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哀求,最后換來的卻是冷漠的拒絕,她憤恨地望著洛云瑤,不曾想過這個女人竟有這么冰冷的心腸,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
果然,洛云瑤就像米瀾說的那樣,曾經對自己的好不過是為了找優越感。那是對她的施舍,拿她開心罷了。而現在,她已經不想施舍給她了,連一個工作都不愿意答應。
“云瑤,你當真要對我這么無情嗎?眼睜睜看著我爸沒命,你見死不救,你這樣和一個殺人兇手有什么區別?”
云瑤看著她,目瞪口呆。這么大一頂帽子扣在頭上,她都不知道這罪名是怎么得來的。
“難道沒了霍氏的工作,你父親就會死嗎?離開霍氏,你就找不到其他工作嗎?那不在霍氏集團的人,全都是死人嗎?”
她突然明白了,也許,答應米瀾的要求并不全是被威脅,應該有一半,是她自己愿意的。
夏果果的內心深處,渴望過著無憂無慮的小資生活。當她嘗試到以后,就再不想回到過去辛苦的人生了。
“你舍不得的,是現在有的一切吧?你真是為了你父親的病嗎?”云瑤一語道破了夏果果的心思,她一時心虛,沒敢看她。
“我當然是被逼迫的,父親治病要那么多錢,這里高額的薪酬才能勉強維持生活。”
“去別處,你一樣能有工資。如果一份不夠,那就做兩份。不怕沒錢,只怕你不想努力。”
“你非要對我這么狠嗎?我好不容易熬到了現在的生活,你知道你這樣做,就將我打回原形了嗎?”
“所以,你在意的,是你光鮮亮麗的外表,對吧?”夏果果語塞,再無法坦然回答她,片刻間,這面具竟被她揭開,她的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
“我沒有。”
“你可以騙過任何人,卻騙不過你自己的心。果果,我不知道你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清醒過來。我只能告訴你,活著,腳踏實地一些才好。”
云瑤不想繼續和她待在一個空間里,方才那番話震撼了她,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讓自己好好冷靜一下。
聽著身后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她冷笑了起來:“自己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當然不會明白別人生活的苦。洛云瑤,你真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我說了這么多,你竟然無動于衷!”
她獨自站在畫室里,暗自捏緊了拳頭,依舊壓不住自己心里那團火。
自己都已經這么懇求她了,她還是不愿意松口。不過是留著自己在公司上班,也不會對她有什么影響,她為什么不答應?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認為,洛云瑤介意自己接近霍彥辰,有了不該有的想法。
所以,她又一次攔著洛云瑤向她道歉。
“我保證,以后不會對霍總有任何幻想,離他遠遠的。云瑤,你難道真的要我跪下來求你,你才愿意幫我嗎?只要你答應,我跪下磕頭都可以。”
她說著,竟真的要下跪。云瑤眼疾手快將人穩穩扶住,一邊攔著她的膝蓋。
“你這是干什么?”擔心被人聽到了,洛云瑤壓低了聲音,不想造成這么尷尬的局面。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引來了路過同事的好奇。
“你們這是……沒事吧?”
“沒事,果果突然腿麻了。”
看這樣子,也像是腿麻,同事沒有在意,就這么離開了。云瑤拖著她:“果果,你非要鬧成這樣嗎?我以為,你至少還有最后一點尊嚴。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厭惡。”
“我只是想要保住這份工作。”
“保住工作,不是用你這樣的方式,你到現在竟然還沒明白過來。”
“你不懂我的處境!”
“有一顆無所畏懼的心,不管什么處境,都能走過去。我曾經歷的,還要千難萬難,我不懂你在害怕什么。有些東西,如果錢能解決的,真的不算什么問題。”
如果連錢都解決不了的問題,那才讓人絕望。
就好比她和父親的關系,又好比他們一家人曾有的感情。哪怕有再多錢,也回不去了。
“我不想回到過去的生活!”夏果果還是沒有忍住說出了口:“我真的怕了,那樣的日子,我過夠了你知道嗎?只是一份工作,對你而言是舉手之勞,為什么不肯幫我?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云瑤沒有因為她的眼淚而心軟,掙脫開她的手,她冷漠地說道:“那你就當我的心是石頭做的吧!”
陰謀敗露,她這是在為自己的以后尋找退路。以前都能活下來,現在只是想想就說活不下去了。這么多沒有霍氏員工收入高的人,還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
這份貪婪從來都沒有從她心里消失過,她知道,阿辰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現在這樣已經是對她網開一面,她竟不知道知足。人心就是個可怕的東西,云瑤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懂夏果果。
從進來公司開始,她的神出鬼沒就讓云瑤覺得,她是個不簡單的人。知道她的家境,發現她的自卑感,她錯以為,那是她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那就是全部的自己。
現在她才明白,她自己都不曾發現的貪婪和欲望,當被米瀾激發出來后,再也收不回去了。
“云瑤,你自己有這么好的生活,你是心地善良的人,難道就不能讓我的生活也稍微變得好一些嗎?至少不要讓我太難過,就看在我們當初還算友好的份上?”
回答她的,是云瑤冷漠轉身的背影。她一而再的糾纏早就耗盡了洛云瑤對夏果果最后一點同情憐憫,她替夏果果選擇的方式,她恐怕不會接受。
云瑤在心里嘲笑著自己的自以為是,真的不能把每個人都想的太好。虧她還費勁口舌,和工作室的負責人談好了,有人愿意帶她一起做設計,可現在看她這樣,估計是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