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師,你不看一看結果再走嗎?”蘇學海對葉天說道。他是打算留下來看一看結果的,而葉天卻準備回去了。
“一塊垮料,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垮料?你怎么知道這塊料子會垮?”
“一種直覺,不信你就留下來看看吧。”
坦白的說,這塊料子的表現還是不錯的,而且里面也確實有翡翠,冰種,局部高冰,唯一遺憾的就是裂綹太多了,讓一塊好料變成了廢料。
翡翠最忌諱的就是裂綹,裂綹的存在會讓翡翠變得易裂易碎,從而讓價值大打折扣。
如果葉天不是能夠神識透視,光靠靈氣感應的話,根本發現不了翡翠中有裂綹的存在。
賭石一行有句內行話,叫做“賭色不賭裂”,而這塊1888號料恰就是一塊賭裂的料子。其實在皮殼上就出現了裂痕,有好幾條呢,甚至有一條貫穿了大半塊料子,但是皮殼之下的裂綹以何種方式存在就無從知曉了。賭的就是裂綹會對翡翠的價值產生多大影響。
“葉小朋友,這么急著走,是怕被我這塊標王里的翡翠亮瞎眼睛嗎?”梁俊雄擋在葉天身前,戲謔道。
“亮瞎我的眼?呵呵,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賭垮出丑的樣子而已,會玷污我圣潔的眼睛。”
“哼,伶牙俐齒。我看你是不敢直面你和馬老先生之間的差距。這塊料子是馬老先生向我推薦的,一定不會比你剛才三塊料子中的任何一塊差。”
“唉!”葉天嘆息了一聲,“既然梁老板執意想留下我來看你出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我等著回去吃飯睡覺呢,你速度快點。”
“放心好了,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馬長河是梁俊雄的賭石顧問,標王也是他推薦的,現在解石梁俊雄全權交給他來處理,怎么切,怎么擦,他說了算。
這么一大塊料子,葉天本以為馬長河會上來就來一刀呢,一分兩半,垮漲一下便知。誰知馬長河扭捏得很,對著毛料好一番觀察,粉筆線畫了一條又一條,遲遲不動手。
有個小老板看熱鬧不嫌事大,開了一個盤口,賭垮一賠五,賭漲一賠一,限投十萬。由于這塊料子是翡翠王馬長河看好的,看漲得人比較多,大部分人都投了賭漲,如果贏了的話投多少能贏多少。但是當葉天也決定玩一把的時候,狀況大變,葉天十萬塊投了賭垮,許多“粉絲”們跟著他也投了賭垮,如果贏了的話能贏五倍的錢。
這么多人看垮,可把梁俊雄氣得不行。就連馬長河的心緒似乎都有被影響到,隨著他對料子的觀察,額頭的冷汗越冒越多,表情也越來越凝重。似乎他發現了什么不好的東西。
不過當十分鐘過去,他還是決定動手了。他沿著最長的裂綹畫了一條斜線,第一刀就沿著這條斜線切,把毛料一分兩半。
按下開關,巨大的合金齒輪飛速旋轉,如同一把絕世殺器,把堅硬的石料絞得碎屑橫飛。
梁俊雄也沒閑著,點了三炷香祈求財神爺保佑,搞笑至極。
馬長河不愧是賭石老手,手法穩重,走刀精準,和畫出的粉筆線幾乎不差分毫。
咔嚓,偌大的石料裂成了兩半。
明亮的燈光之下,圍觀眾人眼中只見到兩個切面之上映著大半的綠色,泛著晶瑩剔透的質感。
“漲了!大漲啊!”有人驚呼。
“翡翠王不愧是翡翠王,姜還是老的辣啊!”
梁俊雄扔掉手中的香就沖了上去。雖然他是一個身家幾十億的大老板,這個時候也驚喜得像個孩子。
“給我六十萬塊,我要回去睡覺了。”葉天對開盤口的小老板說道,還打了一個哈欠,表情也有些疲憊。
“小哥,你搞錯了吧?標王明明賭漲了,你輸了,錢歸我了。”
“賭漲?誰告訴你賭漲了?你看看馬長河的表情,像是賭漲嗎?”
“什么?”
