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六屯。
夜幕降臨,關有壽夫妻倆人也想孩子,躺在西屋炕上的葉秀荷更是差點淚眼婆娑得嚇壞她家爺們。
“孩子長這么大,還沒離開過我一晚呢。”
之前去漁村就離開過一晚。
“一路上坐到京城,我爹和倆孩子的身子骨可咋受得了?我今兒越琢磨越后悔,還是沒多動腦子。”
你老子絕逼沒有你想象中這么慘,何況還有葉狗子,何況還有我閨女那個愛砸錢的主兒。
媳婦,你真想多了。
“你咋都不吭聲?我就知道你嘴上說說,心里壓根沒多疼孩子。”
“媳婦,冤枉啊。”
“哼!”
“要不,我明兒去開證明,咱們跟過去。”
“去!”葉秀荷果斷撇開腦袋,“你以為去后院上茅坑啊?不說你走不開,家里還有兩頭豬呢。”
瞅瞅,在你心里,兩頭豬比倆孩子更太貴重。
可這話,關有壽敢說?
不敢!
“你要相信你男人,我啥時打沒把握的仗?有葉狗子在,準能讓老爺子祖孫仨人一路上舒坦到京。”
“不信也得信了。”
關有壽頓時呲呲牙。得了,看來他媳婦還是不累,閑得有腦子瞎琢磨。他立馬俯身抱起媳婦就走。
“啊啊啊……干啥啊?”
干你!
果然這世上最苦最累的還是爺們。
京城。
一處四合院,書房內梅白丁一臉鄙視地斜倪著書桌上的電報,尤其看到上面幾個字更是嗤笑出聲。
意思就是你獨自一人輕裝上陣,無須接送?
葉老五啊,葉老五,你個老不死的居然還敢跟老子打馬虎眼,還想老子欠你一個大人情,要那張老臉不?
就你家那憨姑娘,要不是孩子真喜歡,老子還真不樂意結這門親。等著,那幾棍子之仇立馬跟你面對面算賬。
書房門口被輕輕叩響。
梅白丁立即伸向電報的手又縮了回來,“進來吧。”
這大半夜的有人也不睡覺,跟個鬼似的。頭疼!他是造了什么孽,當初怎么就一時心軟不斬草除根?
真頭疼!
梅大義進來,瞥了眼書桌上的電報,摸了摸后頸,“人都要來了,我能不能跟人家回去一趟。”
梅白丁沒好氣地斜倪著他,“你不是搗鼓齊家那個小娃娃去東北,打算再來個不放心追過去?”
梅大義絲毫不意外他能猜中自己目的,但……“東北大著呢,誰知道他去哪個省,哪個地方。”
所以一聞到味兒,就急不可待地又改了主意?梅老叩擊著桌面:等一對孩子過來還真瞞不過這貨。
頭疼!
梅老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見狀,梅大義心里一喜,立馬湊近。他就說嘛,沒阻止自己的小打算,這老王八蛋估計也心軟了。
“想罵就罵。”
“不敢。”
“呵”梅老斜了他一眼,“小尾巴記得藏好。”說著,他搖了搖頭,拿起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下幾個字。
梅大義視線跟著筆尖走動,看著上面一行:假如讓你見到你小主子會如何?他頓時不解地看向梅老。
很快的,梅大義顫抖著身子,一只手抖索著去抓筆。對,他家小少爺來不了,他家孫小爺孫小姐能跟他們外祖父過來。
梅老看著他眼睛流出的淚花,不忍地撇開視線。義?關義確實對得起他主子給賜的這個名兒。
但不行還是不行。
時候還未到。
很快的,梅大義在白紙上扭扭歪歪地寫下七個字,還有一連串的感嘆號:一對孩子也來了!!!
梅老鄭重點頭。
見狀,梅大義一串熱淚滾下,立即退后幾步,一下子跪在地上,“砰砰砰”地嗑了三個響頭。
“大義啊,今晚就算了,以后收斂些。”
梅大義明白他話里意思。
這是怕自己當場情緒失控。聞言,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哪怕為了小主子安全,他也絕對不會讓外人看出倪端。
梅老暗自嘆了口氣,抬手示意他起來,自己又拿起筆開始寫:你可別一見到倆孩子就磕頭。
梅大義抹了一把眼淚,遲疑一下,點了點頭。
見狀,梅老手指虛點了點他。這糟心的貨,有些事情還得先跟他透露些,免得私下底犯蠢才行。
——葉老五只知他姑爺就是我親侄子。原本我想給出的借口是當年我為了逃仇家,孩子只好掉包。
如此一來,等我這邊一安穩就能接回孩子。可惜天不隨人愿,你小主子的長相越長越肖母七八分。
這一點就瞞不過誰。上面真要調查的話,身份就會穿幫,你少爺當年去了胡家幾趟誰都瞞不過。
這也是我一直遲遲不敢去接孩子原因之一。
梅大義不等他寫完,連忙拱手致謝。
梅老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繼續接著寫道。
——后來你小主子看上葉老五女兒。為了他能護住你小主子,我只好半真半假地說了當初一點事。
大致就是我兄長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不跟人接觸,誰知一不小心被暗算,這才有了你家小主子。
梅大義眼神怪異地瞟了他眼。他很是懷疑這不要父族該母姓的家伙說了他家小主子是他親兒子。
這老狐貍當初扣著他,肯定是想留著孩子給自己養老送終,否則怎么會一直不讓他去見小主子。
——幸好他這人不求他女兒大富大貴,但我一直沒去接孩子回來,他這心里難免會起疑。這次帶孩子們過來也許還有打著試探之意。
梅老見他一聲不吭,“你可懂?”
“嗯。”
梅老想想再次寫下行字:那老家伙嫉惡如仇,千萬別讓他知道你小主子身份,否則很有可能會大義滅親。
梅大義頓時臉色一變。
哪怕明知這可能是假話,他也不敢掉以輕心。萬一對方借機立功,萬一對方要挾眼前老狐貍呢。
在他還沒與少爺接上頭;在沒法帶人出國之前,他家小主子父子仨人還得眼前這一人保護。
梅大義鄭重地點頭:“我明白!”
還不算太蠢梅老終于舒心一笑,大事一揮,“去吧。”
梅大義看著他親手燒了紙,遲疑一下終究還是沒問出,是否還有其他辦法接他家小主子回京。
不是說他小主子自幼聰慧過人?
等了這么久,如今他家孫少爺孫小姐馬上就能見到,他關義總能想出辦法與小少爺接觸上,總能等到他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