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夜染曬瓜蔞,吳大娘帶著月兒去山洞溪澗里洗衣裳。
而星兒,借口在后坡玩,悄悄拿著樹棍子,在泥地里亂比劃著殷天昨天教他寫的字,估模著吳奶奶快帶著月兒從山洞出來,又將昨天新學的招式,在空地上比劃了幾下。
周蕓竹走后,夜染又將那些瓜蔞翻了邊,讓每一處均勻的受陽光暴曬。
剛忙完,見吳大娘帶著月兒和星兒進了籬笆門。
夜染忙幫著將衣裳晾起來,一邊曬衣裳一邊道:“大娘,一會兒把門鎖上,咱們帶著月兒和星兒上一趟茶山,將那片瓜蔞全摘回來。”
“這能成嗎?”
石頭被蛇咬傷一事,被村里人傳得沸沸揚揚。
聽說染娘帶著周蕓竹上茶山的,陸家老太太還怪了夜染,吳大娘懼蛇,聲音發顫:“染娘,茶山有蛇,我隨你跑一趟,月兒星兒留在家里,不去了吧!”
她已經和周蕓竹開始演戲了,將月兒和星兒留在家里,她才更不安心,鬼知道那個陰毒的李嬤嬤,要使什么招數。
“大娘,家里端午剩的那些雄黃酒,給月兒和星兒手腳抹上,你也抹一些,蛇最怕雄黃的味道,抹上那些,遇不著蛇。”
夜染說這瓜蔞比平常藥材值錢多了,吳大娘也想盡快攢錢,幫著夜染將青磚大瓦房修起來。
聽夜染這么說,忙去將剩了半壺的雄黃酒取出來,在星兒月兒裸露的皮膚處都抹上了好些,吳大娘自己抹上后,非要替夜染也抹上。
雖然夜染不怕蛇,知道她這是擔心自己,也只好配合著涂抹了一些。
夜染和吳大娘一人背了一個簍子,星兒和月兒還捎帶上了兩個布袋子,越過河灘,往茶山那邊走。
秀水村就那么大,夜染和周蕓竹近來多攏在一處,突然鬧翻了,在河邊洗衣服的婦人將這事兒聊開了。
周蕓竹和夜染,這算結上仇了!
以后里長也不會再偏幫夜染一家,所以她和吳大娘帶著月兒星兒路過河灘,洗衣服的婦人們也不閑聊了,埋下頭只顧洗衣服,裝作沒看見她們一家四口。
“染娘,我怎么今兒瞧著不太對勁,洗衣裳那好幾個,不是常上咱們家捎帶賣藥草的,昨兒見著了還笑瞇瞇的,今兒只當沒瞧見咱們。”
吳大娘被她們冷漠的態度弄得一頭霧水。
夜染想著吳大娘也是個不藏事的,她和周蕓竹演戲的事情,還是不要說破的好,越少人知道,才越好讓李招娣她姑上當。
夜染嘆口氣:“昨天石頭被咬傷,她們這是怕跟我走得近,大娘不用管她們。”
“石頭被蛇咬了,陸老太太怪你說得過去,關她們什么事兒。”
吳大娘很氣憤:“染娘你捎帶著幫她們賣藥草,她們個個掙了銅子兒,卻是這樣一副嘴臉……”
吳大娘替夜染鳴不平時,星兒沉著一張臉,隔著遠遠的扭頭看一眼漿洗衣裳的婦人,狠狠咬了下嘴唇。
牽著月兒的手,隨娘親和吳大娘一起入了茶山。
很快,看到茶山坡上那片藤蔓處掛滿了瓜蔞,吳大娘再也顧不上怨那些婦人不識好歹,攀上坡兩手并用扯摘瓜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