眾人這才注意到馬長河,雖然切出了綠,但是面無喜色,一臉的深沉。他的這個表情很不正常。
梁俊雄興沖沖的跑到標王前,看了幾眼后突然眼睛瞪大,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幾乎要哭出來。
有人忍不住上前看了看,手電筒往翡翠切面上一打,頓時明白過來怎么回事了,蜘蛛網般的裂綹幾乎布滿了整塊翡翠,而且還是崩瓷裂的那種。這種裂綹遍布的翡翠除非高壓灌膠處理,不然做出的飾品不結實,稍微磕碰一下就會碎掉,而如果灌膠的話就不是天然翡翠了,價值會大打折扣。
總之,這塊1888號標王垮了。馬長河也跟著丟盡了臉面,畢竟這塊料子是他推薦的。而葉天力壓他嶄露頭角,作為一名賭石新秀,被越來越多的人知曉。
當天晚上蘇學海和天海珠寶協會的同仁本想給葉天舉辦一場接風宴和慶功宴的,結果他拒絕了。孫瀟瀟的爸爸和爺爺作為感激想請他吃飯,他同樣沒有同意。
一夜無話,倏忽天明。
葉天深知第一天鬧得動靜天大,太高調了,第二天他想低調一些,結果發現低調不起來了。他就像明星一樣不論走到哪里都有一雙雙眼睛盯著他,找他合影的人有之,找他握手求沾好氣運的人有之,找他求推薦毛料的人也有之。甚至緬國有電視臺來到現場,想采訪他。
雖然身上自帶光環,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眾多目光,但葉天的賭石行動并未打亂,明標和暗標的料子都看了不少,不過他的重點還是標王。
今天是標王投標的最后一天,明天上午就會開標。
葉天沒有太急,上午只到標王旁邊磨蹭了幾次,但沒投標。他又發現了他神識的一個妙用,竟然能透視投標箱,里面的投標單清晰可見,誰投的標,投了多少錢,等等信息一覽無遺。這個發現讓他欣喜無比,因為能知道別人的標底,這樣就能以最低的價格競到標王了。
讓他疑惑的是整個上午標王的投標箱都空空如也,沒有一個投標單。
這都已經是標王展示的第三天了,竟然沒有人投標,難道是因為標價太高,沒有人敢投?
這是一種可能。
如果真這樣的話,葉天就能以最低的標價競到標王了。
往年歷屆的公盤中,標王流拍并不少見,因為標價太高,許多人望而卻步。
但是下午的時候,情況發生了轉變,三點的時候葉天到標王旁邊轉悠,神識透視發現投標箱里多了一張投標單,姓名是個陌生人,投的是最低標價,5900萬歐元。
越是臨近結束,投標的人會越來越多,接下來肯定還會有更多的人投標,葉天猜測。
這就像是一場考試一樣,投標單就是試卷,雖然許多人老早就寫出了答案,但要等到考試快結束的時候才交考卷。
當五點葉天再來到標王這里的時候,投標箱里又多了兩張投標單,其中有一張赫然是梁俊雄的,投了6500萬歐元,而另一張標單只投了6000萬歐元。
6500萬歐元差不多5億人民幣,并不是太多。為了百分之百競得標王,葉天可是準備了8個億呢。
其實他是多慮了,不可能有人投特別高價格的,因為底價已經是極高了,再財大氣粗的人也得掂量風險,除非有很大的把握賭漲。梁俊雄敢投6500萬歐元,已經是很有魄力的了。
當天投標結束的時間是六點,葉天在快六點的時候終于投了標,6600萬歐元,只比梁俊雄多了100萬歐元。雖然這依舊是一筆巨款,但比他心里的預期節省了很大一筆錢呢。他可以肯定明天標王是他的了,因為一直到投標結束沒有人再來投標。
第二天一早,當葉天還在酒店呼呼大睡的時候,蘇學海和賭石顧問周元良,以及外甥薛子豪,早早的就來到了玉石交易中心。因為今天是暗標開標的第一天,開標號段1到10000號。許多人和他們一樣,也都早早來了。
“不知道標王會被誰投去啊?”
“那么貴的標,估計沒人會投吧。我覺得可能會流拍。”
“我聽說有人看到梁俊雄投標了,如果投出去也只可能是梁俊雄。為了標王他可是把翡翠王馬長河都請出來了呢。”
場中人議論紛紛,其中和絕大多數人沒有半毛錢關系的8888號標王被談論得最多。
梁俊雄也覺得標王會被自己競到,因為他投了一個6500萬歐元的天價。可是當結果出來,他在8888號標的中標信息一列看到的不是自己的編號,而且中標價是6600萬歐元而不是6500萬歐元的時候,整個人驚呆了。
“舅舅,我怎么感覺8888號標王的中標編號像是葉天的呢。”薛子豪盯著大屏幕對老舅說道。
“不會吧?你確定?”
“我確定,就是他的。這個家伙,太狠了吧,連標王都不放過。萬一要是垮了……”
“垮?呵呵。”蘇學海冷笑了一聲。如果是別人競得標王,有垮的可能,但到了葉天手里,他覺得只會漲不會垮。
隱隱的,他預感到這屆公盤有一個奇跡要誕生了,甚至會刷新整個賭石界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