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好的休息室,即簡單卻也齊全。既能當成書房練字學習,又能閑暇之余在炕上喝茶下棋。
當然,相比起關有壽和仨孩子他們來說,葉秀荷還是最滿意自己的里屋就是小閨女的臥室。
一來閨女離得她更近了,再也不怕孩子又半夜三更地溜出去;二來縫紉機放在那屋,娘倆還可以有空做做針線活。
可算是人人滿意。
但今年需要消耗的柴火量比起去年來說,無疑又多了很多。好在靠山而居,不怕沒柴燒就怕你不勤快。
于是田間地頭的活一收尾,隊里恢復到往日正常上下工,忙于收山貨的同時,一家子又是忙于打柴。
自然也忘不了那一處小山谷的松子、核桃,還有柿子這些野果子等等,終于到了一年的收獲期。
這一忙開,關有壽還得默默地關注著他家仨熊孩子,就等他們到幾時憋不住提出想出遠門。
自然,他們不提更好。
關平安還不知她老子正暗戳戳地有此考量,對她來說最忙的時刻來了。白天忙著上山,晚上也有不少活。
比如過冬的棉被厚褥子,再比如過冬的衣物靴子。之前她一直忙著梅老和梅大義的過冬衣物。這好不容易完成了讓小王同志帶回去,接下來不是還有一家人的?
比如天佑去年的棉衣棉褲就短了。雖說之前準備時就有意留長,只要拆了袖子口和褲腳再用縫紉機修整就可以。但毛衣毛褲呢?
“哥哥,你也長得太快了些。”
“哥哥,你是不是瞞著我又去吃了啥蟲子?”
“哥哥,說好的雙胞胎呢?”
“哥哥,你晚上睡覺是不是故意把腿伸得老長老長的,胳膊肘還不打彎?你不就是每頓比我多吃點嘛。”
齊景年每次見她哀怨天佑長得快也不敢笑。
要知道他這次回來前好像把他的關關給惹火了。再撩須的話,那小拳頭可就不是只使出三分力。
自從一進門開始,也不對,是小王同志一離開后,連著一個禮拜,每天以陪練切磋的名義,他都被關關追著打。
越躲,她越火。
反正不疼。打吧,多打幾下,回頭等她氣消了,他再裝裝可憐,應該能換上一套關關親手織的毛衣。
毛褲?
算了。
太累。
“妹妹,我將來可是一米八高個的爺們,你想成一米八高個的小姑娘?”
“妹妹,那不是蟲子。除了知了猴和蠶,還有很多小東西也是非常美味的,要不哥哥給你去后院找找?”
“咱們是龍鳳胎懂不?男女有別,咱倆注定高度不同。妒忌不來的,好妹妹。保持平常心啊”
“不,你錯了,我都是被你逼著灌下一碗碗牛奶給催高的。不信?要不你今晚開始就用繩子把自個綁好睡?”
三人嬉嬉鬧鬧中,很快的,今年的第一場雪來了。
而這一天,屯子里來了一戶人家。
說是一戶人家,可人員比關家更簡單。就一家三口,一對兩口子和一位與齊景年年紀相仿的男孩。
男主人的年齡在三十五歲上下,整個人黑黑瘦瘦的,個子也不低,大概有個一米七五以上。
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軍裝,雖說少了只胳膊,卻無損他的一身英氣。
而他身側牽著兒子的妻子。咋說呢,比他矮了一個頭,外表看起來就是那種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類型。
但絕對不容人忽視。
長相比不上葉秀荷,但氣質就是遠勝一籌。站在那兒明明就是笑意盈然,可誰敢說這娘們簡單?
這樣的一對夫妻和虎頭虎腦的兒子下了馬車。
說實話,讓事先得到通知的馬大隊長一出隊院大門,當場就大吃一驚。
他還以為所謂的退伍英雄帶著一家子入住到他馬六屯一定是老頭子,最少也得是中年人才對。
“你是田同志,田勝利同志?”
聞言,田勝利下意識地行了一個軍禮。
隨即銳利的眼神瞟到馬大隊長后面的一行隊干部,未語先笑,“各位好。是的,我就是田勝利。這次帶家小過來,往后還伙多多關注。”
“客氣了,客氣了。”
“就你們仨?”
“是的,這是我愛人葉秀英,這是我兒子小名兒三七。三七,來,跟爺爺叔叔伯伯們打招呼。”
對于軍人,還是年輕輕就因保衛國家和平而殘疾的軍人,眾人包括關有壽在內都是滿懷敬意。
不然也不會馬大隊長一得到武/裝部通知,他就通知隊干部們集合在隊院歡迎對方一家子到來。
尤其是他在事先得知對方居然放棄組織安排好的工作,反而帶上妻小入住到自己這個偏遠山溝溝。
這簡直又是一位葉五爺。
當然,葉五爺被人贊揚的事跡是不可復制的。人家就是遷入戶籍,但還是享有退伍軍人的待遇。
等到寒暄過后得知,更是不得了。
田勝利這位看著像大家閨秀的媳婦葉秀英原來還是一位城里的醫生。得知這一點,其他人有何想法先不說。
就是關有壽眼神閃了閃。
尤其是聽到葉秀英這三個字。
哪怕這對夫妻的借口再完美,什么女同志擅長的是中醫,一來避麻煩二來靠山能挖草藥便于丈夫康復什么的。
但也讓關有壽心里一緊。特別是這一家三口還入住到他附近——那處趙家老兒子的新院子。
他知道這一天終于來了。
這是對他的保護也是監視。
他關有壽何德何能?
難怪先生能在電話里直說就是深山再有猛獸下山,他也無憂;也難怪義叔話里話外的說什么身外物沒了就沒了,他好就好。
所以應該就是不單單那一份藥方子。就這個份量還遠遠達不到能讓先生透露出他的所在地。
可那人到底又在背后為他付出些什么?那人到底知不知道一個不慎就會要了他的那一條老命?
值得么?
他就沒想過自己壓根就不愿意什么認祖歸宗,他就沒想過自己壓根就不想與他扯上什么關系?
面對對方,關有壽淡然而笑,可誰知他心如潮水。他極力想要的自由生活總是不如他所愿。
可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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