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濡握著消音手槍,給了刀疤男致命的一擊。
正中眉心,刀疤男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顧相濡將槍扔到刀疤男的尸體上,從容的下了車。
暗處的船長趕來,急忙上前扶住顧相濡。“顧總,你沒事吧?”
“死不了,先處理了他。”顧相濡強撐著站穩身體,冷聲命令道。
“顧總,是扔海里喂魚,還是……”
“燒了!連同車子一塊燒掉!”
“那車上的錢……”
“燒掉,算是讓他死的其所!”
“是,顧總。”
船長不敢再多言一句,找幾個人拎出兩桶汽油,澆在車子上。
幾個人合力將車推進海里,車身掉落的瞬間,點燃的打火機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還沒落到車身,車子就已經被火海吞噬。
顧相濡轉身上了岸,身后的火海宛如顧相濡嗜血的雙眸。
他不喜歡殺人,但一槍之仇總是要報的,刀疤男最該死的一點,就是綁架了尹以沫。
燒給他一億陪葬,也算是厚待了他。
顧相濡身上一直藏有一把手槍,從收到照片時他就早已謀劃好了一切。
唯一在他計劃之外的就是警察,警察的攪局打亂了他的計劃。
顧相濡把車開到碼頭,表面是想送刀疤男出國,其實就是想找個地方,悄然無息的做掉他。
和船長對話時的手指敲打動作,暗語就是示意不要開船。
所以車子只是上了船,但船一直都沒開。
他本不想殺刀疤男,頂多就是在事后砍掉他幾根手指,但刀疤男竟拿槍對著尹以沫,想拿尹以沫當人質。
刀疤男差一點就殺了他的寶貝,所以他死不足惜。
顧相濡對刀疤男的死沒有絲毫愧疚,這是一場他和刀疤男的生死博弈,刀疤男不死,那此時在火海焚燒的那個人,就是他。
以刀口舔血為生存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毒蛇,腦袋在他墜入黑暗的那一天起就拴在了褲腰帶上,亡命之徒最不懼怕魚死網破。
他不殺刀疤男,刀疤男便會殺了他。
尹以沫在警察局醒來時得知,徐芳被抓了。
徐芳自己承認了罪行,她連同高利貸一起精心策劃了這起綁架案。
尹以沫無心關心許芳,滿腦子都是顧相濡的下落。
顧相濡腿中了槍,就算刀疤男不殺他,他得不到及時的救治,也會失血過多而死。
“你們有追蹤到顧相濡嗎?”尹以沫抓住警察的胳膊激動問。
“尹小姐,你先冷靜下來,我們已全員出動去追捕,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那你為什么還坐在這里?你也出去找顧相濡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尹以沫情緒再一次失控。
警察看著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尹以沫,無奈的嘆了口氣。
“尹小姐,請你相信我們警察。”
尹以沫抬頭滿臉淚水。“相信你個鬼!都怪你們,你們如果不跟著瞎摻合,刀疤男就會放了我們,顧相濡就不會生死不明了!”
警察“……”
他們也躺槍的很無辜好嘛,但站在尹以沫的立場,對她的口不擇言也能理解。
因為好像確實是他們,才逼得綁匪狗急跳墻。
警察給尹以沫倒了一杯溫水。“尹小姐,許芳要求要見你。”
尹以沫聽到許芳停止哭泣。“我不想見她!”
“尹小姐,請你去見許芳,她的作案動機不成立。她一定有所隱瞞,還請你套出她的作案動機,也算是配合我們的工作。”
“好,我去。”
尹以沫雖不想再見許芳一眼,但她想知道許芳為什么這么恨她和顧相濡。
恨到恨不得讓他們死的地步。
許芳被關在審訊室里,手上銬著手銬,坐在一張鐵椅子上。
看到尹以沫進來,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又露出了慎人詭異的笑容。
尹以沫頭皮發麻,她有點害怕徐芳,她并不認為許芳瘋癲,能策劃出一箭雙雕,借刀殺人的計劃,許芳不但沒瘋,反而還很精明。
許芳除了恨她和顧相濡,還很恨向她要錢的放高利貸那幫人吧,否則不可能報警,端了刀疤男的老窩。
“見我干什么?”尹以沫坐在徐芳對面,強裝鎮定的對視上許芳的眼睛。
許芳突然一伸脖子,呲牙兇狠的咬向尹以沫。
尹以沫嚇得渾身一激靈,上一秒還帶著神經質笑容的許芳,此時如惡鬼般猙獰的面孔,放大在她眼前。
許芳的牙齒,離她只有兩三公分的距離。
如果不是有鎖住的鐵椅子束縛住徐芳,估計許芳會撲過來,咬斷她的大動脈。
許芳如一頭瘋癲的野獸,橫著眉毛齜著牙,用力掙脫著枷鎖,甚至都能聽到她用盡全力的悶哼聲,以及因為咬不到的憤怒,從鼻子里噴發出來的怒氣。
尹以沫出于防衛向后退了兩步,盡可能在狹小的房間里許芳遠一點。
許芳看到尹以沫眼里的驚恐,突然又大笑了起來,笑的陰陽怪氣,讓人腳底板都冒著涼氣。
“你害怕我嗎?”許芳像是很開心,自己能讓尹以沫畏懼。
尹以沫沒回答,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房間。
許芳如同惡鬼一樣,讓她遍體生寒,毛骨悚然。
“如果你叫我來就是嚇我的話,那我就不奉陪了!”尹以沫轉身就要走。
“你還記得安安的樣子嗎?”許芳一句話,又讓尹以沫停下了腳步。
許芳笑。“你想知道安安走時最后一句話,說的是什么嗎?”
