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暮的懷里,天天緩緩的,神情呆滯的眨了眨眼睛,心中有種難言的不舍,卻根本沒有什么力氣哭鬧。
便是這么任由虞朝暮抱出了門,從此后他的父親,便只留在了他的記憶里,成為一個念想。
如果他不愿意接受,他可以相信自己的父親依舊活著,如果他接受了現實,他也可以認為他的父親死了。
這對于一個才三歲大的孩子來說,已是最好的訣別方式了。
一大三小出了門之后,虞朝暮讓重潤露和心心在電梯口等著,她又抱著天天回了重家,把沙發餐桌椅子等全都賣進了系統里。
隨后搜刮了一遍,這重家的大小的財務,在重羅的房間里找到了一些現金,這才出了門,帶著三個孩子往地下室去。
虞朝暮不知道王美麗的車在那里,但是重潤露知道,是一輛白色的奔馳,虞朝暮摁了下車鑰匙,直接打開車門,安排三個孩子上了車。
“姐,你拿到駕照了?”
重潤露在車子后座上,安頓好了心心,和渾身無力的天天,這才把腦袋往前面伸,問坐在了駕駛座上的虞朝暮。
虞朝暮反手,將重潤露給推了回去,虎著臉,“坐好!”
然后也沒回答重潤露的問題,直接油門一踩,開著白色的奔馳車,一路疾馳出車位,再來個漂亮的甩尾,沖出了地下車庫。
天氣越發的寒冷,路上的車子比昨天少了一些,但依然很擁堵,起因是幾起車禍造就的交通癱瘓。
本來一條寬敞的馬路,就是因為這些沒有必要的車禍,造成了交通擁堵,看得虞朝暮內心都有些焦躁了。
但這樣的事情,在末世很常態,末世之初就更是頻繁發生了。
很多人中招了末日病毒,頭暈腦脹的開車上了路,在半路上病情惡化,就開始出車禍了,在末世初期階段,人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不過交通都堵成了這樣兒,怕是各方面的問題都開始嚴重起來,估計當局很快就會出來戒嚴了。
在擁堵的路上,虞朝暮沒事兒就看看系統,又回頭看看三個孩子,然后卡在了路上,一段不長的路,愣是跑不動了。
過得一會兒,重潤露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接起,有些意外,“哥?”
“你們去了哪里?”
沉穩的聲音,從重潤露的手機里傳出來,透露著一絲疑惑與焦急,又問,
“家里搬家了嗎?”
此時的重寒煜,已經站在了重家空蕩蕩的客廳里。
他今天準備隨著部隊撤出湘城,臨時給他媽王美麗打了個電話,電話卻是醫生接的,告知他媽王美麗進了醫院。
重寒煜趕緊跟隊里請了假,趕到醫院去找王美麗,卻是發現連重羅也病倒了。
一家三口,病倒了兩個,兩個大人燒得神智都快不清了,醫院里更是宛若森羅地獄般,連走廊上都是有氣無力的病人,這場流感來的太恐怖了。
醫院里的醫生忙得都暈了好幾個,護士更是帶病在堅持,但時不時就有病倒的護士,不斷洶涌進醫院的流感病人,就更不用說了。
就重寒煜進醫院看王美麗的這會兒,醫院都已經往太平間抬了好幾撥人,還有鬧事的家屬,人手不足的醫院,醫院里真真兒跟一鍋粥一樣。
王美麗被重羅送進醫院時,病房已經被擠炸了了,就直接安置在走廊的地上坐著上吊水。
等重寒煜趕到時,正好碰上重羅暈倒,于是本是來看看母親,沒事兒就回部隊就位的重寒煜,不得不卡在了醫院里,同時照顧兩個長輩。
剛剛搞定了重羅和王美麗的床位,出于責任,重寒煜還是回了家看看,準備找找重潤露和重潤雨這兩姐妹。
關于重潤雨,重寒煜都不擔心,畢竟她都這么大了,還有自己的親媽可以照拂,小露就不同了。
再怎么對重家沒有歸屬感,重潤露都是重寒煜的親妹妹,重寒煜還是得給重潤露留點錢,或者是照看一下重潤露才成。
不然,把小露送到重潤雨處,讓重潤雨幫忙照顧兩天也行。
雖然重寒煜和重潤雨的關系不怎么好,但小露和重潤雨的關系很好,兩姐妹從小就親。
結果一回家,重寒煜第一反應是自己走錯門兒了,這房間里空蕩蕩的,連個紙片兒都不剩下,整套房子里就一個暈死在浴室里的天天爸,小露連影兒都不見了。
更遑論重潤雨的人了。
車子上的重潤露,還不知道重寒煜說的是什么意思,她“啊?”了一聲,然后問前面開車的虞朝暮,
“姐,哥哥問我們是不是搬家了?”
“電話給我!”
單手開車的虞朝暮,手往后一揚,就拿到了重潤露的手機,她將手機放在耳邊,淡道:
“沒搬家,只是對面出了命案,我帶重潤露去開發區住段時間。”
電話中,沉默了一瞬,傳出重寒煜頗具磁性的聲音,透露著一股客氣之感,
“那小露,就拜托你照顧幾天,等叔叔和我媽這邊的事兒捋順了,我再讓他們過來接小露。”
“捋得順再說吧。”
虞朝暮說得很無情,直接把重寒煜的電話給掛了。
她之所以在這種風險時期,冒著危險來到市里,就是為了朝重寒煜靠攏,順便看看重寒煜究竟是個什么牛鬼蛇神。
但重寒煜沒看到,虞朝暮卻是意外的發現了末世的正確打開方式。
既然都已經擁有了一個位面交易系統,她還去抱重寒煜的大腿做什么?
上輩子重潤雨仗著有重寒煜這么個靠山,欺得虞朝暮退無可退,這輩子,虞朝暮對重寒煜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真的,如果沒有系統的話,虞朝暮可以勉強自己,畢竟她要命就可以不要驕傲,但是已經有了系統,那還是保持自己的驕傲吧。
她決定不再勉強自己,即便重寒煜是未來的末世第一高手,她也不稀罕。
所以虞朝暮帶著三個孩子走得瀟灑,掛重寒煜的電話也掛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