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生氣的不是蘇青的性取向,而是蘇青為了那個男人拋棄了蘇家,蘇青是蘇家唯一的長子,也是將來要繼承蘇家生意的人,可他卻被一個“救命之恩”的男人迷的暈頭轉向,一撂攤子離開了華盛頓,也不管他們蘇家的生意衰敗,更不管他們蘇家人的死活。
蘇老已經記不清楚,他有幾年沒有見過蘇青,蘇青只少數的打來過幾通電話,偶爾處理比較棘手的器官交易,但他卻無法定位到蘇青的信號位置,就算他和蘇青正在通話中,衛星也無法檢測到蘇青身體里的芯片,這足以代表著蘇青不想被他找到的決心。
每一個蘇家人身體里植入的都有芯片,方便定位和追蹤,以防被反恐的人抓到,他們好及時定位營救,蘇青和蘇綿的芯片位置接近心臟,是芯片植入最危險最禁忌的位置,這種鋌而走險的心臟位置,是最危險的,也是最安全的。
反恐的那群家伙死都不會想到,他們的定位芯片在心臟,就算蘇青和蘇綿其中一人被抓,反恐的人也篡改不了芯片的信息,無論把他們關押在哪里,只要還在地球上,他們就能快速連接芯片定位地理位置。
蘇青一定擅自將心臟上的芯片拿掉了,冒著會死的危險,也要擺脫他的操控,也要和蘇家斷絕關系,那他蘇老也權當沒有生過這個兒子,或者權當蘇青已經死了。
蘇綿突然想起來蘇青揚言二十四小時內會到華盛頓,嘴角的冷笑變得戲謔玩味。
呵,蘇青來潑她冷水,那她就讓蘇老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看誰被收拾,看誰被大白追得滿山跑。
“告訴你個好消息,哥哥要回來了,你現在就可以布下天羅地網捕他了。”
“不可能。”蘇老的語氣很篤定,沒有一絲激動,因為他不相信蘇青會主動回來。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已經通風報信了,捉不捉他是你的事。”
蘇老的眼里閃過一絲精明,他知道蘇綿一直和蘇青有聯系,蘇青能完好無損的拿掉心臟的芯片,也和蘇綿脫不了關系,但他還是很質疑蘇綿話的真假,蘇青太想擺脫蘇家了,沒有什么能吸引蘇青自投羅網。
“綿綿,我們做個交換如何?”
蘇綿冷笑,她就知道這個消息不可能讓蘇老無動于衷。“好啊,我知道你不屑費心去捉哥哥,那我就把哥哥迷暈,親自送到你面前如何?”
“好,你把那臭小子送來,我就把雷鷹的生死契給你。”
“一言為定。”
蘇老說“一言為定。”
雷鷹的生死契對他來說本就是廢紙一張,如果雷鷹真的想走,生死契也束縛不了他,這張廢紙要是真能把那臭小子換來,也算是有點用處。
蘇綿掛斷了電話,美艷的眸子里滿是勢在必得的笑意,她仿佛看到了生死契在向她揮手,只要蘇青敢來華盛頓,她就讓他有來無回。
這幾年來蘇青沒少在電話里虐她,三句話有兩句話都和那個野男人秀恩愛,她倒要看看蘇青被蘇老控制,他的野男人會不會來營救他。
她最喜歡這種虐戀情深,生離死別的戲碼了。
顧相濡體力恢復了一些,雖然兩條腿還在鉆心入骨的疼著,但是他能支撐起身體從實驗臺上坐起來,他深邃的眸子因為虛弱黯然無光,低頭看著觸目驚心的膝蓋,眉心不禁緊擰,他皺眉一小半是因為疼痛,但更多的是因為他想起了尹以沫。
膝蓋上的針洞太恐怖了,他很擔心萬一被尹以沫看到,那他的丫頭會心疼死會哭死的。
他不要丫頭為他流淚,他光是想想丫頭流淚的樣子,就心口一片抽疼,他要想方法把這些針洞遮擋掉。
顧相濡雙臂支撐在身側,雙腿緩緩的往實驗臺下落,腳落到地面上沒有他想象中的疼,他緊繃的心松了一口氣,他想也許是蘇綿夸大其詞,把疼痛惡趣味的放大故意嚇他,下一秒,他完全相信了蘇綿的話。
他甚至都還沒有支起身體,身體的重量還沒有壓到腿上,就感覺腿上的所有骨頭和骨骼仿佛同時斷掉,腿上的筋脈和肌肉也同時抽搐痙攣,撕裂摧毀般的疼痛瞬間就讓他大汗淋漓。
他咬牙忍痛堅持站立,扶在實驗臺上的大手青筋突爆,豆粒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到臉上,然后又迅速的布滿整張臉。
他想要往前走一步,想要急切的證明自己三天之后能正常行走,可是他卻連抬腳都困難。
他掙扎了一分多鐘,還是沒能往前移動一步,身體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壓力徹底擊垮了他,他沒有力氣再支撐,整個人往后仰倒去,痛苦不堪的倒在了實驗臺上。
顧相濡突然很害怕,害怕會毀了和丫頭三天后的約定,害怕會讓丫頭失望,害怕丫頭會察覺到他的異樣,害怕他的丫頭知道一切之后不要他。
他要走!
