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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 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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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上了。”

  馬崢一陣大笑,他抽出腰間長劍向張虎走去。

  張虎沒有了李大爺的接應,只能依靠帶上來的幾個人與馬崢等人搏殺在一起。

  刀光劍影。

  每個人都在生死之間游走。

  馬都督留下長子在這里,走的時候只點了幾百人守這些衛所,因為他要帶著更多人馬幫助宋都督迎戰李煦。

  幾百人守這些衛所,人手分散開來一個衛所分得幾十人而已,李煦讓人來襲衛所,遣來的人手必定不少,這必然是場惡戰。

  但馬崢不驚慌,他反而很高興,父親帶走的兵馬越多,接下來的大戰就會更有利,父親就可能會更加安全。

  李煦的人藏在暗中伺機而動,他們以不變應萬變,身邊的將士越來越少,可他們咬著牙挺過了這些天。

  炮聲響起,宋大人和父親動手了。

  李煦自以為是想要虛晃一槍,折回去偷襲宋大人,殊不知宋大人就在那里等著他。

  痛快!

  現在他終于能放下心中負擔,最后一戰。

  馬崢道:“將這些通敵的反賊殺個干凈。”

  張虎眼睛通紅,這衛所上的人手并不多,馬崢之前已經受傷,如果李大爺配合他攻城,他們不一定會輸。

  這該死的東西,怪不得公子會懷疑李大爺,到了關鍵時刻作為公子的兄弟,竟然會臨陣脫逃。

  早知如此他就提前動手殺了李大爺。

  張虎后悔卻已經來不及了,馬崢盯上了他,就像是一只老虎發現了獵物,定然不會讓他從這里逃脫。

  “你先走一步,李煦隨后就會到。”馬崢一劍刺向張虎。

  大地顫動,黑暗中火光閃爍。

  一門門將軍炮發揮著它的神威。

  先行隊伍沒想到會突然遇襲,立即亂作一團,不光是因為懼怕火器的威力,更多的恐懼來源于敵人對他們的了解。

  這樣笨重的火器一時半刻不可能運到這里來,定然是早有布置。

  為什么敵人會知曉他們的行蹤。

  公子是讓他們來劫殺宋成暄兵馬的,現在他們卻落入別人的圈套。

  “快撤。”此時敵軍再殺來,他們定然沒有活路。

  副將大喊一聲,所有人向后逃去,可還是太晚了,他黑暗中無數羽箭奔襲而至。

  李煦聽到火炮聲響不由地皺起眉頭。

  “公子,不好了,前面早有埋伏。”

  李煦命人趁著天黑行軍,為的就是熟悉周圍的情形,搶占先機,天黑可以隱藏行跡,不容易被對方斥候發現,沒想到還未到前面的衛所,就遭遇了火炮的襲擊。

  “公子,您先離開,那些人藏在暗處偷襲,我們猝不及防難免會吃虧,不能與他們直接交鋒,熬過今夜,天亮之后,他們就無所遁形……”

  炮聲停息之后,慘呼聲卻扔在繼續,想來還有別的埋伏。

  “宋成暄出身海上,或許做過海盜,詭計百出,不拘戰術,公子不可在這時候與草寇爭鋒。”

  隊伍中亮起火把,所有人看向周圍,前鋒隊伍被偷襲已經影響到了軍心。

  李煦道:“宋成暄原本就沒有多少人馬,還有一部分留在衛所,他們真有埋伏也會依靠前面不遠的城池與我決戰,如今的地勢無論是誰都施展不開,他前來偷襲不過要挫我們銳氣,不用驚慌。

  西邊有個村落,我們先退去那里駐扎。”他既然沒了先機,就要穩住局面。

  天亮之前不會有大戰,宋成暄再厲害也不能一口吞下他所有的兵馬。

  村莊離得不遠,李煦等人很快就趕到了村子中。

  “村子里的人好像都走光了。”

  護衛上前稟告。

  李煦借著火把看那村落,翻身下了馬,他知道這有一處村子,是因為當年他投軍的時候,與周玥來過此地。

  他想過自己定然會回來,沒料到舊地重游之時,卻是這樣的情形。

  “阿彌陀佛,施主不用找了,村子里的人都走了。”

  李煦抬起頭看到了一個僧人緩緩走過來。

  黑暗中僧人的臉不是很清楚,但李煦卻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僧人就是出現在他夢中的人,李煦不禁心中一沉,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吩咐道:“讓人沿著村子守衛,我們在這里落腳。”

  身邊的副將應了,立即去安排。

  李煦下馬走到僧人身邊:“村子里沒人了,大師何以在這里?”

  僧人道:“老衲居無定所,來去全由心意,大約是緣分,就在此地多逗留幾日。”

  李煦望著僧人:“大師可曾見過我?”

  僧人抬起頭端詳李煦:“記不得了,不過觀施主的面相,是心中有疑惑想要問老衲?”

  李煦看向村子:“大師可否進去一敘。”

  兩個人走進屋子中,護衛端了兩盞燈放下,李煦再次看向對面的僧人,燈光照在僧人的臉上,那日的夢境變得尤為清晰,仿佛此時此刻的情景已經與那夢融在一起。

  李煦道:“大師可知這村子里的人都去了哪里?”

  “聽說是去投軍了,”僧人道,“朝廷抗擊韃靼,村子里的男子都去了衛所,老弱婦孺則去投靠一位宋大奶奶。”

  李煦一時恍惚,總覺得這情景似曾相識,腦海中一片混亂,仿佛看到一群百姓向他而來,他想要將這情景看清楚,卻突然頭疼欲裂,直到耳邊響起有人念誦佛經的聲音,那種難受的感覺才漸漸去的無影無蹤,在他腦海中什么都沒留下。

  半晌李煦才穩住心神,抬起頭看向僧人,僧人也停下誦經靜靜地與他對視。

  “你是什么人?”李煦目光銳利,“是誰讓你前來?”他不太相信什么邪術,但這僧人的事太過蹊蹺,讓他不得不生疑。

  “阿彌陀佛,”僧人道,“老衲方才看到施主心神不寧,是以念誦一段佛經,老衲只是個僧人,恰好在這里與施主相遇。”

  “可我夢見過大師,”李煦道,“既然我們沒見過,為什么大師會出現在我夢境當中?”

  僧人行了個佛禮:“一切皆有緣法,一切皆有因果,只是我們不知緣從何來,若是能看清,我與施主都不會在這里了。”

  李煦望著燈火:“就像是有個人十分了解你,而你卻不知道原因,總想看破這些,到頭來卻一無所獲。”

  “施主看不透的不是別人,應該是自己吧!”僧人道,“一個人欺騙自己太久,也就無法辨別真正的方向,看不透真正的自己了。”

  不知道為什么,李煦從僧人這話中聽到了些許悲涼的意味兒,仿佛他是一個可憐人。

  李煦淡淡地道:“大師在憐憫我?”

  “佛陀憐憫世人,老衲不是佛陀,不過老衲憐憫那些執迷不悟的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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