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倆婆子都勸的不太成功,白瑞花抹著個淚眼,就要再往路邊沖。頂點小說 那個賣菜的老漢有些受不了了,粗聲嚷嚷著:“娘們就是事多!……大虎,不就是娶個婆娘嗎?你就把這白家的婆娘給娶了不成嗎?我看這婆娘腰細屁股圓,肯定能給你生個大胖小子!咱們爺們娶誰不是娶!……趕緊的,還去不去縣城了!”
孫大虎急得額上的汗都流下來了,嘴里頭一個勁的拒絕著:“不行,我真不能娶……我,我……”
“我”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孫大虎再憨,也知道這時候不能把姜寶青的名字給說出來,不然那些三姑六婆的嘴,那可向來都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這趟渾水,他決計不能把寶青丫頭拉進來。
孫大虎越是這般,白瑞花越是面如白紙。她咬著下唇,凄然朝孫大虎笑了笑:“大虎你放心,之前是我想岔了,為了自己能活命,就這么為難你。你就松手讓我死了一了百了吧,我不怪你。希望你以后能娶到你心愛的姑娘,得償所愿……”
白瑞花越這么說,孫大虎心里頭越是愧疚自責的不行。
一伙人陷入了僵持。
不過拖延了這么會兒,山路拐角那邊傳來了些許嘈雜的動靜。
姜寶青隱隱約約聽到了有人在催促:“快追,別讓她跑遠了。”
甚至間或里還有孩童的小聲啜泣聲。
姜寶青聽見了,白瑞花他們自然也就聽見了。
白瑞花神色一變,渾身瑟瑟顫了顫,轉身投入了孫大虎的懷抱:“大虎,救我!”
突然的投懷送抱讓孫大虎渾身都僵硬了,也就沒能第一時間把白瑞花給推出去。
這會兒那伙人也拐過了山路的拐角,見著在路邊上僵持的孫大虎白瑞花等人,先是一怔,繼而一喜,接著臉上神色各異,什么表情都有。
其中為首的一個中年人尖嘴猴腮,眼神滴溜溜的就不像是個正派人,他快步走出來,指著白瑞花:“好啊你個白瑞花,怪不得說啥都不肯嫁過去,原來早就有了奸夫啊!這大白天的,跟奸夫摟摟抱抱的,白瑞花你還要不要臉了?!”
這是跟白瑞花家沾親帶故的一個親戚,算起來白瑞花隨她男人,要喊他一聲三堂兄。
白瑞花像是剛發現自己在孫大虎懷里一般,驚呼一聲,從孫大虎懷中躲閃開來。
孫大虎樸實的松了一口氣,渾身僵硬的肌肉都松弛了下來,他撓了撓頭,試圖解釋:“白三哥,你誤會了,我跟白家嫂子沒啥,剛才白家嫂子想跳山,我這拉住她……”
“小鳳兒!”白瑞花的驚呼打斷了孫大虎的解釋,只見在追來的幾個人里,竟然還有個人抱著小鳳兒,這會兒小鳳兒看見她娘,哭的更大聲了,在那人懷里頭擰著身子掙扎著,朝著白瑞花伸著手,“娘,抱。娘……”
那人顯然沒什么耐心,死死的禁錮著小鳳兒,朝小鳳兒吼了句:“賠錢丫頭,再鬧我就把你扔山下去喂狼!”
嚇得小鳳兒哆哆嗦嗦的,哭聲都憋在嗓子里。
白瑞花淚如雨下,想去抱小鳳兒,卻被人一左一右抓住了胳膊制住了。
白老三寡薄的臉上更顯嘲諷:“哎呦,這會兒裝啥母女情深啊。還不是把你這閨女給丟下了,眼巴巴的跑來找情郎?我說弟妹啊,你這樣對得起我那病癆鬼堂弟嗎?他這尸骨還未寒呢,小鳳兒這三年孝還沒過呢,你就眼巴巴的跟這孫大虎勾搭上了啊?還挺能耐的啊?”
孫大虎忍不住辯道:“不是,我們沒有……”
白瑞花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哭腔中帶著一絲尖利:“白老三,你還知道你堂弟尸骨未寒呢?!你這就伙同家里頭那群人,想把我賣到荒山里頭去?!”
白老三“哎呦”一聲,嘖嘖道:“我說弟妹啊,這有了奸夫撐腰就是不一樣啊,還敢這么大聲跟你哥說話了?”他面露猙獰,“跟你說,你是不嫁也得嫁!”
白瑞花只覺得滿眼都是絕望。
孫大虎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白老三狠狠的剮了他一眼:“我說孫家伢子,這事吧,我白家不跟你算賬,你心里頭有點數!這么多眼睛都看著呢,你跟我白家的媳婦摟摟抱抱的,沒把你告了,算是你走運!占了這便宜,閑事你就別瞎管了!”
白瑞花被人制住,努力掙扎著,聲音沙啞:“大虎救我!”
這些來追白瑞花的人,可不像孫大虎那般怕傷了白瑞花,他們那是下了狠手制住白瑞花的,白瑞花這掙扎著,頭發也散亂了,衣衫也有些凌亂,看上去凄慘的很。
孫大虎有些弱聲道:“不是,白三哥,你們憑啥逼白家嫂子嫁人啊……”
“憑啥?”白老三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呵呵兩聲,睨了孫大虎一眼,“你是不是忘了,這白瑞花可是我們老白家的童養媳,是我們老白家打小養起來的,跟我們老白家的閨女沒啥兩樣。再嫁,自然也是聽我們老白家的。”
孫大虎被說的啞口無言。
白老三懶得再理孫大虎,眼下追到了人,他張羅著幾個白家的人把白瑞花帶回去。
白瑞花還欲再鬧,白家人徹底不耐煩了:“你鬧把,你再鬧我就把小鳳兒從這扔下去。”
白瑞花渾身顫了顫,終于是老實了,也不再掙扎,呆呆的任由旁人制住她。
“這就對了。”白老三滿意的吹了個口哨,“弟妹啊,這人啊,就得聽話,知道嗎?”
這邊賣菜那老漢也在催孫大虎:“行了,耽誤了這么久,人家家里頭人也追過來了,你又不想娶人家,還能咋地?……咱們趕緊去縣里頭吧,耽誤我多少事。”
確實也是這樣,孫大虎猶豫再三,看了一眼白瑞花,見她不再尋死覓活,心下稍松,思索再三,還是趕車去了縣里頭。
姜寶青坐在板車上,回頭看了一眼。
正好遇到白瑞花往這邊看來,那眼中的恨意,竟是如此露骨。
姜寶青面無表情,轉過了頭。