尹以沫轉身看著平靜下來的許芳,提起安安,許芳變回了一個溫柔的母親。
許芳哽咽著說“安安說,媽媽,我想以沫姐姐了。”
說完,許芳已泣不成聲。
她的眼前又活靈活現浮現出,安安臨走時的一幕。
尹以沫心里也萬般不是滋味,眼淚嘩嘩打濕了臉頰。
“對不起,我應該去看安安的。”尹以沫虔誠的道歉。
她希望安安能聽到她的道歉。
許芳眼神又變得兇狠。“對不起?你沒有資格和安安說對不起,少在這惺惺作態!你既然不誠心和安安做朋友,為什么要招惹安安?你知道你讓人把號碼從安安手里奪走的時候,安安哭的有多傷心嗎?他整整哭了一夜你知道嗎!?第二天他的病情就加重了,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
尹以沫蒙了。
電話號碼……安安……
難怪她一直等不到安安的電話,原來,原來……
尹以沫不用想也知道是顧相濡干的。
“對不起,我真的……”
“閉嘴!”許芳激動打斷尹以沫的話。“我到處打聽,跑到顧氏集團去求顧相濡,跪下來求他讓你見安安一面,完成安安最后的心愿。
可是顧相濡呢,他沒有絲毫感動,冷血的對我說,他說你太善良,不適合生離死別。呵,我跪下給他磕頭,磕的頭都破了,他卻讓人把我趕了出去。
既然顧相濡說你不適合生離死別的場面,那我就讓你們親身體驗一回。
你,顧相濡,還有放高利貸的那群吸血鬼,你們都該死!是你們把我逼瘋,是你們害得安安病情加重,所以你們都得死!
我聽到槍響了,顧相濡中槍了吧!真好,他就要去陪安安了。至于你,我和安安會陰魂不散永遠纏著你!”
許芳痛快說完后,又神經質的大笑起來。
尹以沫全身冰涼,仿佛嗓子又失了聲,一個音節也發不出。
她想為她和顧相濡辯解,又覺得如鯁在喉。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這一切的惡果竟是當初一個小小的善意。
“許芳,我承認我和顧相濡是有些對不起安安,但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把安安的死,強加在我和顧相濡身上。安安曾和我說過,說他的媽媽是一個溫暖善良的人,你看看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好自為之。”
尹以沫話落,便大步跑了出去,靠在拐角的墻上哭泣。
幾秒鐘后便聽到審訊室里傳來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尹以沫想起刀疤男說的一句話,他說許芳是個苦命的女人。
確實如此。
尹以沫做好筆錄,說什么也不肯離開警察局。
她要守在這里,等著顧相濡的消息。
滴水不進,誰勸也不聽。
“咚咚咚——”一陣敲擊桌面的聲音,把魂不守舍的尹以沫嚇了一跳。
“嚇死我了!”尹以沫捂著胸口,瞪著訕笑的警察。
警察說“有人來找你了。”
尹以沫納悶了。她在警察局沒人知道,誰會來找她?
順著警察指的方向向外看,看到了一襲優雅套裝的白雪。
尹以沫慌忙跑了出去,白雪來找她,就代表著顧相濡已經脫險了。
“白雪,顧相濡……”
“噓!”白雪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們上車細說。”
尹以沫上了車,白雪開車調頭,尹以沫看到導航顯示坐標是醫院。
“顧相濡他人在醫院對不對?”尹以沫激動的詢問。
白雪神色嚴肅。“對,正在急救室搶救。”
尹以沫聽到搶救兩個字,差點昏厥過去。
難不成刀疤男朝顧相濡胸口開了一槍?
“嚴重嗎?”
尹以沫瞬間眼淚鼻涕一大把,白雪沒有回答,抽了紙巾給尹以沫。
尹以沫看白雪的神情就知道肯定狀況不好,她懊惱自責的煽了自己一個耳光。
白雪看向一身狼狽,臉蛋幾乎完全毀容的尹以沫。“我先帶你回家洗澡。”
“不洗澡,我要去醫院。”尹以沫語氣堅定。
她知道顧相濡現在需要她。
白雪說“顧叔叔和葉阿姨也都在醫院,他們今天剛好旅行回來。雖說丑媳婦總得見公婆,但是咱總得把自己收拾干凈。”
尹以沫傻眼了。
完蛋了!
這下顧家人非找她算帳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