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看手中的名單。
康熙心里清楚,他若表現得對誰特別在意,那么不管對方身份如何,太皇太后都不會讓對方進宮,所以康熙從主導這次選秀到現在,他都未曾透露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太皇太后見康熙那副并不上心的樣子,心里微微有些著急,為了避免衛氏、烏雅氏這出身低等的奴婢冒頭,她不得不多挑幾個秀女入宮。
以往她怕皇帝重女色,總教他要平衡,但是這并不表示她就愿意看到出身低賤的奴才爬到貴女頭上去。再者,衛氏、烏雅氏如今得寵的勢頭瞧著頗讓她心有不安,為了不再出一個董鄂氏,她不得不讓后宮呈現百花齊放之狀。
“嗯。”康熙應了一聲,并沒有多說什么,太皇太后見狀,顯得頗有些無奈,最終只得接過康熙手中的名單道:“既然皇帝將此事都交由哀家來辦,那哀家便多挑幾個入宮來侍候皇帝,畢竟衛氏、烏雅氏等人的出身著實太低了。”
太皇太后說完,端起一旁的茶盞,喝了兩口又放了回去,舉止平緩,似在等康熙的反應。
康熙面色平靜,舉止從容。太皇太后一看,便心中有數。
選秀一事,是她主意,也是給皇帝的一個考驗,她針對的并非是衛氏和烏雅氏,可以說衛氏也好,烏雅氏也罷,太皇太后都沒有放在眼里,她做這些的主要原因,看得只是皇帝的一個態度。
“既然如此,那這人選,哀家便看著定了。”太皇太后說了一句,康熙斂去眼底的一絲精光,淡淡地道:“皇瑪嬤看著拿主意便是。”
不管太皇太后有沒有選中云汐,康熙都會想辦法促成此事。那個丫頭若是沒有人給她撐腰,怕是就只能張牙舞爪,故作堅強了。另外,只要一想到她會被指給別人,他這心里就莫名地覺得不舒服。
康熙瞇著眼睛,垂首斂目的瞬間,隱去眼眸中的一絲兇光,“這選秀之事已然落幕,新人位份皇瑪嬤看著給。”他倒不是不想給那丫頭一個好位份,而是太過特別,反而容易讓她置身險境。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排在前頭的大多都是跟政治掛勾的,比如赫舍里氏,漢軍旗的袁氏,而排在后面的自然是太皇太后挑選出來的美貌秀女,用以分散康熙對衛氏等人的寵愛。
“朕記得屢次立下戰功的阿爾哈圖也是出自索綽絡家,就不知道他跟皇瑪嬤說得這個秀女是否有關系。”康熙說這話,明顯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和云汐認識的事,但又想因此而太過于委屈于她。
“哀家看過,是嫡親的兄妹。”太皇太后聽了這等話,眉頭微微皺了皺,隨即又松開了,她要得就是能分散皇帝注意力的新人,若是跟皇帝身邊得用的人扯上關系,似乎更有存在感,“再者,這索綽絡氏出身也算不錯,兄長又是皇帝得用的人,那便冊為貴人,也算是提前給個恩典。”
三藩之亂來得突然,又鬧得厲害,這一晃幾年過去了,戰事不僅未曾結束,相反地越顯焦灼,適當地安撫將士們也是一種懷柔手段,更何況太皇太后心里還有別的打算,所以不用康熙開口,她便自行給云汐抬了位份。
康熙的目的達到,態度上自然也變得更為謙和,倒不是說康熙不孝順,而是太多太多的因素讓他已經不敢再全然信任以前這個曾經護著他的皇瑪嬤了。若非如此,僅僅只是讓云汐進宮,他又何必花這么多的心思。
十來天之后,內務府管領太監便前往索綽絡府宣旨。
索綽絡府得到消息,均是一臉驚喜的模樣,備好香案,府中上下齊齊跪在地上聆聽圣旨。
“朕惟治本齊家、茂衍六宮之慶。職宜佐內、備資四德之賢。恪恭久效于閨闈。升序用光以綸綍。咨爾索綽絡氏,柔嘉成性……茲仰承太皇太后慈諭,以冊印封爾為貴人,則五月初一入宮。爾其祗膺晉秩、副象服之有加。懋贊坤儀、迓鴻庥之方至。欽哉。”宣旨的太監揚著尖細的嗓音宣讀完圣旨后,滿臉笑容地沖著站在最前方的馬佳氏道:“恭喜老夫人了。”
馬佳氏示意巴圖魯接過圣旨后,立馬將準備好的紅包塞給傳旨的太監,臉上更是客氣地道:“勞煩公公路這一趟了。”
傳旨太監接過紅包,拇指和食指細細一拈,感覺到薄薄的一張,這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又燦爛幾分,“老夫人客氣了。”
云汐跪在地上,心里百味雜陳,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得償所愿的,誰知在毫無預兆之下,她就成了貴人,這轉折還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