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苑是自大齊朝開國以來,首位以平民之身得封縣主的女子。
這般傳奇人物,若說沒有幾分手腕,單憑運氣,是絕對做不到的。
玉秀的出身不差,自小又在吳家長大,按照官宦子女的規矩在教養,所以對這方面的事情,也算知之甚深。
正因為深刻,她才更能體會其中的艱辛。
她不敢小瞧,也不敢對宋青苑,這位錦寧縣主不敬。
玉秀越發的放低了姿態。
“起來吧,無需多禮。”宋青苑伸手虛扶。
在玉秀偷偷打量她的同時,她卻是正大光明的看著玉秀,眼中還帶著探究之色。
在宋青苑眼中,眼前的這名女子長的溫婉嬌媚,身上有種江南女子的柔美。
說話的聲音也是吳儂軟語,跟宋青茉活潑跳脫的性子截然不同。
只是她以這幅姿態出現在宋家,又是在不該來的時候而來到。
這其中的緣由……就叫人忍不住猜想了!
“這是發生了何事,你們怎么這個時候來到榆林縣?”
這時,宋老爺子也背著手走了過來。
“爺!”宋青苑喚著,收回了放在玉秀身上的目光。
玉秀頓時松了一口氣。
再次行禮道,“小女子玉秀,叫過宋大人。”
“見過宋大人!”吳堯同時拱手。
“見過老爺子!”吳三爺笑呵呵的問好。
宋老爺子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眼三人。
便揮了揮手,再次道,“行了,行了,這大冷的天,別在外面站著,進屋說……進屋說吧!”
宋老爺子想著,也不差那一時半刻,反正吳堯既然來了,原因他總會知道的。
那就……且等一等!
宋家堂屋。
宋老爺子當先進入坐于上首,宋青苑隨后,坐在其右側的下手邊,依次便是宋青茉。
至于吳三爺,吳堯,玉秀三人,便坐在了對面,也就是靠近宋老爺子的左手邊。
宋老爺子招招手,喚過身旁伺候的下人,“去通知廚房,家里來了客人,叫他們備好酒菜。”
說完,宋老爺子便把目光,轉回到吳三爺一行人身上。
“冰天雪地,寒冬臘月,道路不便,你們此時前來宋家村,可是有非來不可的要事?”
宋老爺子在“非來不可”四個字上,加重了音。
目光掃過玉秀時,眉頭微不可察的一蹙,很快便又恢復如常,耐心的等待著吳三爺的回答。
“確實是有要事。”
吳三爺一拱手,神色凝重,眼眸下垂,好像不敢與宋老爺子對視。
也沒說是何要事,只是反問道,“不知道誠禮兄和三夫人,今日可在?”
“在!”宋老爺子點點頭。
“我們北面不同于你們南邊,一到了冬日,家家戶戶便閑了下來。”
“這不昨個剛下過大雪,誠義,誠禮帶著家中的下人,幫著村里的里正,和其他村民一起清理村中積雪。”
“老爺子仁義!”吳三爺聽了拱手奉承一句。
宋老爺子沒回答,而是偏過頭再次吩咐道,“去把老二,老三叫回來,就說家中來了貴客。”
說到這里,宋老爺子眸光一閃,好像想到了什么。
偏過頭再次吩咐道,“去把老三媳婦也叫過來,就說未來親家……來了!”
未來親家這四個字的音,宋老爺子咬的很準。
是在敲打,告訴吳三爺,吳堯等人,宋青茉與吳堯,可是有婚約的。
如今他們前來,卻帶了一名疑似有身孕的女子,這叫宋老爺子心里很不高興。
果然,四字一出,吳三爺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
好在他走南闖北,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見識過不少大場面。
不到一瞬的功夫便恢復如常,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般。
到是吳堯,一張臉脹的通紅,在宋青茉質問的眸光下,越發的不敢抬頭。
而坐在他身旁的玉秀,倒是平靜,仿佛沒事人般,事不關己。
沒一會兒的功夫,周氏,孫氏,葉氏等人,分別來了堂屋。
宋誠義,宋誠禮也被家中下人叫回。
其中葉氏一看到吳堯身邊,坐著個貌美的女子,臉色便刷的一下蒼白起來,擔心的看了一眼宋青茉。
又強牽起笑容,轉過頭看著吳三爺。
小心翼翼,又暗含隱忍的問道,“不知未來親家這次來我們家,究竟是何事?”
“這大冬天的,道路不便,怎么這個時侯來了?”
“還帶了個下人。”
葉氏聲音輕輕柔柔,仿佛只是一個疑問,未帶有任何惡意。
可只要明眼人就知道,玉秀身上的衣料不俗,又是穿金戴銀,身上的氣質也不是下人可比。
尤其是她還坐在了吳三爺,吳堯身邊,怎能被指稱為下人。
說葉氏不是故意的,吳家伯侄二人率先不信。
“我……我……”吳堯支支吾吾,臉上盡顯為難之色。
吳三爺在一旁幫著答道,“這是吳堯的表妹……玉秀!”
“哦……原來是表妹啊!”
宋誠禮好似恍然大悟,臉上的表情憨厚老實,又帶著真誠。
好心的道,“小女兒家這個時候出行,可真是不便。”
“尤其是這位玉秀姑娘,看起來身體好像……不太好……”
“要不要找郎中來把一把脈,天寒地凍,可別再染上了風寒。”宋誠禮關心的道。
可他話雖這么說,其實心里也泛起了擔心。
宋誠禮雖然老實,可不傻。
尤其是宋家這些年水漲船高,接觸的達官貴人多了,層面也廣了,有些事情反而看得更加清楚,明白。
一個女子,無緣無故的迎著冷風寒雪來到宋家,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
“唉!”吳三爺重重一嘆。
宋家三房兩夫妻把話說到這份上,他也知道人家心里,產生了懷疑。
不過他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解決問題,肯定不能再藏著噎著。
于是吳三爺站起身,對著宋誠禮,葉氏,宋老爺子,周氏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歉意的道,“本來此次應該由我五弟,五弟妹親自前來,向你們說明情況,并賠禮才是。”
“可我五弟在衙門任職,公務繁忙,實在是脫不開身。”
“五弟妹又一介女流,長途跋涉來此,身體吃不消,所以只能由在下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