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染替張婆子行針,癱了的張婆子蹦下床,滿屋子亂跳,周蕓竹已經信夜染懂醫術,只是后來夜染說張婆子是裝癱,她就歇了些心思。
周海和鎮上的大夫拿陸俊的癱癥束手無策,難道染娘的醫術能比得過他們?
這回,是周海親口說出,夜染的醫術比他高明。
陸俊的癱癥,一直是她懸在心里的一塊石頭,周蕓竹這回看到了希望,一定要求染娘為陸俊把脈診治一番。
周蕓竹忙搶下陸老太太向夜染賠罪的機會:“娘,我常去染娘家賣藥,與她交情好,還是我去一趟吧!”
陸家以前是秀水村數一數二的殷實之家,可自從陸俊三年前患上癱癥,給他診病抓藥用光了家里所有積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家里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陸老太太養的幾只雞,攢了一籃子雞蛋。
第二天一早,周蕓竹拎著那籃子雞蛋上了夜染家。
昨天夜染和周蕓竹一起在茶山采的那瓜蔞,有幾十個,夜染將瓜蔞放在鍋里蒸得稍軟些,鋪滿竹氈子,放在烈日下暴曬。
見周蕓竹拎著籃子推開籬笆門走進來,夜染一臉大喜:“我正準備將屎東瓜的錢給你,你來了正好,省得我跑一趟。”
周蕓竹觸上夜染的笑臉,愣了一下,一臉愧疚垂下頭:“染娘,我哪有臉要瓜蔞的錢?昨天你好心救下石頭,我娘還怪上你……”
“她那是疼石頭,周叔那么一說,誤會不就解開了。”
關心則亂,石頭被蛇咬,陸老太太擔心壞了,她又那樣替周蕓竹打圓場,老太太胡思亂想,也是人之常情。
李招娣和董氏兩家被她整治得夠慘,還不長些教訓,看來是仗著李招娣她姑,那時候還敢蔫壞蔫壞出來潑臟水。
夜染昨天已經想到對付她們的法子,正好需要周蕓竹幫個忙。
“蕓竹,你來得正好,我有個事情要你搭把手幫忙。”
夜染拉著她往堂屋去,一看她拎的那籃子雞蛋:“你這是想讓我去小澤鎮賣藥草,順帶將這籃子雞蛋幫你賣了?”
“不,不是,你救下石頭,是我們陸家的大恩人,我娘誤會你,她心里過意不去,這是來賠罪……”
“賠什么罪?見外了啊!你這樣我哪還敢找你幫忙。”
夜染拉著她進屋子里坐下來,抿著嘴笑:“這籃子雞蛋,你得拎回去。”
周蕓竹急了:“染娘……”
“別急,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籃子雞蛋,你非得拎回去。”
觸上周蕓竹一臉疑惑的神情,夜染笑開了:“你不將雞蛋拎回去,怎么好讓李招娣她姑知道,因為石頭被蛇咬一事,你們陸家跟我翻臉了。”
周蕓竹一聽急了:“染娘,我不要跟你翻臉。”
“都說讓你別急,又不是真翻臉,是你我演一場戲,給李招娣她姑看。”
夜染拍拍她的肩頭解釋:“除了你婆婆,你爹娘多疼石頭,我帶你上茶山,石頭被蛇咬傷,里長是不是要怨上我?我要是沒有周伯護著,你猜李招娣她姑會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