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彧被轉去了重癥監護室。
林漠去看了他一眼。
坐在病床前，她應該是第一次，這么認真地看著林彧。
這個，在生死關頭，會沖出來，替她擋下千軍萬馬的男人。
他們之間……
并沒有任何的關系。
林漠生而為人，做過無數好事，伸張無數正義。
而此刻，她只想林彧健康，完好。
“哥。”
“我要走了。”
“溫阿姨會帶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醫生，過來給你治病，你會沒事的。”
“謝謝你。”
“也……對不起。”
往后，希望他林彧，再也不要記得，他有這樣一個弟弟。
他該對自己好一點。
她知道，溫阿姨，會處理好的。
包括，她拜托的溫阿姨，請她務必帶千代神醫，去治一下顧謹的槍傷。
林漠離開之前，見了一面林夫人。
她也病了。
像是有些不認得人了。
似乎是林彧變成植物人的消息，對她造成了太大的打擊。
“你們都出去。”
林漠淡聲開口，那些護士們互相看了一眼，連同管家一起，默默地退了出去。
管家臨走前，還看了一眼林漠，“小少爺……夫人她……”
“我自有主張。”
林漠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嘴。
管家嘆了口氣，反手把門帶上了。
林夫人看見她的時候，活像見了鬼。
抱著腦袋尖叫不止。
“我知道你沒瘋。”林漠站在那，好似經歷了一場大劫一般，整個人大徹大悟似的，不悲不喜。
“十八年。”
“你每次都在我的飯菜里面下毒。”
“從北美回來以后，我不止一次，想要親手送你去地獄。”
“可是現在，我不想了。”
“我累了。”
“往后，你就守著你那殘廢的兒子，度過你的下半輩子吧。”
林漠說完，兀自轉身走了。
不管不顧。
身后，林夫人拿起什么東西，就往她身上砸。
一直到她關上房間的門。
里面，林夫人尖銳的叫聲，隨著各種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經久不絕。
林漠仰面，深吸了一口氣。
恨我吧。
持續恨我。
林夫人需要贖罪，而她……
同樣需要。
林漠回了一趟公寓。
那兒，遍地狼藉。
她把全部東西，都收拾的干干凈凈。
地板上的血，也擦完了。
幾乎把公寓，恢復成了原狀。
似乎，那一日，大家在一起鬧騰的場面，還歡喜地在昨日。
小六追著小舞打鬧。
霧落坐在那吃水果。
笑靨在看電視。
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昨天而已。
只是。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終究……她還是要做回林默。
這一筆筆賬……
她要親自，去找林沉，討要回來了。
當天晚上。
林漠在公寓坐了一整晚。
把小舞留給他祛毒的藥，一次性全吃了。
就那樣一夜坐著。
坐到了天邊，翻開魚肚皮一般的鮮白。
林漠畫了個淡妝。
東西全部是小舞之前留下的。
這一刻，她的心情，平淡的無波無瀾，如同死過一般。
鏡子里。
倒映出來一張比之前精致了百倍不止的臉。
原來。
身體的原主，長這個樣子嗎？
和林彧……也不是很像呢。
林漠淡淡一笑，拿出了小舞的眉筆，細致地描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