一定是讓這些人把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報告給他，這就是為什么自己的行蹤很快就被一些人知道了的原因。、
但是，上官秋寒了解自己的父親，他的父親是一個標準的商人。
商人的特質是什么？
重利！
上官正明是絕對不會為了逼自己回到上官家，而讓‘諾言’損失那么大，更不可能把這些損失的巨額資金全部都交給一個人，做出有損‘諾言’的生意。
要知道，現在上官集團由于在一些行業上的失敗，已經導致整個集團的資金不如過去那么寬裕了。
而作為一個大集團的董事長，自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上億的資金流失，讓‘諾言’慘遭損失，如果真是上官正明吩咐的話，那他就不是合格的商人了，而且代價也太大了。
不管是什么公司，上億的損失也不可能做到無視，畢竟錢不是大風刮來的。
就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上官秋寒的‘諾言’珠寶設計公司是上官集團里為數不多能夠創造巨大利潤的公司。
‘諾言’珠寶，既有提供普通人消費的低端珠寶飾品，也有提供高端消費人群的產品，而且主打的還是高端消費人群。
光是珠寶旗艦店，在東海就超過六家，在其他城市也有一些旗艦店，旗艦店總數超過三十家家。
在東海，除了林氏珠寶能夠與之有一拼之力外，再無任何對手。
“這類文件有多少？”上官秋寒目光平靜，仿佛波瀾不驚的秋水，絲毫沒有受到何助理的話影響。
但是從上官秋寒的臉色就能看出，此時的上官秋寒絕對不是毫無反應，而是心里有數，已經猜到了。
“這兩個月，基本上需要寒總簽字的文件都被拿走了，解除合作協議至少有十份。”
“也就是說至少有十個合作伙伴和我們解除了合作關系？”上官秋寒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刺骨冰寒。
“是的，寒總，而且劉副總好像沒有一點意外，當著那些要和我們解除合作關系的公司，很爽快的就簽字了，由于這些客戶的流失，我們公司的損失不小。新的合作方卻沒有找到任何一家。”
何助理也是悻悻不已，是她當時鬼迷心竅了，被劉副總一通好言說下來，就直接將那些文件交給了劉副總。
這些文件都是需要上官秋寒這個總裁簽字才能夠生效的，但是劉副總借著有董事長撐腰，何助理也不敢多說什么，并且劉副總還告訴何助理，這些小事就不要告訴上官秋寒，免得打擾到他的清靜養傷。
但劉副總卻仗著背后有上官董事長撐腰，將原本應該留給上官秋寒簽字的重要文件一同拿了去，越俎代庖，終于做了一把真正的公司老總的主。
“動作很快啊。”上官秋寒嘴上噙著笑意，卻毫無溫度，只有冰冷。
上官秋寒手中的這份文件，再結合何助理、楚光鳴兩人的話，他已經心里有數了。
反正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先把劉副總從‘諾言’里調出去，只是一直苦于沒有合適的理由，這下上官秋寒也算是因禍得福。
看來還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被劉副總虧空了那么多公司資金，那么總要讓他還債吧。
光是這次的收購項目中，虛報的收購數額就達到兩千萬，總收購價格只不過是三千萬的硬生生被提高到了五千萬。
想必劉副總應該也是和工廠那邊的某些人事先通氣了吧，就算自己想要對劉副總下手，光憑這些證據，還是有點不夠。
實際上，以上官秋寒的身份，本身就可以不用任何理由，就可以讓劉副總滾蛋，但是，就算上官秋寒把劉副總趕出公司后，自己的父親還是會派別的人來到自己的公司里監視著自己，反正美其名曰都是協助自己的工作。
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而且還如此的爛，上官秋寒怎么可能會相信緊緊就是這么簡單呢？
上官秋寒和宛晨曦之間的關系原本是一直處于保密狀態，上官秋寒倒是不在乎，只是宛晨曦不想讓別人有太多閑言碎語，一直都沒有公開，但是公司也有不少人知道宛晨曦和上官秋寒的關系非同一般。
就以上官秋寒好幾次為了宛晨曦做出的那些足以讓人想入非非的事情，就說明了很多問題，那些人不說，不是沒有想過上官秋寒和宛晨曦之間的另一種關系，只是他們都很有默契的選擇了沉默。
這些都是總裁自己的私事，男未婚，女未嫁，談情說愛理直氣壯。
只是他們都知道這是在公司，他們也能理解宛晨曦的顧忌，不就是擔心別人閑言碎語的議論說宛晨曦傍上了總裁，才會爬的那么快，但是宛晨曦卻直接從總裁助理的位置上退位讓賢，主動推薦小何接替，而她寧愿去最辛苦的設計部去當一名見習設計師，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按照公司那些人的想法，宛晨曦既然現在已經是總裁助理，并且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幾乎處于半透明化了，那就索性不應該繼續藏著，應該公布出來，公布出來之后，下一步就是準備如何才能嫁入豪門了，反正至少先要一個名分才對。
可是宛晨曦好像沒有任何表現，每天各種奔波，跑腿，加班，絕對是設計部里最勤快的一個見習設計師，而且當時還有朱設計師這些老牌設計師看她不是很順眼，還經常為難她，各種雜活累活都交給宛晨曦。
當時有不少人都看見過宛晨曦一個人抱著幾個大箱子從倉庫出來，向設計部的工作室走去。
這些上官秋寒不是不知道，而是他是真的不能插手，因為這是宛晨曦嚴令禁止的，宛晨曦還說，如果上官秋寒敢去找朱設計師那些老牌設計師的麻煩，宛晨曦就離開‘諾言’，所以上官秋寒才會無動于衷，只要那些老員工不是太過分，上官秋寒就當是宛晨曦的一種磨礪。
