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謙陰沉著一張臉,目光冰冷的看著慕容云海。
慕容云海只是淺淺的笑,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嬌羞。
“我去看一看你耍什么把戲。”于大謙咬著牙說道,“如果你敢耍我的話,你知道后果。”
慕容云海笑道:“我怎么會耍你呢一出好戲就要上演。跟我走吧,這出精彩的戲劇,后面的劇本還得由你親自來寫呢!”
于大謙冷哼一聲,問道:“去哪里”
“水月洞天。”慕容云海道,“曾經燕京的兩大圣地之一。天上人間已經被查封了,不過水月洞天只是高雅的茶館,不可能出什么問題。”
“倒也是個雅致的地方。”于大謙森然道。
當下慕容云海帶著于大謙,前往了水月洞天。
水月洞天是晚清時候學洋人開的一家全新茶館,不過傳到如今,卻也是老字號了。
華夏歷來盛產絲綢、瓷器、茶葉,尤其是茶葉曾經一度充滿競爭力,內陸的游牧民族,跨海而來的英吉利人,都對茶葉有著瘋狂的需求。
沒有什么能阻止一個英國人喝下午茶,英國人埃德.斯塔福特,就是外號“挨餓德”的那一位。他在荒野求生的過程之中,哪怕用樹葉,也要弄下午茶喝。
華夏和英國早期的貿易,主要以茶葉為主,直到英國在印度發現茶樹,這才終止了華夏對于茶葉的壟斷。
然而華夏自始至終也是世界產茶大國,各種名茶好茶在華夏盛產,水月洞天的茶類眾多,而且檔次高低全有。
貴的如金瓜貢茶、大紅袍、西湖龍井、太平猴魁、祁門紅茶都有,便宜的如鐵觀音、菊花茶、高碎都有。
來水月洞天品茶的人,從底層的工薪,到上流社會的富人,無一不包。
唯一不同的是,窮人只能在一樓。
稍微有錢的中產階級在二樓喝茶。
富豪都在三樓。
晚清的時候,能起這偌大的三層小洋樓,可是不易。
這樓古老,卻是中西合璧,外頭是羅馬風格,內部裝修的卻是華夏的山水園林,屏風、筆畫、八仙桌等等。
據說當年的英國公使朱爾典,都經常來水月洞天喝茶,可見這里的檔次。
現在許多來華夏旅游的外國人,也經常來水月洞天。
三樓的水月洞天,是用精美的屏風隔成了一個個小間,這屏風半不透明,不過中間有裂隙,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就在一片小小的隔間之中,于大謙手里握著滾燙的茶杯,茶杯里是上好的安溪鐵觀音。但是于大謙并沒有喝茶,他就這么緊緊握著茶杯,絲毫不在意熱量從瓷器傳到他的肌膚上是如何的燙手。
透過屏風的縫隙,于大謙看到隔壁的隔間里,隱隱約約是倪若榮的身影。
倪若榮此時站在隔間里來回的走動,根本坐不下來,可見他的心都多么的不平靜。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一個一身白色旗袍的墨鏡女子,圍著紗制的圍巾,走進了倪若榮的隔間之中。
“豈有此理!”于大謙握緊了拳頭,“這個賤人,這是找死!她要敢綠我,我殺她全家!”
于大謙的眼睛都紅了。不是因為用情極深,而是感覺受辱了!
從來就只有他于大謙綠別人的份,沒有人可以綠他于大謙,沒有人!
“先看看再說,萬一只是普通的朋友見面呢”慕容云海露出一絲隱約難見的奸計得逞的笑容。
“我看看,我要看看這個賤人敢不敢綠我……”于大謙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吸著氣,忍了下來。
“是啊,捉奸在床嘛!”慕容云海滿含惡意的說道,“現在人家只是見面,這你也很難說什么。”
于大謙目光森冷,已然有了殺意。
如果那倪若榮真敢干什么,于大謙真的會殺了倪若榮。
當然,不是明目張膽的殺。
倪若榮和何白潔自然不知道他們已經落入了慕容云海的算計之中。
慕容云海讓老炮兒葉天龍執行的計劃很簡單,給倪若榮和何白潔分別寫一封信。
慕容云海自然知道,倪若榮和何白潔都是余情未了,只是因為于大謙的強勢,各自犧牲自己,成全對方。
但是其實也沒有成全的了。
慕容云海知道,倪若榮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何白潔,因為何白潔,他才日益墮落,逃避生活,借著酒精麻痹自己。
慕容云海也知道,何白潔也是無時不刻思念倪若榮,于大謙對她越差,她就越想起倪若榮的好。久而久之,回憶把那個男人美化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對苦命鴛鴦也許一生一世都不再見面,有緣無分。
不過凡事總有意外。
楊小天的出現,改變了倪若榮,讓倪若榮知道了真相。倪若榮現在有了東山再起之心,他想著自己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之后,再把何白潔拯救出苦海。
這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然而慕容云海又增加了一次意外。
慕容云海請來筆跡專家和中文專家,模仿倪若榮的筆跡和語法,給何白潔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以訴相思之苦,并約定在水月洞天見面。
而何白潔意外的打開那封信之后,看到熟悉的字跡,看到那感人肺腑的句子,什么“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什么“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這樣的句子,雖然文青,卻一下擊中了何白潔的心靈。
那封信也被何白潔的眼淚打的濕透了。
而慕容云海又用同樣的方法,模仿何白潔的筆跡,模仿何白潔的語法,給倪若榮也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寫的都是什么“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什么“何時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倪若榮也受不了了,當即決定赴約——一個女人相思你那么苦,要約你見面,你還不去,還是男人嗎 就這樣,慕容云海的陰謀得逞。
因勢利導,自是容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