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來說,且這些年太皇太后的性子越發地偏執,行事向來獨斷專行,蘇麻喇姑雖然忠心不二,辦事也無比用心,但是分歧太大,她也會適當地做一些調整,不為其他,僅僅只是希望他們祖孫二人最后還能有個緩和的余地。可是現在這件事不管是成還是不成,太皇太后和皇上的這份祖孫之情怕是再沒有緩和的余地了吧!
蘇麻喇姑輕嘆了一聲,將目光落在又閉上雙眼的太皇太后身上,級緩地平靜了自己有些紛亂的思緒,心中有些無奈,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算她再怎么覺得惋惜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等到太皇太后又昏睡過去,蘇麻喇姑上前掖了掖被子,出來時見著一直守在門口的小池姑姑,嘴角揚著一絲勉強的笑意,有心想說點什么,嘴唇翕了翕,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畢竟對于蘇麻喇姑而言,太皇太后才是她的主子,她不可能親自送她去死。
這些年,后宮看似在佟貴妃的掌控下,可事實上后宮勢力早已慢慢地被康熙掌握,有他在背后掌控全局,就算各種陰私手段層出不窮,也依舊沒能翻起大浪來。蘇麻喇姑想到這里,揮別小池姑姑,壓下內心的擔憂,避開旁人準備親自走一趟景仁宮確認情況,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還不待她走到景仁宮,就被人帶去了乾清宮。
突然見到許久未見的康熙,蘇麻喇姑看著坐在御座上的康熙,心中不停地思量康熙將她帶過來的原因,想著前段時間皇上便再沒去過慈寧宮的事,心里不免生出兩分埋怨,又思及她幫著太皇太后布局陷害昭妃的事,不禁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蘇麻喇姑本就不是什么惡人,她本人從來沒想過要害人,只是因為忠于自己的主子不得不聽命行事,抬頭的瞬間對上康熙那帶著詢問的目光,她很快就明白心里那若有似無的一絲不安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待康熙開口,她便自動跪了下來,恭聲說道:“皇上若是想問慈寧宮里的事就不必開口了,奴婢到底是太皇太后的侍女,不該總逆著她的意行事,還請皇上見諒。”
她知道自家格格的做法不對,甚至知道很多人都無辜,但一如之前她所想的那樣,她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做一下彌補,卻不能明知事情會對自家格格性命有礙,還繼續行事。
“額涅的意思是明知有些事情會傷到朕,額涅也會眼睜睜地看著,甚至在某些時候還親手推上一把,對嗎?”康熙看著跪在下方的蘇麻喇姑,說不失望是假的,畢竟他心里是真的將蘇麻喇姑當成額涅來看的。
“這……皇上,奴婢何德何能讓您稱奴婢一聲額涅,有些事奴婢真的無能為力,還請皇上不要見怪!”蘇麻喇姑聞言身子一頓,垂著眼斂,她甚至不敢抬頭看康熙一眼,就怕望去全是他對她的失望。
“不見怪?朕當然不見怪,朕只會想辦法將事情扼殺在搖籃里,畢竟這巫蠱之禍從來都不是誰想控制就能控制的,所以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即便是毀了某些人也一樣!”康熙想了想還是原原本本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他既然把蘇麻喇姑‘請’來,那就沒想再把她放回去,一如剛才所說,有些事情既然發現了就應該盡快解決,而不是因為所謂的不忍或者其他情緒而放任,等到事情失了掌控再后悔,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蘇麻喇姑聞言神情一怔,似沒有想到康熙已經察覺了他們計劃,不由一臉詫異地道:“皇上是如何得知這些事情的?”她自認行事小心,難道是佟貴妃那邊又出了什么岔子?
“額涅別管朕是怎么知曉此事的,額涅只要知道自此以后,這后宮即將恢復原有的平靜,至于那些攪風弄雨的人,朕已經退讓過了,所以這一次,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退讓了。”康熙抬了抬手,正殿旁便走出兩個宮女,動作一致地來到蘇麻喇姑身邊,恭敬地請她離開。
蘇麻喇姑心念一動,心知這事是沒了轉圜的余地,整個人都變得頹唐起來,遠遠望去,好似瞬間老了十歲一般,精神氣都不一樣了。
康熙看著這一幕,心情也十分地復雜,但他不可能因為蘇麻喇姑就任此事繼續發展,繼而毀了后宮的穩定,奪了他最心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