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夫正要回后堂,一輛馬車緩緩駛近本草堂門口,車上下來一個眼熟的人。
他迎出去:“赤墨,你怎么來了?”
“是夫人讓來說一聲,她已經從澤城回來,讓你抽空上一趟秀水村。”
霍亂病人上吐下瀉,不但臟得很,染上此癥,就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她是嬌弱的女子,且身份還如此尊貴,面對孫大人的征調,還有蘇掌柜的求助,卻是眉頭也不皺一下,便毅然決然去了澤城。
一想到她以身涉險,這些天他每天都要派伙計去鎮口打聽,她和主子從澤城回來沒有。
害他還一直擔心,她染上了霍亂,這些天坐立不安。
可結果,她已經回了秀水村,路過小澤鎮,卻是不入本草堂來告知一聲。
“她是小澤鎮本草堂掌柜,將本草堂這一攤子事情丟給我,就不管了?”
文大夫不悅的冷哼一聲,看向赤墨身后的馬車:“你來小澤鎮做什么?”
“藥莊有喜事,要辦婚宴,奉主子的命來置辦東西。”
文大夫有些意外,一揚眉:“誰的喜事?”
“夫人的干娘辦喜事。”
赤墨順口問文大夫:“婚期定在后天,你要不要跟錢老東家一起去湊個熱鬧?”
文公子什么性子,赤墨清楚得很,就是主子,也拿他沒辦法。
赤墨也就是這么隨口一說,沒想到文大夫意外的應下了:“反正要去秀水村一趟,好啊!”
從小澤鎮回秀水村,馬車走山路,要一個時辰。
出來得晚,再加上在錢老東家宅子耽擱了一些時辰,再不快點回秀水村要晚了。
夫人只是讓赤墨傳個話給文大夫,怎么這么久?
他們這邊聊上了,阿柏掀開簾子催促:“赤墨大哥,動作快一點!”
“好咧,就來。”
赤墨沖文大夫道:“文公子,錢老東家后天要來秀水村,你坐他的馬車來,阿柏催得急,我先走了。”
文大夫掠過視線,看向那個掀開簾子的少年。
他就是阿柏?
替染娘管理藥莊那個?
果然年少有為,年紀輕輕,就能將藥莊打理得井井有條,連孫一塵那樣心高氣傲的少年也能降服。
赤墨鉆進了馬車,馬車簾子放下,文大夫也便入了內堂。
他后天倒要去秀水村看看,那個女人回了小澤鎮,卻不管本草堂,是個什么意思?
某人要一個驚喜,要得狠了些。
被他折騰累了,夜染這一覺,睡到太陽快落山。
吳大娘在灶房擇著菜,一邊心神不寧往堂屋門口瞄,看到夜染終于睡好出來,喊了一聲。
“染娘,你過來一下。”
夜染本來想去后院看看,月兒跟著阿松在藥房,是在看藥典,還是畫畫。
吳大娘這一喊,她忙進了灶房:“大娘喊我。”
春桃去后坡送茶水了,這會兒四下無人,大娘從碗柜里摸索著將錢袋子取出來。
“染娘,這個你先拿著。”
這不是何叔給大娘那個錢袋子嗎?
上午他們在溪流邊推來推去,夜染看得清楚明白,這布兜子還打過補丁,可見何叔攢這幾十兩銀子攢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