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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投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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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天鑫長老這一番話,剛跑開幾步的凌水月突然頓住步伐,她回頭,用幽怨而憤慨的眼神瞪著天鑫,一字字道:“你真卑鄙!”

  說完,凌水月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天鑫長老陰陰嘴地笑了笑,他就不相信,噬心蠱不能令凌水月就范。

  凌水月不在乎名節,但天鑫長老在乎。他是在丹神宗拼搏了很多年才擁有如今的地位。他絕不允許,自己擁有的一切輕易就被人所毀。

  只要把凌水月變成自己的妻子,那么一切就名正言順,謠言也不攻自破。

  天鑫長老也離開了。

  陰森森的樹林靜悄悄,一陣冷風刮過,無限凄涼。

  這天夜里,云河離開了梨河園,向著長老院的方向走去。

  白天忙著楚夢白和天石的事,都沒有找過唐紫希,他想念女神了,做好了一頓飯菜,用飯盒裝好,就高高興興地提著去找希希女神了。

  梨河園和長老院之間,有一片樹林,從穿過這片樹林去長老院是一條捷徑。而且夜里樹林里幾乎沒有人,又很寂靜,云河平時都喜歡走這條路。

  樹林的深處有一片湖,湖水不知深淺。

  此刻,湖邊的礁石坐著一個女人。

  云河覺得奇怪了!這么晚了,除了去跟女神幽會的自己,還有誰會跑來這種地方啊!

  定眼一看,嚇了一跳,這個女人居然是凌水月!

  云河是狐妖,夜視能力特別好,即使在光陰幽暗的樹林,也能遠遠地清晰看到凌水月的表情。

  今天的凌水月跟以往的高傲很不一樣,她看起來很悲傷,甚至連美麗的眼眸里都凝結著傷心的眼淚。

  本來凌水月跟汪為仁合謀,騙自己入幻陣,云河對凌水月是相當懊怒的,但是今天發生的事,云河也知道了。

  凌水月和天鑫長老在山洞里做茍且之事的影像,已經傳得皆知巷問。由影像所錄的時間看來,是在自己走進幻陣的那一天。

  而凌水月在影像中的表情,明顯是意識不清的。

  雖然影像里沒有聲音,但是云河看到凌水月的口型,那分明就是在念叨著自己的名字。

  看來,凌水月是把天鑫長老當成自己,才會跟天鑫長老發生那種關系。

  云河一下子就推測出,當時凌水月可能是想阻止自己走進幻陣,也跟了進去,結果著了幻陣的道,而被天鑫長老有機可乘。

  雖然凌水月為人不檢點,又曾經對楚夢白不軌,但在這一件事,凌水月是無辜的。

  女人,就算臉皮多厚,都是愛名節的,尤其是又漂亮,又有身份地位的女人。

  云河同情她,但不等于會原諒她過去的所作所為。

  但一個女人,深夜坐在樹林的湖邊無聲地哭,多半是要自尋短見了。

  一來,那畢竟是一條生命,云河覺得,應該去勸一勸她。

  二來,汪為仁做盡壞事,要想把他繩之于法,那就要有人證物證,而凌水月就是一個重要的證人。

  還有,凌水月還欠楚夢白一個道歉,要是她就這樣死了,那就連認錯改過的機會也沒有了。

  云河便悄悄向凌水月的方向走過去……

  凌水月可不知道,她被云河發現了。

  現在,她像丟掉魂似的,坐在湖邊哭泣。

  剛才她用靈覺給自己掃描了,她的心臟里,的確寄生了一種奇怪的蟲子。目前這些蟲子很安靜,也沒令她產生任何不適,但是一但這些蟲子攻擊她呢?心臟,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地方,心臟被毀,那就沒有活命的可能。

  她想,這些蟲子就是天鑫長老所說的噬心蠱了吧?

  凌水月是一個煉丹師,可是憑她的修為,沒有辦法把這些噬心蠱清除。

  明天傍晚之前,如果自己不答應天鑫長老的婚事,噬心蠱就會把自己噬食成一堆白骨。

  嫁給天鑫,那不是可能的。她寧愿結束自己的生命!

  凌水月是一個愛漂亮的人,她不想自己死得那樣不堪,她寧愿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坐在湖邊,靜靜地享受著人生最后的時光。

  夜風很冷,月光暗淡,正如她跌至低谷的心情。

  凌水月長嘆一聲。

  如果自己不是貪圖云河的美貌,老是想得到他,就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地田。

  她后悔了,但此刻后悔已經太晚了……

  很多年之前,對人生絕望的她選擇了投水自盡,但被恩公救了。

  恩公說,有自尋短見的勇氣,為什么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呢?

