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四出十五文錢一天,請人修屋子。
張桂斌去喊人,只說是十二文錢一天,一個人手上凈賺三文錢一天。
那翻修屋子,也有十天八天的活計,四五個幫手,一人手上一天賺三文錢,就算干足八天活兒,至少能賺六七十文錢。
這好好的屋子,怎么說不修就不修了?
張桂斌瞪大眼睛:“賀四,你這人做事也賊不地道,這人都喊好了,都干了一天的活兒,你說不修又不修了,你讓我臉往哪兒擱?”
“桂斌,你別急啊,聽我說,建屋子錢省下來,給你和張伯買酒喝。”
賀四幾碗酒下肚,眼神有些迷離,嘿嘿干笑:“那陳貴婆娘,以前答應我給二十兩銀子聘禮,將他家草兒嫁給我。如今我不是賺夠了嘛,今兒上陳貴家找她要人,那婆娘被休了。”
“以前那婆娘應下我的,這會兒煮熟的鴨子飛了,誰愿意?我瞧著陳家老太婆身邊有個女人好看,以為是她家那傻子,沒成想是縣令夫人身邊伺候的。
那老太婆不敢將人嫁我,說她家大孫女兒如今不傻了,還挖藥材賺銀子蓋上了青磚大宅子,我要是給足了聘禮,那青磚大宅子就給做陪嫁。”
賀四嘴角溢出點酒汁來:“我晌午去過一趟,那傻子好看不好看,沒瞧見,那幢青磚大宅子真他娘的闊氣。那娘們兒好不好看不要緊了,燈一拉,騎上去一個樣,不行再去外邊兒打個野食就是。張伯,桂斌,等那娘們兒弄上手了,有青磚大宅子,還修那破屋子做什么?”
張氏一族那么多人,都栽在了那個小娘們手上。
別說他和他爹,就是殷家的大郎,聽說是在那賤人家進屋酒時,失足跌落進了糞坑里。
前幾日李大娘帶著殷浪打上茶山,還被那娘們幾扁擔收拾了。
偏生因為有殷家那個州府來的公子在,那殷老爺不幫著自家婆娘,一句狠話也沒放過,任由著那小娘們打他殷家的人。
再說,殷三郎好好的前程栽在誰手上?
聽說那小娘們還跟蕭家三公子交好。
暗地里使些壞,還能給她添添堵,要擺在明面上算計她,吃虧的會是誰?
張桂斌正要提醒賀四,張祥泉用眼神警告他不許多嘴,插口道:“那染娘從上次浸水后,早不傻了,收拾一下,跟她娘長得一個樣,模樣兒放在十里八村來說算最出挑的。不說那青磚大宅子和藥田,她還會挖藥材賺銀子,四兒啊,你好福氣。”
“當真,這話當真?”
賀四酒興正濃,頓時流著哈喇子仰頭:“那傻子真跟她娘出落得一個模樣。”
“這還有假?”
張祥泉眸眼微瞇,透著一股子算計道:“三兒啊,等你得了那青磚大宅子,發財了,可別忘了張伯和你桂斌哥。”
“我賀四爹死得早,桂斌是我親哥,張伯你就是我親爹。”
賀四喝得趴死在桌子上,嘴里含混不清:“明兒,我就去找那個老太婆下聘禮……得將小娘們……青磚大宅子弄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