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唐易和呼風四目相對,均是有些驚訝。還沒等呼風說話,呼文成就道:“在座的長輩你都認識了,問個好趕緊入座!”
呼風問好之時,唐易突然發現呼文成和呼風的眉眼有幾分相似,心想,莫非······呼風落座之后,呼文成讓服務員開始上熱菜。幾道主菜上了之后,服務員給每人倒上了一杯白酒,而給歐陽云煙倒的則是紅酒。
唐易此時無心去看什么酒菜,心想若是呼風和呼文成關系特殊,自己來這一趟,豈不成了搶戲?
而呼風也若有所思,關鍵他已經見識了唐易的實力,如果這次藏協只吸納一個人,那豈不是很危險?就算可以多吸納兩個人,和唐易一起鑒寶,壓力實在是太大。
“既然我做了主陪的位置,那我就先說兩句。俗話說,長江后浪推前浪,我們這些老人今天有幸會會兩位青年才俊,今天的第一杯酒,那就先為新老聚會而干!”呼文成舉杯說完,一飲而盡。
這句話很含糊,沒有什么承諾。但是唐易和呼風卻都很明白,這不是藏協的正式聚會,說白了是個飯局,雖然是有藏協頭頭兒們參加的飯局。既然是飯局,那自然也不需要承諾什么。
雖然沒有承諾,但是,如果今天飯局上的考校過不關,入會是沒有門的。考校之前,不會說的太明白。考校的結果,才是承諾的基礎。
眾人隨著干了一杯。歐陽云煙只抿了一小口紅酒,眾人也都沒有多說,女士嘛。
“呼會長舉賢不避親,小呼的水平我是見識過,絕對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唐易的名聲這兩天也是大得很啊!聽秦老說,功力頗深。”伍先民放下酒杯,各夸兩句,順帶把這事兒又點明了幾分。
唐易沒有作聲,只是看了秦老一眼。
秦老接著便說道,“我再介紹一下,主要是讓兩個年輕人相互有個數兒。唐易是方承恪方老的學生,現在自己開了一家古玩店。呼風是呼會長的賢侄,燕京大學高材生啊,曾經在寶榮齋供職,現在回到山州,正在籌建一家藝術品經紀公司。”
秦老給唐易扣了一個方老學生的帽子,雖說有些牽強,但畢竟不是假話。
怪不得呼文成和呼風眉眼有些相似,原來兩人是叔侄。
呼文成笑了笑,“哪一個單位和組織,都避免不了吐故納新。今年藏協少了幾個人,尤其是理事王先生英年病逝,讓我很痛心啊。舉賢不避親這句話我不敢當,呼風若不是我的侄子,我哪里能知道他、引見他?從這一點上,他已經比其他人占了先機。不過,本事怎么樣,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請各位前輩指教!”呼風站起來鞠了一個躬。他之所以沒有敬酒,是因為主陪副陪的公共酒還沒敬完。
接著,眾人開始邊吃邊聊。都是些界的逸聞趣事,唐易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席間,呼風和唐易也對視過幾眼,彼此都沒有說話。直到主陪的三杯酒敬完,副陪又敬了兩杯酒之后,呼文成才又面向眾人開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咱們是藏協,得有幾件東西助助興啊!”呼文成說完,便向服務員招手。
這個老紅木圓桌中間,拼鑲了一塊圓形白松石,上面一直空著,沒有放酒菜。不一會兒,兩名服務員一左一右,一名拿著一個一尺多高的罐子,另一名在旁邊護著,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圓桌中央白松石的區域。
“瓷器口兒!”此時,一直不怎么說話的古之哉,有意無意地看了呼文成一眼。
唐易察言觀色,再結合呼風去斗口的情況,便明白了,瓷器口兒,是呼氏叔侄倆的專長。
實際上,這次飯局,一共準備了三樣東西,除了秦老和呼文成,其他三人一人準備了一樣東西,而且相互之間都不知道。這件瓷罐,是伍先民準備的。秦老和呼文成不準備東西,是因為他倆一人推介了一個人,所以得適當避嫌。
這一件罐子很特別,因為周身涂滿了紅漆。
在特殊年代,為了不被“破四舊”,用這種方法保護古玩,倒是很常見。古玩界對此有個專門的說法兒,叫做“掛袍”。
雖然“掛袍”了,但是依舊能看出器型,這罐子比較粗大,呈高圓筒形,腹部略大,上面一個類似茶杯蓋樣兒的大蓋子。這種器型,叫做壯罐,倒是貼切,形制確實很壯,整體像一個壯士。
壯罐始見于明代宣德年間,本來是用來裝竹籌用的,后來逐漸承擔了更多的觀賞功能。清三代仿古之風盛行,所以多有仿制,尤其是乾隆年間,出現了大量仿制品。
這件壯罐周身布滿紅油漆,所以看不出是青花還是粉彩,但是,卻露出了白色的底足。翻看之下,果然,有大清乾隆年制六字青花篆書款。這種仿古,是“明仿”,仿前朝器型,卻落本朝的款兒。
“掛袍壯罐。”呼風脫口而出。因為不是什么太正規的比試,所以也沒指定先后,也沒設計誰說的時候讓另一人回避。
這種情況下,先說是吃虧的,因為先說的話,也是一種鑒定依據,后說的可以參考利用。呼風敢先說,說明他對瓷器方面確實很自信。
這件東西,相對正常的東西,是很難鑒定的,首先,掛了紅漆部分的釉和彩就沒法判斷。
“這是一件乾隆官窯青花壯罐!”呼風上手之后輕輕將蓋子放到桌上,然后一手把住罐口,一手托住罐底說道:“底足毫無問題。從側面露出的部分釉面來看,是青花施釉的特點。從重量上來看,胎質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在坐的人,都有些動容。
看不到紋飾,卻從露出的一點兒釉面篤定是青花,這一手就不是一般專家能做到的!
呼文成微露得意之色,略略點了點頭,然后又看向伍先民。按說,此時唐易還沒有說,所以伍先民是不應該開口的,呼文成看向伍先民,本身也不是交流的意思,更多的是一種顯耀,對呼風鑒定能力的顯耀。
不料,伍先民卻突然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