“寒總，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劉副總畢竟是上官董事長的人。”何助理臉上有一絲擔心，畢竟上官秋寒才是她的老板，但上官正明卻是上官秋寒的老子，而劉副總是上官正明親自委任的副總，想要動劉副總，可能還真的要好好想一下了。
“怎么辦？既然自動送上門的機會，我們怎么能錯過呢，要是他們安分守己也就罷了，非要自尋死路，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上官秋寒放下手中的文件，雙臂張開，輕輕搭在了沙發兩側，仰起頭，微微閉上了雙眼。
何助理和楚光鳴對視一眼，有點不是很明白上官秋寒的意思，難道上官秋寒已經決定了要對劉副總動手了吧？
同時他們的眼中都泛著一抹憂慮，但又有些激動，因為這是既是一次冒險，也是一次機遇。
如果上官秋寒借著這次機會沒有將有著董事長撐腰的劉副總趕出‘諾言’公司，那么，以劉副總那種笑面虎的性格，絕對會記恨上何助理和楚光鳴這個項目部總監，并且會在各種事情上刁難他們，甚至暗地里使絆子，讓他們在‘諾言’無法待下去。
而上官秋寒是上官家的二少爺，就算他再怎么違逆董事長的意思，董事長也不會真的那他怎么樣，畢竟人家是父子嘛，而其他人無疑是外人。
這次無疑是一次站隊的選擇，而楚光鳴當然不用說，他的前途是上官秋寒給他的，就算現在重新變得一無所有，楚光鳴也不覺得有什么，知恩圖報是他的性格選擇。
但何助理的顧忌就對了，她只是一個還不到三十的女人，至今都還是一個人，人長得漂亮是一回事，已經有點習慣了受到別人阿諛奉承的她，在上官秋寒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有點飄飄然，雖然被上官秋寒敲打了一番，但還是一時沒有適應過來。
如果現在跟著上官秋寒和劉副總，或者說是在和董事長作對，那么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他們這些做屬下的人。
上官秋寒有資本，有條件去做這些事，但是何助理只是一個女人，她的擔心也是必然的。
要是失敗了就是一無所有，必然會被從‘諾言’趕出去，并且以劉副總的人脈關系，說不定自己的以后的工作都不好找。
可這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如果上官秋寒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不會無視他們這些屬下的生死，那么跟著上官秋寒是何助理最好的選擇。
何助理其實早在被上官秋寒敲打之后，就意識到了，劉副總之前做的那些事最終一定會被上官秋寒發覺的，上官秋寒是個聰明人，不可能會看不出公司出現了很多問題，那么他們之間必然會有一番爭斗。
就在上官秋寒考慮是否要讓何助理繼續待在自己身邊時候，何助理也在重新審視自己和上官秋寒的厲害關系，并且也在暗暗觀察著上官秋寒的脾性是否有所變化，如果上官秋寒是那種不拿屬下生死當回事的人，何助理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劉副總的邀請，投向劉副總的陣營。
她也知道就算自己去了劉副總的陣營，前途基本上也就到頭了，畢竟她的總裁助理身份擺在那，畢竟是從上官秋寒“投敵”的人，沒人會看重的，但總比丟掉工作，沒了收入好。
這幾天里，何助理已經看清楚了很多事，也想明白了許多，至少，何助理看到的上官秋寒是一個情深義重，對一個不相干的人都能夠維護的人，甚至董杰一個最底層的裝卸工人，上官秋寒都愿意與之交朋友，甚至董杰還不顧性命地維護著他，這就是人格魅力。
只是短短一個星期里，何助理能夠感受到上官秋寒對宛晨曦的深情，以及他眼中的那股濃濃的悲傷，這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值得自己去冒險輔佐。
這也是何助理選擇在這個時候對上官秋寒坦白的原因，她不想上官秋寒對自己有什么顧忌，她要堅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她愿意和上官秋寒共進退。
“你們決定好了嗎？”上官秋寒突然睜開眼，寒芒直射在面前兩人的臉上。
“決定什么？”兩人下意識地問道。
“如果我失敗了，你們應該知道自己的下場吧。”上官秋寒帶著淡笑說道。
兩人再次對視一眼，從他們的眼神力可以看出對方的決心。
“不就是一無所有嗎？寒總，你了解我，我這輩子就跟定你了。”楚東來眼中綻放著熾熱的光芒。
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充滿著激情和冒險，至少比每天他平平淡淡，碌碌無為地坐在辦公室里聽著下屬匯報強。
“寒總，我也不怕，大不了重頭再來。”何助理臉上泛著酡色的紅暈，顯然她的心情也是有點激動。
“那好，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人就是我最信賴的人，我需要你們的忠誠，當然，只要我還在，我就不會讓你們吃虧。”
聽著上官秋寒的話，無疑給了他們倆一個定心丸，至少上官秋寒的態度就足以表明他們沒有看錯人，上官秋寒是一個值得他們輔助的人。
“接下來你們這樣做...”
上官秋寒將自己的計劃和交代給他們的任務一一吩咐下去。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下午去珠寶加工廠看一出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