  然后,恩公還治好了她的傷疤。

  在恩公的鼓勵之下,她重新振作起來,靠自己的努力,她終于成為丹神宗的導師,名利雙收,還擁有無數裙下之臣。過去男人給她的侮辱,她從男人那里找回了尊嚴。

  然而今天,一子錯,滿盤畢落索。

  身敗名裂的她還中了無藥可解的噬心蠱,走投無路……

  恩公,對不起,我要辜負你的期望了。

  可惜我未能報答你的恩情,甚至連你的長相,名字都不知道。

  凌水月心里覺得十分遺憾,她凄然笑了笑,然后縱身投湖。

  這一次,真的要結束了吧!

  恩公不可能會再出現救自己……

  冷風呼呼在耳邊刮過,身軀在急劇墜落。正當她以為自己會沉入湖底,香消玉殞之際,一只溫暖的手拉住她的手,她的身軀急頓了一下,吊在半空。

  “為什么如此想不開?”一個天籟般的聲音擔心地問。

  這把魂牽夢繞的聲音凌水月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是云河的聲音。但這是做夢嗎?怎么可能?

  凌水月定眼一看,天啊!拉住自己的人竟然真的是云河。

  想自己三番四次想占有他,甚至少不惜傷害他的女人和朋友,而現在自己輕生,第一個沖過來救自己的人居然是他?

  這種以德報怨近乎愚蠢。

  凌水月覺得云河又傻又可愛,終于還是被他感動,鼻子一酸,眼淚又來了。

  正當凌水月恍惚之際,云河已經把她拉上來。

  黯淡的月光下,兩人面對面坐在湖邊。男的俊,女的美,如果不知道,還以為是一對熱戀中的男女在月下幽會。

  云河的額頭冷汗涔落。

  剛才拉凌水月那一下,牽扯到他后腰的傷口。雖然傷口沒有裂開,但隱隱作痛。

  月光很黯淡,正好為他蒼白的臉頰作了最好的掩飾。

  不過,凌水月并沒有發現云河的異常。

  凌水月自恃貌美,一向高傲。然而現在,在心儀的對象面前,她卻自卑地低下頭,任由垂下的青絲遮去美麗的臉頰。

  今天她一心求死,并沒有心思濃妝艷抹。她的臉頰有一道淡淡的劍疤。平時厚厚的脂粉輕易就把這道劍疤遮住,今天她沒有化妝,劍疤顯得猶為清晰,尤其是云河的夜視能力這么好,頭發就算再怎么遮也遮不住。

  這條劍疤就是凌水月自卑的原因。

  那一天,凌水月春意大發,又想跟男人尋樂,被云河拒絕了,楚夢白便成了無辜的替代品,被她擄到府中。

  正當凌水月想行樂之際,云河和趙英彥趕到把楚夢白救走。這條劍疤就是趙英彥在一氣之下刻在她臉頰的。

  “今天發生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在你心里,我一直是個不檢點的女人,我又做了那么多傷害你的事,我死了,你應該高興才對,為何還要反過來救我?”凌水月低著頭小聲問。

  云河平靜地說:“你的確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是罪不當誅。既然你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以前做錯了,那就是有悔過之意,何不洗心革面,從頭開始?你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么好怕?死了,就什么都失去了,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凌水月瞳孔一縮,愣了一下。

  這番話似曾相識!從前,那位恩公也是如此勸自己的,既然有自尋短見的勇氣,為什么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呢?

  凌水月凄然一笑。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男人,跟那位恩公一樣,都是那么善良。

  “云河,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不過,這次我真的累了。除了聲譽掃地,我的容貌也毀了,我最引以為傲的資本都沒有了,我真的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凌水月悲傷地說。

  “你說毀容是指臉頰那道疤?是小彥劃傷的吧?只是小問題。要是我能把它治好,你會重拾人生的希望嗎?”云河道。

  “什么?”凌水月又驚訝了,云河能治好自己的傷疤?

  猶未及她反應過來,云河把右手食指放到嘴邊,用牙咬了一下。皮肉破了,一滴清香的鮮血滲出。

  云河把手伸過去,手指輕輕地在凌水月的臉頰一抹,把那滴狐血涂在凌水月的傷疤上。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滴鮮血的狐血很快就被凌水月的肌膚吸收了。

  這滴血仿佛有無限的生命力,疤痕很快就淡化消失了,她每一個細胞也得到凈化和冼滌,她的皮膚變年輕了,更透白了,現在的她即使不化妝,也美得明艷動人。

  除此之外,凌水月還覺得自己的體質得到改善。她停滯在歸空境一重多時,此刻竟然有了要突破的跡兆。

  凌水月瞪大了杏眼,用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云河。

  她并不是驚訝于云河的力量!

  而是這血的氣味和力量是那么溫暖,那么熟悉,就像當年那位恩公的血一樣。

  絕對不會認錯!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擁有這種與眾不同、普渡眾生的力量!

  “難道你就是當年救我的那位恩公?”凌水月激動得熱淚凝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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