他不能讓尹以沫看出一絲異樣!
他不要尹以沫知道關于林雅雯的任何事情!
顧相濡又掙扎著從實驗臺上坐了起來,他的呼吸急促又紊亂,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俊朗的五官上沾滿了汗珠,胸口因為疼痛和呼吸不暢劇烈起伏著。
這次他不再放緩動作,用盡全力抬起腳猛得邁出一大步,但邁出的步子還沒落到地板上,另一只腿已經癱軟在了地上。
他痛苦不堪的倒在了冰涼的地板上,兩條腿像灌滿了水銀腐蝕著他的皮肉,他疼得幾乎都快要昏厥。
蘇綿回到實驗室,剛好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顧相濡躺倒在地板上抽搐痙攣,無比的疼痛讓他面目猙獰扭曲。
她有一瞬間的呆愣,反應過來時大喊了一聲顧相濡的名字,快步跑到顧相濡身邊。
“顧相濡!”蘇綿十分心疼,快速彎腰想要去扶起地上的顧相濡。
她的手剛碰觸到顧相濡的胳膊,便被顧相濡嫌棄的甩開,咆哮的向她怒吼。“滾!別碰我!”
顧相濡眼眶猩紅,宛如受傷的野獸般咆哮掙扎,拒絕著蘇綿的碰觸。“滾啊!滾!”
蘇綿又氣又心疼,她本來想強行扶起顧相濡,但每一次她伸出手顧相濡都如避蛇蝎般閃躲,他絲毫不顧腿上的傷,奮力的不讓她靠近,他每一次閃躲抬胳膊揮趕她,都仿佛要了他半條命,她看著顧相濡表情越來越痛苦,還堅持激動的不讓她觸碰,她終是不忍心往后退了兩步,和顧相濡拉開了距離。
“好,我不碰你,你別激動,先冷靜下來。”蘇綿輕聲安撫顧相濡,想要平復他的情緒。
她從來都不向人妥協,但面對顧相濡,她的鐵石心腸也會變得不忍。
顧相濡猩紅的眸子厭惡的盯著蘇綿,嗓間無法抑制的發出痛苦沉悶的呻.吟聲。“你……你騙我……我的腿……腿根本就走不了……你……你……啊……”
他疼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咬著牙斷斷續續的質問著蘇綿。
蘇綿看著痛苦的顧相濡,胸口微微泛著疼痛,一向冰冷的語調也變得輕柔起來。“我沒騙你,你的腿可以正常行走,你別這么心急,腿需要緩一緩。”
她看顧相濡這副狼狽的樣子,就知道顧相濡肯定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實驗室。
“緩一緩?”顧相濡虛弱無光的眼眸依舊冷冽如刀鋒。“給我一個具體的時間!”
“天黑之前。”
“如果還是走不了,我就……”
“我就把我兩條腿剁給你。”蘇聯冷漠打斷顧相濡的話,她很清楚顧相濡為什么急著行走,無非就是想快點回A市陪那個病女人。
顧相濡暫且再信蘇綿一次,他也只能選擇相信,就算蘇綿是騙他的,他現在也奈何不了蘇綿一分一亳。
他閉上了眼睛雙手緊握成拳,得到答案的他,再次自動屏蔽蘇綿。
蘇綿輕嘆了口氣。“你就打算睡在地上等天黑?”
“你就把我當成一具尸體,不要和我說話,更加不要碰我!”
蘇綿挑眉。“尸體,呵,我最喜歡解剖尸體,和尸體對話深度交流了。”
顧相濡不再回應蘇綿一個標點符號,蘇綿也不再自討沒趣,從地上站起身大步走到抽屜邊,拿出了剛剛被顧相濡拒絕的止痛藥。
她對顧相濡真的是沒底線的縱容,她明知道可能又會被拒絕,可她還是舍不得看顧相濡疼。
雖然止疼藥只能稍微緩解疼痛,但這種要人命的疼法,能緩解一點就好熬一點。
“我再犯賤的問你最后一遍,止痛藥,你吃不吃?”
顧相濡“……”
無聲的沉默,是他最好的回答。
他寧愿疼死,也不會吃蘇綿特制的止疼藥,市場上普通的止疼藥都有依賴上癮的作用,蘇綿的止疼藥他更不敢吃,說不定吃了一粒就會一輩子都丟不掉。
蘇綿氣得又把藥塞回抽屜里,抬腳狠狠的一腳踹在桌子上。“顧相濡,我蘇綿等著你主動來找我討藥的那天!”
就算顧相濡能忍受疼痛不吃止痛藥,他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骨頭變糠變空,不出多長時間他就會乖乖的來求她,給她要治愈修復骨髓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