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北城，街道上空無一人，儼然一座死城。
“人人都怕染上霍亂，除了上診堂藥鋪，北城的人這幾天盡量閉門不出。”
馬車駛過空曠的街道，轉過街角，卻是人聲喧嘩。
夜染掀開簾子看了一下，有人潮進進出出的鋪子，儼然是天醫堂。
不少人往里擠，出來的時候，卻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而數間鋪子之隔的本草堂，卻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進出。
蘇掌柜在一旁道：“夜掌柜看到了，那些人都是進天醫堂求天樞丸的，比起銀子，人命更重要，聽說這幾天典當鋪子的生意也火爆……”
天醫堂能研制出治霍亂的藥丸，百草藥莊也可以。
如今有了孫一塵的加入，想來研制出天樞丸的成分，并不難，且讓天醫堂先得意幾天吧！
“染了霍亂的病人隔離在何處？”
“就是前邊書院了，孫大人讓書院騰出地方，暫時安治得了霍亂癥的病患。”
夜染坐著蘇長順的馬車抵達書院，守在書院門口的捕快要上來盤查，鄭捕頭出來解圍。
“夜掌柜和蘇掌柜是為治霍亂而來，大人已經吩咐過，不用盤查了。”
一入書院，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樹下架了一口大鍋，里面騰騰冒著熱氣。
這是在熬藿香湯？
那個熬藥的小子，一見蘇掌柜，忙招呼：“掌柜的來了？”
“藿香湯效果如何？”
“好一些，但只能緩解一下，還是沒法完全止住瀉吐。”
夜染一連替十來個病患把了脈后，神色有些凝重。
蘇掌柜在一旁不安道：“夜掌柜……”
“我昨晚研究文大夫那本醫書手札，霍亂有兩種，一種是暑熱癥，一種是暑濕癥，我剛剛替他們把過脈，脈象滑數，多是暑熱之癥。”
夜染凝眉：“如此一來，用藿香入藥，只能緩解癥狀，不及天醫堂的玉樞丹好，玉樞丹以山慈菇、千金子霜、五倍子等入藥，是清熱避穢的良方。”
“可麝香難得，就算澤城的疫癥驚動了州府，拔來的費用，也不足以買下麝香來入藥啊！”
“麝香一事，我再想想辦法。”
夜染提議：“先以黃芩定亂湯入藥吧，黃芩、半夏等藥材，并不難尋，效果不及玉樞丹好，也有清熱辟穢之良效。”
夜染說的藥方子，能代替天醫堂的玉樞丹，一樣能達到清熱辟穢之效，蘇掌柜眼前一亮，忙取來筆墨紙硯，開始記下要用的各樣藥材。
然后讓鄭捕頭跑一趟縣衙，呈給孫大人，好先從各大診堂緊急調用藥材。
鄭捕頭拿了方子要離開，夜染喊了一句：“等等！”
蘇掌柜緊張道：“可是還有不妥？”
“先前那個診治不利的病人，可是脫水致死？”
蘇掌柜神色凝重點點頭，夜染搶了他手上的筆，在紙上刷刷寫下黨參、生山藥、炙甘草等等藥材。
這些藥材，都是昨天文大夫給的那本醫書手札中，所記載關于熬制急救回陽湯的方子，對治氣陰兩虛癥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