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凌云京城,不過一日的路程。
阿滿倚在馬車車轅上,睡得很淺。
他十分清楚,能將夜染劫持出京,是因為得了龍天的信任。
而這份信任,來自他對他的救命之恩。
雖然,他和姚叔的布局,十分周全。
但是,凌云驍王非同尋常。
他潛伏在離叔身邊十年,跟隨他走遍天下,見識到了各樣的人。
唯獨凌云驍王,接近他時,會讓他感覺到危險。
這個男人,似乎能洞察一切,能輕易將人看穿了。
所以,當初一去秀水村,他總是盡量避開他,比在陶滇時還要小心謹慎。
他是離叔的人,又在他遇險時,與姚叔合演了一出戲,總算消除了他的戒備,得到了他的信任。
然而,凌云驍王,能只帶五千精銳穿越大漠死亡之谷,奇襲大漠龍庭,這樣的人,無論謀略還是手段,都十分可怕。
入了烏國邊境,一切在他和姚叔的掌控中,但還在凌云境內,便不能掉以輕心。
哪怕是倚在車轅上睡過去,阿滿警惕得如同夜晚荒漠上的雄鷹。
“阿滿,阿滿……”
聽到這聲虛弱的喊聲,阿滿睡意頓時像潮水般消散,猛的睜開了眼睛。
隔著一層車簾,他溫聲開口:“可是要起夜?”
馬車內沒有動靜,阿滿正要掀開簾子。
夜染隔著一層簾子開口了:“外面涼嗎?”
是她在馬車里悶壞了嗎?
阿滿要開口,里頭的夜染輕聲問:“蚊蟲多嗎?”
她不是悶壞了!
她是擔心,他倚在車轅上著涼,被蚊蟲咬了?
夜色隱去了阿滿臉上的笑意。
他的聲音一時輕快無比:“無妨,明天要趕路,你快歇下!”
“嗯!”
馬車里頭應了一聲,然后又徹底沉寂下來。
在馬車不遠處,大石后邊藏著的云紫,聽不到什么動靜了,往大石后的林子里鉆。
河邊林子出口,已經有一個人在等著。
“她鬧出了什么動靜?”
“沒鬧!”
盯梢主子,這讓云紫頗有些驚魂未定:“主子功力深厚,紫兒差點被覺察到,不好多留。”
“你這丫頭,一定在心里怪我姚叔,自個不去盯著,讓你去犯險。”
姚叔開口解釋:“夜氏手段了得,被劫持出京后,一直不吵不鬧,她如此行事,反而惹得主子對她心生內疚,想給她解了身上的藥性。她一個女人,多有不便,讓你去盯著,太子殿下發現了,也只會以為你去伺候她起夜。”
“換成是我,主子一定以為我在盯梢,沒等到出凌云國,我們主仆要離心了。”
姚叔苦笑著說完這句,奇怪道:“夜氏怎么會甘愿隨太子殿下去大漠?她真沒有鬧出什么動靜?”
“真沒有!”
云紫搖了搖頭,有些心酸:“只問主子外邊是不是涼了,蚊蟲多不多?紫兒以為,主子聽了這兩句,像是很受用。姚叔說得沒錯,她果然有手段,將太子殿下拿捏得死死的。殿下對她生了情,明知道她的關懷是虛情假意,恐怕也寧愿自欺欺人。”(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